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是周一一大早的飞机,我同他一起早早的起床,打算送完他之后直接去上班。高柏得知弟弟要离开上海了,执意要送我们去机场,我拒绝了,有了弟弟的提醒,我更加想和他保持距离了。
    我承认,高柏是个不错的男人,直到现在,每当看到他的脸,还是会产生一种身在偶像剧里的错觉,但是,我很了解我目前的心理状态,它装不进去其他的男人。
    因为我给家里的亲人们购买了满满一行礼箱的特产,我们提前了两个小时到达机场去办托运,机场广播不间断地在播报航班信息,我还记得几年前的我,刚从小城镇去到所谓的大城市的时候,很久都不能适应它的嘈杂,无论是大街上、商场里,还是车站,甚至是医院,熙熙攘攘的声音总是让我坐立难安。而现在的我,对于这些早已经习惯成自然,是我关上了倾听嘈杂的耳朵,还是,我也已经是嘈杂中的一份子了,不得而知。
    我们在自助机上办理机票,我认真地给弟弟挑选着座位,不时征求他的意见,弟弟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反正我一坐上飞机就睡大觉了,坐在哪里都一样的嘛!”
    “你就是不善于观察生活,你知道在飞机上看夜景有多美吗?”
    这可不是我杜撰出来的,几年前坐飞机时遇到的一次航班延误,却让我看到了此生都难忘的美景。
    凌晨12点的城市安静祥和,当飞机俯冲之后再右上滑翔的时候,抬眼望去,发着光的建筑物星星点点,就像是从天际流下来的一道星系,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置身在银河,在无尽黑夜的衬托下,美不胜收。时光流逝,那幅画面却在我的记忆里历久弥新,每次回想起来,都逼真的像近在眼前。
    送走弟弟,我打车到了刑警队,大家都已经在工作岗位上了,我在和大家打招呼的时候感受到了办公室的压抑气氛,这让我内心极度不安。
    我推开高柏的办公室,本以为会空无一人,却发现他竟然很意外的坐在办公桌前,两只手交叉着支着下巴,一张脸沉的发黑,看到了我,他换了个看起来轻松点的表情,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
    “高柏,出什么事了?”
    “小路,你好点了吗?”
    我们几乎是同时问出口。
    “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让我休息这么长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机场的逃犯死了?”
    “死了?”
    “是的,被杀,尸体是在离市区30公里外的河里打捞起来的。”
    “是紫罗兰的人干的吗?”
    “目前找不到任何证据,现实中的破案不是警匪片,我们作为警察...还有很多不足。”
    “我理解,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
    “被杀人灭口的可能性很大。”
    “那么,就是fanny干的咯?”
    “猜测成为不了证据,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不要气馁,还有物证呢!”
    高柏听到我的鼓励,冲我点点头,站了起来,“跟我来!”
    我跟着高柏来到检验室,那两只黑皮箱还静静地躺在那里,我麻利的穿上白大褂。这个白大褂可能之前是男士穿的,所以分外的大,高柏拿起一个夹子绕到我身后,夹在我的腰间,我转过身感激地对他一笑,见他眼神温柔,慌忙转过了头。
    “我还要去案发现场取证,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检查结果出来了,还请第一时间通知到我。”
    “肯定的,你先去忙吧。”
    我在实验室忙活了一整天,反复取样进行检验,直到快下班时才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办公室,高柏显然是在等我,他还穿着制服,一只手翻着资料,一只手点着鼠标。
    “很奇怪。”我像是在跟自己赌气一般,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怎么了?哪里奇怪了?”
    “那些肉毒素的浓度并没有超标,是完全符合医用规格的。”
    这次换到高柏皱眉头了,“怎么会这样?”
    “会不会那份匿名信根本就是假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只是,这样做好像对紫罗兰也没什么好处,而且,信里面提到的其他信息经警方验证,确实是事实。”
    我见高柏双手撑着下巴,眼睛盯着电脑一动不动,我想他此时心中肯定很难过,只好静静地坐下,反正弟弟一走,我也不着急下班回家了。
    约莫坐了半个小时,外面办公室的灯都关掉了,高柏起身往更衣室走去,看样子,他是要准备下班了。我觉得自己也解放了,收拾好东西,把今天的检验结果整理好归档之后,也往外走去。
    “小路,等等,我送你吧。”高柏从我身后赶上来,与我并肩。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我知道高柏和我并不顺路,每次送完我还得折回去,据我所知,他是本地人,但是并没有和父母住在一起,应该是有自己独立的房子。
    “这么热的天,还是我送你吧!”
