某处地宫,周围昏暗,烛光摇弋。
    张二牛忐忑不安,脸上忽明忽暗。
    他少时出身贫贱,父母双亡,在底层当中摸爬滚打几十年,靠着不要脸,出卖好友,阴险狡诈,积攒起了偌大家业,威震十里八乡,谁人不称一声张员外,张老爷?
    可惜这一切都在刚才的意外中烟消云散。
    “苏寒!”
    默念这个名字,张二牛脸色越发阴沉。
    谁能想到,一个侥幸获得道院名额,大半年过去都无法引气入体,基本上被判了死刑的泥腿子竟然会在最后关头引气入体?
    而且还好巧不巧,让他给撞上了?
    不过这一切也并非无法挽回。
    他已将自己的所有财产都献给天意教的大人,通过这个渠道,他照样能获得修行的资格,超脱凡俗。
    即使这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张二牛心中泛起一缕阴霾。
    他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脑子,也并非是被洗脑的邪教徒,自然清楚通过这一渠道获得修行资格会有何等后果。
    但一切都是为了修行,为了人上人。
    当初他巅峰时生意甚至做到了清风城,风头一时无两,觉得这城中衮衮诸公,世家望族就算有权有势又当如何?
    生意一道上他不输给任何人。
    只要给他时间,他照样能撬动这些世家望族的所谓千年根基,自己照样能用钱打通一切,罗织大网,同样跻身世家望族之列。
    但最后结果却是他可笑了。
    这些世家望族中随便走出一位修行者就能轻易碾压他所积攒的一切,他所结交的人脉,财富在那绝望差距面前毫无用处。
    那些与他把酒言欢,地位相同的生意伙伴在那些修行者面前卑躬屈膝,一脸谄媚。他也像一只落魄的野狗,被踢出了清风城。
    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周围人都尊称他老爷,员外。但是那一段落魄野狗的经历他刻骨铭心,随着年龄不断加深,让他心中刺痛。
    为了能成为真正的人上人,他必须成为修行者,即使代价是......变成所谓的怪物!
    “轰隆隆。”
    他面前一扇千斤石门缓缓打开。
    阵阵腥风袭来,混杂着潮湿的泥土气息,还有那难以名状的陈旧和阴冷,令张二牛这养尊处优,十分肥胖的身躯不禁打了个寒颤。
    “张二牛,进来吧,坛主要见你。”
    一声淡漠之声响起,毫无感情,宛若机械。张二牛不敢怠慢,压住心中恐惧,紧了紧衣袍,缓步走进石门内。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宽广的地宫空间。
    暗红色的火把照亮,火光中那些戴着面具,身披黑袍的人影在一座巨大的祭坛前分立两旁,中间是一场宽敞的通道。
    时不时有如同幽灵般在黑暗中游荡。
    再往前看。
    祭坛正中,有一面破旧的铜镜,古老的符文从上至下刻画其上,仿佛含有某种诡异的魔力,隐隐震动着,散发出阴森的光芒。
    镜面反射的似乎不是人影,而是一片幽深的星空,仿佛连接着另一片未知的世界。
    他不敢再看,默然前行,走到祭坛面前站立,面露谄媚之色,对着祭坛下方那为首的黑袍人磕头跪拜,狂热出声。
    “张二牛见过坛主大人。”
    “张二牛,你可给本教惹了大麻烦,这可不是你贡献全部财产就能抹平的事情。”
    这位坛主淡漠出声。
    “二牛知错,请坛主大人责罚。”
    张二牛面露惶恐,疯狂磕头。
    “呵呵,好了,你即入我教,当与所有教众亲如兄弟,既是兄弟,谈何责罚。麻烦本坛主已经收拾干净,不会有东西泄露出去。”
    坛主笑着出声,语气缓和。
    “不过,我听说无论是你想收购道院名额,还是加入我教,都是想求个修行者资格?”
    “是,二牛只求获得一个资格,从此为本教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张二牛咬牙出声,克服心中恐惧。
    “这其实好说,二牛兄弟你为了我教贡献了所有财产,自然不能让如此虔诚教众寒心。”
    “只是因为前段时间大夏的三大邪魔法脉围剿我教,更有上清,灵宝,龙虎三大脉主出手,致使我教损失惨重,修行入道名额也出现了空缺,实在有些麻烦啊。”
    坛主摇头,有些无奈,爱莫能助。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
    “我想二牛兄弟你应该知道,一位修行者的诞生往往代表另一位修行者的陨落。本教几日后欲攻入清风道院,灭杀世间大盗,剪除邪魔外道,还天意清明,朗朗乾坤。”
    “我想让二牛兄弟当急先锋,如何?”
    坛主话语悠悠落到张二牛身上,如泰山在背,令他脸色煞白......
    光阴长河领域。
    “奇了怪哉。”
    苏寒不断来回行走在这四百年的光阴距离,发现这块残破石碑是真的特殊,一直都在,没有被人挪过位置,同样的古朴残缺。
    并且他刚才尝试垂钓了一下,根本钓不上来这块石碑,纹丝不动,而光阴钓竿给他的反馈就是自己的实力和位格还不够高。
    他眼前一亮。
    这块残破石碑还真的蕴含重大秘密?
    思考片刻,他立刻退出光阴领域,给旁边练剑的李清月打了声招呼,在少女一脸茫然的目光中离开道院,直奔龙血河边。
    光阴长河上,他因为实力和位格不够,没法吊上石碑,每日一钓刚才也用过了。并且就算没用过,他也不认为在没有与石碑存在因果联系的鱼饵下,还能掉上这块石碑。
    但钓不上不代表不能在现实里挖上来。
    当然,也不排除这块石碑在现实里生根发芽,直接扎根大地,连接地脉的可能。但无论是哪种可能也得先过去看看。
    龙血河并没有流经清风城。甚至清风城的位置在地图上似乎有种刻意避开龙血河的感觉,但离的也不算太远。
    再加上苏寒身为修行者刻意赶路。
    很快就到了龙血河旁。
    此时已到傍晚黄昏,残阳如血。
    苏寒发现那位丁老伯居然还在垂钓,看这架势应当是最后一钓,要收杆了,就是旁边鱼笼空空。他不禁觉得好笑,这丁老伯和前身一样都是空军的主,但都那么喜欢钓鱼。
    “丁老伯,又见面了。”
    苏寒走了过去,打了声招呼。说起来怪尴尬的,这一天没到又重新回来了,不过这次和上次来的心境已然天翻地覆,完全不一样。
    上次疑惑茫然,不知何处可心安。
    这次轻松自在,人间皆是心安处。
    丁老伯闻言一愣,转头一看。
    “你小子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这龙血河不靠谱吗?这一天都没到,你......”
    突然,他话语僵住,上下打量苏寒。
    神情愈发古怪和震撼。
    “等等,小子,你引气入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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