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咔擦!”
    木伊旱魃轻震地面,于是晶柱逐一开裂。
    再轻轻推上一把力,年幼的孩童们一个个跌落出来。
    他们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灵魂无异于漂浮在九天之上,骤然降落现实,精神状态一阵恍惚。
    “哇!祖爷爷!!”
    有个眉心上长着痣的小女孩,扑到门口,扒拉着断成两截的魁梧男子,泪水如同泉水不断涌出。
    她哭得太伤心了,两只眼红得像是兔子,不一会儿肿得和小馒头一样大,处处让人觉得可怜。
    “不要哭呀,你们是逝去者的希望,活下来,活得好好的,他们才能放心。”
    瓜瓜一溜烟窜到小女孩的肩膀上,用小手手帮她擦拭眼泪。
    突然瞧见可爱小兽出现在面前的小女孩,鼻子一抽一抽的,又是茫然,又是无助,呆呆的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为何被封印在神庙中?”
    木伊旱魃释放所有的晶柱,那些年龄稍大一些的年轻人,也都睁开眼。
    还有圣光天使,一共有八尊,五尊至圣虚引,三尊至圣小成。
    他们整齐划一的舒缓背后的羽翼,洁白无瑕的韵味流转其身,那种纯洁而又柔软的美丽,似乎拥有使人宁静的力量。
    “您是……旱魃族的神将?”
    为首的圣光天使,面露悲凉道:
    “恰逢断宙之劫,我族与千氏做好充足的准备。”
    “我们召回流落在外的族人,开启消耗巨大的守护阵法,耐心等待宙元的迭代。”
    “万万没想到,突然之间天崩地裂,岩浆从地下深处涌出,近乎洪水般淹没大地。”
    “彼时,天降洋流,有冰刃如雨疾坠,守护阵法仅仅支撑两三个呼吸,便如薄脆的纸张一样,撕得粉碎……”
    第二尊圣光天使,回忆曾经的一幕,混身发抖道:
    “族中的顶梁柱们,不惜以血肉之躯庇护我等,为我们争取逃生的机会。”
    “我们这些相对年轻的天使,还有这些稚嫩的孩童,匆匆被封入太阳神庙中,直到今日,再次苏醒……”
    第三尊圣光天使,稍稍冷静,鼓起勇气问询道:
    “敢问旱魃族的神将大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等传承不过五万年,始终都是小心翼翼,从来没有招惹祸端。”
    “为何劫难的力量如此强盛,无差别屠宰老者与幼童,这般手段,与抹杀有何差异?”
    “……”
    木伊旱魃缄默无言,只是默默看着那些哇哇大哭的孩子,还有那些抿紧嘴唇,眸光中满载着紧张和悲伤的年轻人,最终幽幽长叹:
    “刚才看到那柄冰刃,我就在想,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没想到,归根结底,还是断宙之劫。”
    “诸天万界的其他地方,并无这般牵连一渊的血腥收割,唯独太阳,唯独太阳……”
    木伊旱魃魔怔了,一尸立于神庙中,凌厉的杀意混合无边无际的困惑,使得他的气场突然之间变得极端不稳定。
    哇哇大哭的孩童们吓傻了,一个劲儿往圣光天使的身后躲藏。
    那些年轻人,也都竭尽所能激活自己的权能。
    不管两者之间的位阶有多悬殊,他们敢于应变,如此心性,已然超越绝大多数的同龄者。
    “你叫什么名字?”
    瓜瓜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眼中闪烁星星。
    “千、千涵。”
    小女孩泪眼婆娑,脆生生回答道。
    “他们呢?”
    瓜瓜指着旁边的小孩,一个也没有落下。
    “千蹈、千粥、千训、千檀……”
    千涵吸了两口鼻涕,稚嫩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好哒,本瓜全都记住了!”
    瓜瓜嘻嘻一笑,忽然变成千涵的模样,拉着她的手往门外跑去:
    “我们不是坏人,不用害怕。”
    “来看看新生宙的炽烈金日吧,时隔十一万年多一点,太阳深渊的环境,和以前不太一样哦……”
    天真无邪的瓜瓜,很好的融入孩子们中间。
    它没办法让他们忘记曾经的恐惧,也没办法让死去的人复活再生。
    但只要它开口说话,那些小朋友的注意力就全在它的身上。
    相比令人害怕的木伊旱魃,还有深不见底的夜寒君、夜流萤,显然还是瓜瓜更让人亲切。
    “什么?已经过去了十一万年?!”
    最强的三个圣光天使,分别唤作“光心”、“光石”、“光凝”。
    此时他们全都张大嘴,一副要惊掉下巴的表情。
    “是。”
    夜寒君回应他们的惊骇,平静道:
    “你们被封印了整整一个宙元。”
    “现如今,新生宙第二纪元,太阳深渊不再是七渊之首。”
    “你们曾经遭遇的痛苦,同一时期栖息在这里的生灵,基本上无一幸免。”
    “你们还记得什么吗?”
