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三从马厩那离开后,将要从一边的侧门走出去时,忽然瞧见一位紫衣姑娘从另一侧的小道那缓缓走过。他一怔,随后身子一闪,就往那追了过去。
    “北齐孟家三公子,孟伯新,北齐都司大人独子,年二十有四。三年前因家族内乱,其父受冤入狱,连累家小,故三公子带白月城梅殿主之女一路往南逃,最后却被其大伯截杀于兴海,一夜激战,最终尸没船沉。一月后,两具面目模糊的尸首被渔民发现打捞而出,其身上衣着及特征,与孟三公子和梅殿主之女一样,如此,三公子的大伯才终于离开,返回北齐。”陈嫣云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孟三,缓缓道出数语,说完后,就笑了一笑,接着道,“如今,都司大人的冤情因大景摄政王的倒台和安远王的相助,半年前已经洗清并重回旧职。而公子未死的消息,也已传了回去,却也因此,当年追杀公子的那些人,亦是于数月前潜入大景。”
    “知道得倒是挺清楚。”孟三心头虽诧,面上却也回了个笑,然后打量了陈嫣云一眼,“那姑娘是白玥的人,还是白苏的人?”
    “小女子是受城主之命而来,与苏殿主无关。”陈嫣云摇了摇头,然后往一侧看了一眼,那边正隐约传来丫鬟们说话的声音,她收回目光后又看向孟三道,“城主让我给三公子转达一句话,梅殿主当年与都司大人之约,城主不会反对,只要孟家和薇姑娘有那个本事就行。”
    “如果芦儿不回去,白玥打算如何?”孟三一皱眉,瞧着陈嫣云要走开了,就又问了一句。
    陈嫣云叹息:“三公子,城主不会允许月匙流落到外,薇姑娘若不回去,那便只有死路一条,就算是安远王府,也不一定能护得了她一生一世。”
    孟三面色一沉,“他什么时候出关的?”
    “城主半年前就已出关,所以,孟公子还是尽早启程得好。”陈嫣然说完,就转身离去,此时太阳已西沉,金色的余晖穿透墙头的枝叶,落到那身姿如柳,行动若飘的背影上,竟为那一袭紫衣增添了一抹不真实的虚幻感。
    嫣云,烟云,如烟似云,散去无痕。
    “姑娘可有名字?”孟三又问了一句,这话问得很怪异,但陈嫣云和他却明白其中意思。但凡进入白月城的弟子,最初时都只得一个白姓,名字皆以数字代替,只有得到城主认可之后,才会得到赐名之恩。所以,名字,在白月城里,其实就是地位和能力的象征。
    陈嫣云已经走了几步,听了这话,便停下来,回头,似笑似叹地道了一句:“小女子有幸,五年前城主赐名为白镜。”
    “那日你为何要帮芦儿?”
    “不过是举手之劳,况且薇姑娘若受伤了,对我也无益,所以何妨不让你们欠下一个人情。”陈嫣云莞尔一笑,这才真的转身,飘然离去。
    ……
    事情有了结果,端元郡主等人也走了,唐芦儿的心情慢慢开朗起来,故她哼着小调回屋后,就逮住招财要给它洗澡。
    于是,那个傍晚,招财凄厉的叫喊声,让所有人终身难忘,连安远太妃都赶过来看是不是那姑娘要把那只猫给宰了吃。结果过去一瞧,就看到那都湿了大半边身子的姑娘正拿着一条大毛巾,包住那只委屈得快要哭的猫儿,一边揉搓着一边碎碎念道:“你算算,你都多少天没洗澡了,脏不脏啊。嗯,我瞧瞧,长虱子了没,乖,别动,让姐姐好好看看,好了好了,看这洗完后多干净。招财乖哈,咱的毛毛一会就干了,马上就变漂亮的,姐姐刚刚也只是打算拿毛巾给你擦擦爪子的嘛,是你自己打翻了水盆……”
    唐芦儿换了三条大毛巾,细细帮招财将身上的毛毛都擦得差不多干后,招财还赌气地抖了抖身子,然后就扭过头,拖着尾巴走到一边趴下,喵呜地蜷起身子,委屈地给自己舔毛。
    唐芦儿呵呵地摸了摸它圆圆的脑袋,它还躲了一下,然后回头不满地叫了一声,接着又扭回头给自己舔毛。唐芦儿丝毫没发觉安远太妃和佟嬷嬷已站在屋外多时,招财在桌上趴下后,她就将那炭盆挪到桌子底下,眼下是秋天了,她也担心招财会着了凉。刚刚本只想给它擦擦爪子和耳朵的,哪知这小家伙会那么厉害,汗,幸好没咬她,小家伙的牙齿可是比一个月前锋利了不少。
    安远太妃让外头的丫鬟别声张,站在那看了一会,就转身走开了。
    “太妃刚刚怎么不进去?”佟嬷嬷跟在后面不解地问了一句。
    “还真是个孩子……”安远太妃一笑,“不过倒是挺活泼的。”
    佟嬷嬷的心又有些蠢蠢欲动了,马上道:“说来那姑娘也没几天可住了,您就不打算跟她说说话?”