    “真的不用了,你都送我很多次了,我受之有愧。”
    高柏没再坚持,我们一直走到大街上,我往地铁站走去,他往刑警队对面的停车场走去。天气是很热,但是,没有可能的人就不要给人家希望,这也是我的原则。
    第二天,本以为心情会好点,但是不巧,来了位不速之客,是fanny!她穿着一身套装,还是那么妩媚性感。她看起来自信满满,不但要人,还要要货,理直气壮的。那两个紫罗兰的员工经过审问,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警方也确实没有理由再继续关押。
    我作为警方缴纳的货品的检验员,自然要出面,不过fanny看到我好像一点也不惊讶,也是,江楷瑞都能在新闻里看到我,作为紫罗兰的老板,又怎么会不关心机场的劫持事件呢。
    我没有看到那段视频,因为为了保护当事人,很快就被全网删除了,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心中甚至还有些暗自好奇呢。
    “高警官,你好。”
    fanny轻车熟路,看来他们也是早就认识的。
    “方小姐,你好。”
    “怎么样,我的人和货现在都安全了吗?”
    “暂时安全了。”
    一切交接完毕,fanny对高柏微微躬身致谢,她本就穿着低胸的套装,雪乳露出来的更多了,我站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很想转过头去看看高柏的反应,终究是没敢。
    fanny直起腰甜笑着,将目光转移到了我身上,她的眼神和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别无二致,三分冷淡,七分嘲弄,“路小姐,别来无恙。”
    “你好,方总!”
    我没有回避她挑衅的眼神,就算有把柄在她手里又怎样,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只要她能得到应有的惩罚,一切都是值得的。高柏站在旁边看着我俩,一个巧笑嫣然,一个严阵以待,也是一头雾水,正好有人叫他,他离开了,不过,我想他等会肯定要盘问我的。
    “路小姐,一年未见,你真的越来越漂亮了,当初你狠心离开,cary可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我想她还不知道江楷瑞已经见过我了。
    “那这一次你重回上海,是为了他吗?”
    “实际上,我是为了你。”
    fanny点点头,“那咱们走着瞧咯!”
    本来是一句挑衅的话,竟被她说的婉转娇媚,我想,我若是个男人的话,可能就不会再追究她犯的事了。fanny带上墨镜,叫来司机,扬长而去。
    果然,我一回到办公室,高柏就开口问我是不是之前就认识fanny。
    “去年夏天,我和导师来上海参加一个峰会,结识过她,几面之缘,并不熟。”
    我这也不算完全撒谎,虽然在紫罗兰待了一段时间,但是见到fanny的次数一只手也能数过来。高柏没有再追问,我想,他是完全相信我的,也因为如此,我很内疚自己欺骗了他。
    高柏已经往命案的现场跑了好几次了,但是如他所说,那里并不是真正的命案现场,所以可以得到的线索几乎为零,至于尸体,这是炎炎夏季,其腐烂之快可想而知,参与打捞的小辉哥回来之后,连火锅都吃不下了。
    我想,他纵然是畏罪潜逃,也罪不至死吧,真正可恨的应该是他背后的人。我参与了侦查组的探讨会,他们一直认为,fanny与这桩命案关联甚少,但是整件事情和她绝对是脱不了干系的,官商勾结向来都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她背后的这条大鱼实在是太谨慎了。
    这天我下班回到家,发现阳台上的马蹄莲全开放了,数了数,两盆加起来总共有七枝,这种花属于开放速度慢,但是花期也很长的那种,所以,还有足够的时间供我观赏。只是,自从那天江楷瑞告诉我,这花有毒之后,我也不敢在它们面前多做停留,尽量做到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免得哪天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这公寓里都没人知道。
    我不禁在想,江楷瑞怎么知道马蹄莲要多施肥才会开花呢?他又怎么知道这花是有毒的呢?我去过他的房间,没见过什么盆栽,他应该不是个爱花之人。
    那天急匆匆的分别让我这几日分外的想他,我不想看见他的时候倒来的挺殷勤的,想见他的时候反而不见踪影了,原来我和他并不是心心相印的。
    我和花子还是会视频聊天,她已经快临盆了,肚大如斗,她也会偶尔问起我的感情生活,我都一句带过,她邀请我等她生产后去看看她,以免她得产后抑郁症。我问起缘由,她说婚姻和恋爱还是两回事,婚后的泷泽虽然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和宠爱,但是两人之间的悄悄话却变少了,更多的是一些柴米油盐的日常交流。
    我不禁想起爸爸和继母在家相处的样子,好像说的最多的也是柴米油盐外加孩子的事啊,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就算如此,能长眠于此也不失为是幸福的结局。
    周五这天,高柏的心情看起来好多了,一连几日乌云密布的一张脸总算转换到了多云状态。当然,虽然他心情不佳,对我还是礼貌又客气,我想,他是个工作狂,总不至于是因为快到周末了而高兴吧!
    “小路,今天要来一位客人。”
    “客人,是谁啊?”
    “江楷瑞,你还有印象吗?”
    “他来干什么?”
    “我正在说服他帮助我们警方,前几日他在出差,昨天晚上刚回来,今天答应来局里和我们谈一谈。”
    “哦,那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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