    夜流萤仔细问道:
    “除了洋流、冰刃,就没有其他印象深刻的画面,依然徘徊脑海,挥之不去?”
    光心、光石、光凝,与另外五尊圣光天使对视目光,纷纷摇头道:
    “一切来得太突然,也许庇护我们的天使之王还有千氏的族长,掌握更多的线索。”
    “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所能表述的,也只有刚才那些了……”
    “可惜。”夜流萤深感遗憾。
    如果有明确的敌人,木伊旱魃也不至于如此迷惘。
    最可怕的永远是未知,其背后拥有的无限可能,实在充满玄学与变数,无论是谁都会不安。
    “尊下……可以告诉我们天界的情况吗?”
    “我们在那里诞生,又从那里离开,十几万年一晃而过,很想知道那里的发展状况……”
    具有鲜明女性特征的光凝,期盼着问道。
    她望向的是夜寒君,旋即夜寒君答复道:
    “恐怕无法如你所愿。”
    “天界现在很消沉,自从近古宙的「十八翼神天使」陨落,天使一族乱成一盘散沙。”
    “曾受其庇护的圣天使,又被光巫神的后裔疯狂追杀,即便还有幸存者,多为残脉,很难形成气候。”
    “这……”光凝蹬蹬蹬往后退了几步,饱含希冀的目光一下黯淡:
    “这就是我族的命运吗?没有神天使支撑的年代,圣天使生存得如此艰难?”
    “天女魃尊下呢,祂曾庇护我们,过了整整一个宙元,祂还活着吗?”
    “天女魃处于沉睡状态,类似于你们的封印。”
    夜寒君沉声道:“再过一些时日,祂应该会复苏。”
    “介时,当年的真相也许就能大白,我们都在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天女魃还活着……太好了!”
    光凝、光心、光石,像是突然找回了主心骨。
    他们松了一口气,惴惴不安的情绪得到很大的缓解。
    “将他们送到金乌领吧,金天燃自会妥善安置。”
    木伊旱魃挣脱沉重的思维锁链,清醒过来,认真嘱托道:
    “千氏的初代族长曾帮过我,我欠他一份情谊。”
    “如今后人幸存十八,另有圣光天使八尊,足以延续血脉,重塑过往的荣光。”
    “滋溜!!”
    从虚无状态显露行踪的深红之轮,朝着木伊旱魃吐了口火,俏皮的样子立即引来孩童们的关注。
    非必要,它不会轻易暴露,更不会动用自身的世界法则,帮助夜寒君等人。
    但偶然的,譬如说当下的情况,牺牲一些宝贵的能量,它能派上的用途非常大。
    “轰隆隆——”
    空间撕裂,一个横跨天地的空间虫洞,宛如怪物张开的大嘴,作势要吞噬众人的灵魂。
    一簇又一簇火焰,升腾在千氏后人的脚下。
    圣光天使赫然在列,他们一动不敢动,只能用震惊的、困惑的眸光,观察事态的发展变化。
    “吸溜——”
    十二个不满10岁的孩童、六个觉醒职权没多久的年轻人、外加八个至圣级别的圣光天使。
    还有太阳神庙,这是天女魃赠予千氏的超级宝物,既然千氏还有传承不灭,它依然拥有存在的价值。
    夜寒君、夜流萤、木守葱、烈圣、金乌幼崽……
    众人众兽目睹空间虫洞开启,短暂的瞬间后,孩童的稚音、天使的圣洁气息,全都从当前的时空彻底抹去。
    世界——恢复平静。
    木伊旱魃杵在原地,静静的望着太阳神庙消失后遗留下来的坑洞。
    许久,他回到契约空间,再次借助血肉熔炉和灵魂源泉,弥补寿元不足的弊端。
    <divclass="contentadv">夜寒君骑乘烈圣,重新踏上征程。
    如今的太阳深渊,虽然不足远古宙时期的十分之七,但比之冥灯深渊,恐怕还要更大些。
    所以,尽管有至圣骑宠代步,夜寒君巡视环游,旅程依旧漫长。
    沿途,他见证异域的风土人情,也见证荒诞不经的生物形态。
    焚地城,有一群躲藏在地下的人类,数量过万。
    他们只有三个圣人,附加三头守护圣灵。
    这般规模,随便碰到厉害一点、凶狠一点的至圣王者,整个城池都会被屠灭。
    但他们非常谨慎,始终以苟延残喘的方式过着日子,好端端活到现在,属实不可思议。
    避水金睛狮,极具名望的远古妖兽,执掌水的力量。
    它们居然是太阳深渊的原生物种,在这个热火与炽光交织的世界,俨然开辟世外桃源般的秘境,光怪陆离之景,夜寒君记忆犹新。
    门象、坐龟、望猿、天巡鸟。
    四大近古宙诞生的圣兽,抱团驻守一方,每一个都是一脉单传,但一直以来也都相安无事。
    赤蜂王,作恶虫兽,杀。
    火鼻树尊,邪恶的人族修者,杀。
    紫胆魔王,公然挑衅木伊旱魃,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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