    安远太妃看了佟嬷嬷一眼,佟嬷嬷笑道:“是个不错的孩子不是。”
    安远太妃没说话,只摇了摇头,就转了话头问道:“陈家那边如何了?”
    佟嬷嬷一怔,心里一阵叹息:“陈老太爷私下正找人查那马匹中毒的事,陈夫人那边,怕是正为自个姑娘的事头疼呢。赵家那意思挺明显的,她若是不答应,怕是会得罪赵家,要是再被人胡乱一说,以后就更有她头疼的。老奴估计,明后天陈夫人就会领着陈四姑娘过来看您。”
    “哦,那就好好招待吧。”安远太妃淡淡一笑,然后又问,“王爷今日在做什么?”
    佟嬷嬷笑道:“好像有几位公子爷过来了,正拉着王爷叙旧呢,想是明儿就要去猎场那露露身手了。
    安远太妃点了点头,目中露出几分慈祥:“那孩子,难得有这般轻松的时候。”
    “可不是呢……”随着两个老人的声音慢慢远去,明月跟着就从枝头那缓缓升起。这个特别的夜晚,有人辗转难眠,有人灯下沉思,有人倒头酣睡。
    而唐芦儿,洗完澡后,乐滋滋地想着明天的美色,流着口水上了床后。还没等睡过去,就发现招财从自个的南瓜窝里跳到她床上,四肢乱拨地弄开帐幔,刺溜的一下就钻到她的被窝里,然后睁着一双无辜的绿眼睛瞅着她,软软地“喵~”了一声。
    “外头冷?”唐芦儿打了个呵欠,摸了摸它的脑袋,含含糊糊地道了一句,心想幸好刚刚给它洗了澡。
    “喵~”招财眯着眼睛,就钻到她的胳膊弯里,圈起身子。
    这猫儿比她还要没心没肺,不多时就睡过去了,唐芦儿却有些发愁了,她瞅着招财这小小的一团,实在怕自己睡到半夜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将它给压扁了。于是,她只好尽量给它让地方,结果一让再让,唐芦儿最后给缩到墙角那去了,而招财则四仰八叉地霸占了她大半个床铺,睡得那叫一个香,还带翻滚的。
    第二天早上,后半夜才睡过去的唐芦儿,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戳自己的脸,她嗯了一声,皱着眉头继续睡。没多会,又感觉有人在戳她的脸,她还是继续睡,可过了一会,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一睁开眼,结果就瞧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正趴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她。招财见她睁开眼后,就抬起肉垫爪拍了拍她的鼻子。
    唐芦儿想起来了,昨晚这小家伙爬到她床上来了,还折腾了她半宿。
    “喵~”招财晃着尾巴,跳到唐芦儿身上。
    唐芦儿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然后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道,“乖,招财自己玩去吧,让姐姐再睡一会。”
    招财又拍了拍她的鼻子,唐芦儿将它抓到一边,戳了戳它的肚皮道:“再调皮,今天就不带你去猎场玩了。”只是她这话敢出口,忽的就想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愣了愣,然后忽的就从船上坐了起来,嘴里嚷嚷道:“糟了,忘了忘了,今天跟七哥说好的,要去猎场,几点了几点了这是……”
    招财被她吓一跳,即喵地跳了下去。接着就有丫鬟从外头进来问道:“姑娘醒了,可是要现在梳洗?”
    “醒了醒了,什么时候了现在?”唐芦儿一边套鞋子,一边问。
    那丫鬟笑道:“才刚辰时,刚刚王爷让人过来问了一声,听说姑娘还没醒,就交待我们不必吵着姑娘,待姑娘睡醒了,梳洗好后,直接过去王爷那边就行。”
    比她往日多睡了半个时辰,难怪招财会闹她,也幸好有它叫,不然她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
    简简单单梳洗好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唐芦儿就在下人的指引下,往上官钰那直奔而去。
    “王爷在院井那头,姑娘从这过去,拐个弯就是个。”瞧着那一人一猫往这过来了,赵云马上往一侧指了指。
    “好,谢谢赵大哥。”唐芦儿呵呵一笑,就领着招财,往那走了过去。
    结果,当唐芦儿轻快地走完那条小路,顺着道拐过去的时候,忽的瞧着那已然换好装,手里拿着乌黑的马鞭,站在那万丈霞光之下的上官钰时,她被惊得一下子呆在当场。
    利落硬挺的玄色骑猎装,华贵的淡金色龙纹镶边,反射出冰冷光泽的金属扣,一直包到脖子上的精致高领,紧束的淡金色龙纹腰带,裹住小腿的硬底黑靴。带着浓郁贵族风格的衣着,被他这高大挺拔的身材,宽阔的肩膀,修长的四肢一衬,帅死人的王八气场全开,瞬间把唐芦儿秒杀!
    特别是,特别是当他扣上脖子上的最后一颗扣子后,所展现出那种军人般的挺拔与坚毅,再加上他面上一如既往的冷漠表情,这一刻,上官钰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让人鼻血狂喷的,禁欲般的诱惑。
    越是包得密不透风的身材,就越让人想帮他把那紧扣着的,泛着冰冷光泽的金属扣,一颗一颗解开,解开禁制!
    唐芦儿的口水快汇成太平洋了。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美色,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不行,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好荡漾,嘤嘤嘤嘤嘤嘤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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