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只听伏罗子一声闷哼,其身后一侧的灭尘子一愣,待他回过神,再要抽身后退时已然不及,另一只鹰爪让过九齿连环锯牙刀,尖利的四指一并,向着灭尘子胸口急刺。千钧一发之际,灭尘子只将身子向左一躲,又是噗的一声,血花四溅,那一只鹰爪直刺入他右胸锁骨下达三寸之深。
    二人何曾想到那两对鹰爪如此阴毒,吃痛之下,两人各将兵器一格,疾抽身而退。鹰爪抽出,又爆出两团血花。二人一连后退数丈方才站定,惊魂甫定,一脸骇然的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
    “这是什么兵器?”灭尘子与伏罗子相视一眼,目光中满含惊惧,伤口处又传来剧痛,少不得各弄了些疗伤丹药吞进肚去。
    他二人受伤,那躲在坡后的郎飞三人亦大吃一惊,任谁也没料到妖道手中的一条鹰钩锁竟如此难缠。
    看着一脸得意的皂袍人,郎飞将目光聚焦在他手上锁链,忽然想起半年前下山时遇到的天鬼宗弟子,当时那天鬼宗弟子凭借着幽魂百鬼幡就曾施展出化实为虚的鬼手,朱罡列还曾伤在其下,若不是最后由小芸牵制住,方清寒布下绝杀法阵,那时节还不知要付出何等代价才能将其拿下哩。
    此时此刻又遇到似曾相识的手段,郎飞料想凭灭尘子与伏罗子二人难以取胜,不禁皱起眉来,考虑是否即刻出手相助亦或是看看再说。
    “二位?滋味如何?”见二人各受了些伤,妖道竟不乘胜追击,只嘿嘿一笑,老神在在的立于原地,任二人服药治伤。
    一时三人对峙,灭尘子与伏罗子匆匆包扎一下伤口,待止了血,相视点头,动身形,正要上前再与皂袍人争持。
    “住手!”值此时,忽听坡后传来一声爆喝,一前两后三个人影骤然跃出,及站定,前方的郎飞扫了二人一眼,甩手丢给二人一只玉瓶。“服下瓶中丹丸,一时片刻莫要运转真元,以免毒气攻心。”
    二人一愣,未及回话,忽见对面的妖道脸色大变。二人心中微一转念,即刻大惊,忙屏息内视,果见受伤之处弥散出丝丝缕缕的灰气,此刻正随着血液,慢慢的侵蚀着所经筋脉。
    “有毒!”二人齐声惊呼,不敢怠慢,忙将郎飞所赐玉瓶打开,各倒出一粒吞下,继而后退几步,寻到安全之处就坐疗伤。
    “我道是那二人如此莽撞呢,却原来还有帮手。”皂袍人神色转冷,面沉似水,阴鹫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注意到三人不过两个筑基中期一个筑基初期的修为,不禁哈哈一笑,指着正前方的郎飞道:“小子,道爷是说你傻呢?还是说你痴呢?你三人若老老实实藏在坡后,或可留住一条狗命,不想你们倒急着将命送上门来,想那远处的两个筑基后期之人都不是道爷的敌手,就凭你们三个?莫非这长青界的修士,都如猪一般没脑子不成?”
    “你……”惠香被妖道之言激怒,不觉踏前一步,姽婳而立,张开樱唇,幽幽叹道:“道兄,你怎能如此污蔑我长青修士,便如妾身一般,莫不成也属猪狗之辈了?”
    惠香之话一时浑厚如高僧禅唱,一时婉转若天魔呻吟,三人中除了郎飞尚能肃然站立外,皂袍人同鈭枢子俱都如痴如醉,似聆天籁。
    “小师妹这是说哪里话,你如此美人,怎能与他们相提并论。”妖道一面喃喃自语,一面徐徐走近,一时眼泛溢彩,仿佛整个天地间只剩下惠香一人。
    眨眼功夫,妖道失魂落魄的走过半程,眼见他已陷入媚术之中,惠香浅浅一笑,挽着衣袂,莲足微动,迈步迎上。
    “小心!”就在这时,郎飞眼神一缩,骤然间闪身而出,拦在惠香跟前,同时挥臂向前一握,但听啪的一声,竟夹抓一柄刀尖处蓝汪汪的淬毒匕首。
    惠香瞬间花容失色,噔噔噔一连后退数步方才站定,指着皂袍人道:“你……你没有陷入术中?方才竟是将计就计之举?”
