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将劫持之人活捉?”阎兴邦放弃了自己不成器的儿子,但他心中仍有疑虑,照旧只问陆南星。
    陆南星脸色微变,惶然道:“女儿带着人不多,且不敢妄动,那边的人武功高强,又但心他们对义兄不利,便一心想着先救出义兄,确保后头无人截杀,再命巡逻兵将院落包围……”
    “报!”帐外传来通讯官的声音。
    阎兴邦倏地站起,“进来。”
    “回禀大帅,城南有一处宅院起火,火势凶猛。守备军请求借大营水车相助救火。”
    阎兴邦听后松了一口气,挥了挥手,“知道了,留几辆应急,剩余全部支援过去。”他坐下才想起,城南宅院……难道是陆南星所提到的关押少康的地方?
    “爹!”阎少康怒哼一声,“您刚将人放走,他就派人烧了那座宅院,这不是毁尸灭迹是什么?!”
    “南星,你怎么看?”
    面对阎兴邦父子的含义不同的目光,陆南星只得选择看向阎少康,“女儿和义兄的看法相同。”
    阎少康咧嘴冲她笑了笑,忍不住说道:“陆妹,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作为答谢你的礼物。”经此一事,他发现若有个“泼辣”的媳妇能保命,比漂亮会服侍人更有助益。
    陆南星克制着内心的厌恶,看向阎兴邦,“不用了,大战在即,你安全义父才能心无旁骛地指挥作战。”在自己爹面前不想着如何为自己挽回颜面,反而儿女情长起来,果然是扶不起的阿斗!
    阎兴邦还有话要和儿子交代,见他一副目光神情都在陆南星身上,方才那点仅有的欣慰早就消散的无影无踪,只冷冷道:“南星,你回去歇着罢。”
    陆南星暗自如释重负,拱手道:“女儿遵命。”转身出了大帐。
    待回道帐内,阿硕说招娣还未回来,她想了想,在案前落座润笔后刚要写字,又苦恼地歪头琢磨了一阵,拽过来一张宣纸,尝试着将画了一个简化的宁州城并标注了方位,又将各家姓氏的大旗标注在方位后,注明了人数。
    阿硕拿着墨块,擦了擦额间的汗,伸脖子看着这副“画”,抬头问道:“姑娘,这是给萧六的?”
    陆南星抬眸看到她额头上的黑印,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颔首:“我在想,这差事明日是你来做还是招娣。”
    阿硕丝毫不知自己此刻的样子,赶忙放下墨块,再次捋了捋额间的碎发,顺便又给她光亮的额头上增添了几道风景,“我我!今儿就是她,明日也该轮到我。”
    陆南星见她的额头有三道黑印,看上去就像一个“王”,想着给招娣一个“惊喜”,又实在忍不住笑意只得端起手边的茶碗装作口渴。
    阿硕见她表情古怪,挠了挠头,“姑娘,你该不是想到给萧六送画,心中欢喜罢?”
    陆南星“噗”地一声,将口中剩下的茶汤喷了出去,“我为何要心中欢喜?”又不敢看她,怕自己实在憋不住。
    在阿硕眼中,见她不敢与自己对视,明明就是心虚的表现,再一想,也不好拆穿女儿家的小心思,便顺着她道:“也是,他长得那么丑,拿什么和姑娘匹配。”
    陆南星端着茶盏低着头,顺着她的话反问道:“那在你看来,贺云和樊青,谁更吸引你?”
    阿硕咽了咽口水,“相对而言……嗯,还是贺云更胜一些。”
    陆南星笑问:“以貌取人。樊青功夫这样厉害,你不是想学么?”
    “我……”阿硕有些后悔把实话吐露出来,她正绞尽脑汁如何回话时,见许招娣风尘仆仆地走进帐内,玄色的士兵服上赫然挂着红绳编织的竹哨,惊奇地问道:“招娣回趟城,还不忘买东西?”
    “我……”许招娣摸了摸竹哨,不好意思地将其摘下,双手捧着递给陆南星,“姑娘,差事已办妥。这是山哥送的,吹哨子士兵们远远便能听到。”
    陆南星见她眸中闪着光亮,遂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我站在水门旁的城墙上,看到守卫军浩浩荡荡的在街道上闲逛,就知晓是你这丫头暗示小山子做的。若非如此呀,他才不敢这样敷衍地办差。”起身将她手中的红绳拿起,照旧挂在了她的胸前,“既然是小山子送你的,给我作甚。”
    阿硕“啧啧”两声,“咱们许姑娘出趟公差,也能收礼物了,怎一个值字了得!”
    许招娣红着脸顶了回去,“阿硕姐出公差,樊二爷不但给你买三碗牛肉面,还送了你不少肉干,这不也是礼物么?!”待定睛一瞧阿硕的脸,捂着肚子指着她笑到无法喘气。
    “小丫头学的越来越牙尖嘴利,竟敢公然嘲笑我!”阿硕佯装要拧她的脸颊,两个人在帐内笑闹不已。
    陆南星嘴角噙着笑,靠在椅中揉着泛酸的肩,看着她们打打闹闹。难得有她们两个陪伴在侧,使得这波诡云谲的形势下多了几分难能可贵的温情。
    她不禁回想起,分别第一次见到她们时的样子。阿硕战战兢兢,招娣愁容满面。再看如今的她们眼中都有了笑意,性子也越来越放开,霎时成就感油然而生。
    若日后天下平定,招娣若瞧得上小山子,阿硕拿下了贺云,她也要好生把关,绝不让她们两个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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