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师打断了两人,拿着推子在唐喻头上比划,“唐老师,我剃了哈。”
    摄影助理负责记录花絮,肩上扛着摄影机找好了点位。
    顾新珏看着他一身的颓废,知道他戏里戏外都不好过,难得爽快了一次,说:“拿走拿走。”说完又觉得自己草率了,“我去看看露露。”
    忻夏麦回到化妆室时唐喻只剩了一半头发,和唐喻从镜子里对视着。
    唐喻笑了起来,没有说话,但忻夏麦懂了他笑容里的意思——你经历的我都经历了。
    戏里的台词都已经说完,也不需要再和丰露搭戏,唐喻双手放在膝盖上,那些装出来的痛苦都是表面的,只有孤独是真的。
    人生的结局,只有独自面对,谁都一样。
    李卓尔为《人间尘埃落》写了这么一句话:死亡是一个人的事,疾病是一家人的事。
    忻夏麦离开的这几年,一个人扛过的日子,积压在心里面无法说出来的痛苦,都是真的。
    没想到有一天,解开心结的是忻夏麦过的比他更痛苦,要是他能一个人受完两个人的苦就好了。
    中午唐喻喝了碗鸡汤,汤底清澈不油腻,是忻夏麦特地准备的。
    最后的几个镜头是透过宋湉眼睛看到的,她的眼睛哭的模糊了,她需要凑近了去看她的爱人,他总是轻轻地睡着,好像快没有呼吸了……
    忻夏麦一声“咔”唤醒了唐喻,“唐老师,过来看回放吧。”
    唐喻撑着身体起来,任务还没结束,刚走到门外就被手持礼花嘭的一声给吓了一跳,忻夏麦现在红色爱心小纸片下,从身后拿出一束玫瑰,“恭喜唐老师杀青,从这一刻起你暂时就不是凌修了,欢迎唐制片回到剧组!”
    四周掌声响起,丰露说:“恭喜唐老师杀青!”
    顾新珏摇着香槟,又是嘭的一声。唐喻不知道该哭还是笑,没想过事情转折这么快,他还等着保一条呢,“那个……我这……”眼睛湿湿的,眼泪过于不争气。
    忻夏麦举着花,等他接下。
    “别愣着了。”许嘉茗碰碰他,“恭喜你杀青了,上午大麦特地叫我给你挑的,还专门嘱咐了要买玫瑰,99朵。”
    忻夏麦解释说:“我实在没空自己出去,唐老师不要介意,喜欢吗?”之前可是看着顾新珏的花眼红呢。
    “喜欢……都、都散了。”唐喻一手抱花,一手摸着自己的光头,他是不好意思收花么,是介意自己光头太丑,还要接受围观,“我先去换身衣服,你们都歇会儿。”
    许嘉茗对忻夏麦说:“这小子打小就爱漂亮,可会捯饬自己了,这几年当了老师收敛了不少,肯定是见不得自己现在的样子。”
    “嘉茗哥,”忻夏麦眼含真诚,“谢谢你。”
    李卓尔和许嘉茗是她特地请来的,她虽为导演,可除了唐喻之外没人能替她解决钱的事。现在两人朝夕相处,要让唐喻不发现她的小动作实在是太难了。
    “徐子雯的事你就当不知道,这女孩心机重的很,况且现在是有利益相争,”许嘉茗说,“王纯亦是我在接触蓝橙公寓电影院项目的时候认识的,她其实一早就想投资电影,现在入资《最美一天》算是双向奔赴吧,阿喻不会怀疑的。”
    “那你改天带着王小姐来剧组探班,投资人有权知道项目的真实情况啊。”
    许嘉茗发现姑侄俩还挺像,都喜欢瞎操心,“知道了,这个王纯亦跟我们的陆芒导演是好朋友,陆芒又跟周堇一在一起了……”
    “什么?”忻夏麦仿佛觉得自己刚才是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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