    “术?什么术?计又是什么计?”此时鈭枢子也回过神来,愣愣的看着眼前三人,只觉眼前三人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一向心机深沉的惠香竟说出如此一番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来。
    妖道此时已将更多的目光放到郎飞身上,闻言只是冷冷一笑,不以为然的看了惠香一眼,道:“长青十宗不是一向自诩玄门正宗么?怎么门下弟子竟也会这等淫功媚术?看你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的,不想皆是男盗女娼之辈。”话罢,啐了一口吐沫,又道:“就你这半吊子媚术,我天魔圣宗的女弟子中,哪一个不会施展几分,若大爷如此轻易就能着了道,又怎会被吾师看中,收做关门弟子,又怎会历经数次海澜会战而不死,更能安然活到今天。”
    “你话说的已够多了!”郎飞横眉冷视着皂袍人,将那淬毒匕首使力一夹,紫芒闪处,锵的一声断做两截。
    妖道眼睛一眯,如临大敌一般看着郎飞。虽说眼前这黄脸小子不过筑基中期修为,可细细看去,总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皂袍人一向行事谨小慎微,正是靠着他经年争斗生出的这一丝直觉,往往能够料地先机,从而让自己处在有利的一方。可今天不知怎地,眼前这区区筑基中期修为的小道士,竟给他一种不可力敌的错觉,被郎飞盯着,一方面只觉头皮发毛,一方面还有些不解。一时陷入两难境地,直愣愣怔立原地不知所措。
    见他如此,郎飞更不答话,伸手掣出青霜剑,剑指向着妖道一引,御剑直取他项上人头。
    青霜剑闪耀的寒光将妖道惊醒,他一侧头,险之又险的让过青霜剑,不及多想,忙将手中锁链一抻,一手向后抵住去而复返的青霜剑,另一手将鹰爪向前一抛,疾取郎飞双眼。
    鹰爪袭来,郎飞侧身一让,从容的躲过。右手一磕,将鹰爪震退几分,左手一引,将青霜剑引回身边,照准铁链所在,顺势向下一劈。
    “锵”的一声火星四溅,不想连接两个鹰爪的锁链竟也不是凡物铸就,青霜剑这一劈,仅仅在链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喝”那边皂袍人见郎飞表情一呆,忙将另一只鹰爪舞动,锁链自他腰间一缠,转势攻出,仍取郎飞脸面。
    听得耳畔风响,郎飞疾转头看,见鹰爪已距脑袋不远,于是剑指一动,引青霜剑迎上。
    又是一声金铁交鸣,青霜剑与鹰爪纠缠在一起。妖道见状一喜,一边故技重施,默施神通,仍将鹰爪虚化,穿透青霜剑,攻取郎飞双眼,一边又将另外一只鹰爪引动,并拢四爪,直刺小腹。
    在妖道想来,饶郎飞有通天手段,眼下他两处受难,又因青霜剑无法及时回救,少不得只有运真元硬抗。可是真元护盾又哪抵的过鹰爪锋利,受限于修为太弱,到头来,这小子不免死路一条。
    妖道算盘拨的精巧。若以寻常来说,此猜测倒也在情理之中,可不防这黄脸小子正巧不是寻常修士。如此一来,妖道只能是空欢喜一场了。
    一对鹰爪从不同角度攻来,也未见郎飞变脸,唯见他低眉扫了腹部的鹰爪一眼,不去御使青霜剑,反将左右手同时一动,一个向上,一个向下,竟以一双肉掌硬接。
    “小心……”见他如此托大,鈭枢子大骇,忍不住一声惊呼,紧接着闭起双眼,生恐看到血肉横飞的一幕。
    反倒是一旁两人身后的惠香,看到郎飞硬接一对鹰爪,俏脸上绽放出一丝微笑。
    鹰爪与肉掌相交竟未传出一丝响动,只见上下两道紫芒晃动,丝丝缕缕的灰气便如炎日下的积雪一般,顷刻间消融一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皂袍人被眼前一幕骇的目瞪口呆,精心准备的杀招非但未建功,反被郎飞一把握住,也不知那小子的手是什么做的,紫气涌动下,不仅将绝毒煞气蒸发一空,还被他以四指夹住,褐色雷光闪出,运劲使力一掰,将八根利指齐齐折断。
    那可是无痕砂炼制的啊!号称非法宝不损的无痕砂啊!这一根鹰魔炼煞锁是皂袍人生平最倚重的法器,乃是他耗费了大半生的积蓄换做炼材,最后求其师祖为其铸就而成。这一根长索奇诡异常,其内掺杂有万魔阴池中浸泡达万年之久的人仙皮屑,一如天鬼宗的幽魂百鬼幡一般,有化实为虚、触之染毒之能。又因无痕砂的特性,虽牺牲了灵性,无法御使,却愈加提升了坚固性能,若以质地而论,说是法宝之下第一法器亦不为过。可就是这等神妙法器,竟被那黄脸小道士以一双肉掌抵住,还硬生生的掰断八指,等于把这一件上等法器报废了一半。一时间,皂袍人满脸呆滞,望向郎飞的目光中惟剩一片惊惧,混无一丝血色的面皮不由自主的抖动不休,手心、脚心一片冰寒,便连掌中锁链跌落地面都不曾察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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