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青骑着马也跟了过来,抹了抹脸上的血迹,提着鲜血淋淋的大刀,不甘心地跳下马,望着重骑兵的背影骂道:“日他娘的,让老贼跑了!”
    “六哥!”萧十二匆匆下马,欢喜地瞧着死伤无数金军的营地,“你们竟然行动如此之快?”
    樊青不耐烦地回怼,“说好的时辰,难道像你这般磨磨蹭蹭害俺兄弟们折损那么多?!”
    萧十二被他噎得只得低声解释道:“樊二哥不知,我说服大帅请兵后,还要骑马去先锋阵营告知大公子,这才能带着人马过来汇合……”
    樊青冷着脸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谁耐烦听你解释,总之你们就是干等着俺们将金兵杀跑了收割战果!”
    萧六则环顾四周的伤员,只道:“兀多哈手下死骑的能力本就强悍,咱们不是对手。今日若不是占了突袭成功的地利,也不能杀了他们那么多人。这场仗,本就是个难啃的骨头。”他拍了拍负气的樊青,“首要之事尽快救治伤员清点人数,另外派人收集粮草。兀多哈不会轻易撤退,宁州城那边更加危险,还不知陆姑娘能坚持多久,咱们不能见死不救。”
    樊青听到他提起陆南星,不在以“陆夜叉”来称呼而是用“陆姑娘”,反而有些不适应。只碍于萧十二在侧 ,不好再说什么,匆匆拱手应喏,看也不看萧十二一眼,便去找鸡头行事。
    就在此时,空中传来一个尖锐的鸣叫。
    萧十二抬头,只见一只鹰脑袋是白色,通体灰色,胸部竟然是红褐色,展翅时相当于鹰的两倍大……他喃喃道:“这是何种猛禽?”
    “是雄库鲁。”萧六看到这只海东青,脸色逐渐难看起来,“糟了,宁州城恐怕有变!”
    萧十二见他频频望向东边宁州城的方向,目光中的焦急不像装模作样,试探道:“六哥既然做了诸多缜密的安排,表姑娘那边应该也提前安排妥当。她们与咱不同,至少有厚实的城墙阻拦金贼,不会有事的。”
    萧六无法告诉他,兀多哈和矢达理本是大金王朝节制行省的长官,只是兀多哈会在金顺帝面前进贡讨好,这次召讨元帅的身份才落在了他身上。
    大金王朝开国百年,蛮夷人也逐渐被中原同化,视家族姓氏和嫡庶为衡量一个人身份的象征。兀多哈姑姑曾是金明帝的最后一任皇后,他也是家族力挺的嫡长子。矢达理便不同,母亲只是个侍妾出身,只是沾了嫡亲兄长生活糜烂,年纪轻轻沾染天花暴病而亡,这才让他世袭了将军身份,成了家主继承人。
    这二人本就不合,若矢达理知晓兀多哈败走,以他的尿性,必然不会相救。而此刻,好大喜功的他,势必会探知义军损伤人数不少,而选择集中火力攻城,营造出他正在攻城无暇挽救兀多哈的败势。
    “莫要轻敌。”他睃巡营地一圈,目光定在萧十二面前,问道:“大帅老营暂且无虞,你是否与我一同前去相助宁州城?”
    萧十二在心底盘算了下,若情况不甚危急,他萧六也不会这么着急去救火。若此刻围守宁州城的金军才是主力,那自己带着这点人马也是填了火窟窿,费力不讨好。今晚配合突袭金军老营,这个功劳怕是相抵都不够将功赎罪的。想到此,他面带难色地靠近了几步,低声道:“六哥,不是我不想去。只是这些人马是奉了阎家父子的命令,我算哪头葱,他们若听说去宁州城,必然不会听我指派。”
    萧六与他自幼在一起玩耍,萧家村同龄的孩子里,从小就属他最精明算计。因家境好,衣裳总是穿的质地上乘且干干净净,顿顿都能吃上肉却不说,身量也是长得最快的。时日久了,樊青和贺云他们多少都被他算计过,也瞧得出来他是何心性,逐渐淡了下来。
    但自从金贼洗劫了萧家村他被虏走受尽折磨,多年归家后,听到的却是萧十二出面埋葬了他的父母和兄长。单单这份情谊,便叫他大大动容。
    “如今我招募的乡勇,在这两次突击行动中,也折损了大半。”萧六语气和缓地劝说,“我也了解你夹在阎家父子中间,颇难做人。这样罢,由我来动员大家伙,说动几个就算几个,与你无干。”
    萧十二见他这般说了,想拒绝却找不到借口。
    宁州城也是义军打下的城池,去救也是天经地义,他无论如何也不能阻拦,只得装作感激地拱手道:“多谢六哥为弟弟着想,如此,便听你安排。”
    萧六拍了拍他的肩,扶着剑柄朝着搬完辎重和粮饷的人群歇息聚集地走了过去。
    樊青撸着袖子警觉地看了眼在自家大哥身后不远处站着的萧十二,迎着走了几步,问道:“俺说老大,你向来仁慈,可别着了这小子的道儿。”
    “胡乱揣度。”萧六看了眼不远处的辎重和箱子,“清点的如何,可有人偷拿?”
    樊青拍了拍胸脯,“有俺坐镇监督,怕是他们见了也怕吃一顿拳头。既然没人敢打头,也就没有跟着起哄的了。”
    萧六趁机将安排告诉了他,“今晚怕是没空歇着,我猜矢达理必会加紧攻城,咱们还得去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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