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和两个孩子的互动其乐融融,只有叶云霆坐在火堆旁,一言不发,一下一下添着柴火。
    霜雪和小江似乎不排斥叶天了!
    甚至,现在叶天自称是爹,霜雪和小江也不反对。
    看着叶天笑眯眯的侧脸,叶云霆低头,手里的木棍捣了捣火堆,火舌上窜,将他的小脸印得通红。叶天的好不知道能维持几天,自己马上就要走了,无论如何弟弟妹妹跟着叶天,他是一万个不放心。
    要走,必须一起走!
    “一会儿我要和方叔叔去城里。”
    叶云霆开口。
    叶天转头看向高冷沉默的大儿子,思索片刻和蔼道:“在外注意安全,多听方叔叔的话。”
    “嗯,”
    叶云霆低头,听着叶天关心的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脚上的新棉靴,叶云霆只觉得脚心滚烫,如果叶天一直这么混账,他能走得心安理得,但是现在……
    叶云霆小手攥紧,捏了捏手里的木棍。
    “还有这钱你拿着。”
    叶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叶云霆浑身一震,诧异转头看向叶天,见叶天顶着一张肿胀的脸,笑眯眯站在自己身后,伸过来的大手手心里,躺着七八枚铜板。
    这是?
    钱对于叶天来说就是他的命根子,别说给自己钱,这几年叶天的钱放在哪儿,他都没见过。
    叶云霆赶紧起身摆手道:“不,不用,我花不了钱,这钱你还是留着买吃的,或者买别的吧。”
    “给你就拿着。”
    叶天上前一步,抓起老大冻裂的小手,将铜板放在老大手心里:“出门在外,爹不在身边,万一有什么事情也能救急。”
    叶天小时候家庭也不富裕,出门口袋空空,一直很自卑也没底气,所以他知道钱对大人来说很重要,对孩子来说有时候也很重要。叶云霆这样性格的小孩,就算你给他钱,他也不会乱花,这点叶天很放心。
    手心里几枚铜钱,被火光印的通红,叶云霆拿在手心,心里滚烫,看着叶天高大的背影,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次进城,其实是去城主府提前报道,为明天离开叶天做准备,但是叶天一无所知,还给了他钱……
    “我也得去李婶子家帮忙。”
    叶霜雪开口,抬头看向门外,见天色差不多了,叶霜雪看向小江和叶云霆道:“李婶家这几天好像有很多客人,今天我得去早点。”
    小丫头说完,扔下手上的木盆,拔腿朝外跑,看着女儿动如脱兔般的身影,叶天摇头笑笑。
    霸王花跑到门口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得刹车,低头看着脚上的小老虎靴子,踮着小脚像是小偷一样,飞速跑了。
    看得叶天哭笑不得。
    这时候的三个孩子,没有一点大魔头的影子,就是单纯可爱的孩子。
    叶天希望自己的到来,能改变三个孩子的命运,也能改变自己的结局。
    “大哥。”
    小江悄悄蹲在叶云霆身边,还不忘鬼鬼祟祟转头看向叶天,见叶天背对着自己,没发现两人,小江小手挡在嘴边,看了眼叶云霆手心里的铜板,小声道:“他昨天挣的钱,除了买包子和买棉鞋,就剩下这么多了。”
    “他自己什么都没买。”
    “剩下的钱全给你了。”
    叶云霆瞳孔一震,瞬间转头看向叶天的背影,这怎么可能?
    这还是叶天吗?
    叶云霆心里像是翻江倒海一般,想起这两天叶天对自己和弟弟妹妹的好,叶云霆咬了咬牙道:“可能他知道我要走,所以故意对我们好。”
    “但是他真的不一样了。”
    小江着急,声音突然大了一点,叶天转头,见两个小鬼头蹲在一起鬼鬼祟祟,赶紧开口打断道:“小江,你们洗头怎么洗的?洗发水,不是,应该是叫皂角,家里有吗?”
    额……
    叶天今天是怎么了?
    见两个儿子一脸惊讶的样子,叶天尴尬挠头:“我这,我这不是不忘皂角放哪儿了吗。”
    “你们这么吃惊看着我干什么?”
    叶天心虚,生怕孩子们发现端倪。
    小江起身看着叶天道:“你不是从来都不洗头吗?我们没见过你洗头发,家里根本没有皂角。”
    叶天:“……”
    几分钟之后。
    叶天看着面前的一盆黑色的温水,疑惑看向小江道:“木炭水真能洗头发?你确定你见别人这么用了?”
    “嗯嗯。”
    小江疯狂点头,一副乖巧的样子。
    叶天解开自己已经堆成一团的长发,堆在头顶像是干涸的牛粪一样,还好四方城气温低,要不然这就是行走的粪缸。叶天耐着性子,一点一点搓揉,这木炭水看起来脏兮兮的不科学,但再脏也比自己的头发干净。
    想到这叶天也没啥顾忌了,整个脑袋泡在木盆里。
    小江在一旁帮着叶天往头发上浇水,叶天笑道:“我就知道小江最疼爹,爹也最疼小江,你赶紧把新棉裤换上吧。”
    小江腼腆笑道:“等去城里我再换。”
    说完,小江继续浇水,父子两谁也没有说话,叶天完全沉浸在洗头发的任务中,头顶上的小江突然道:“你以后也能不打我们吗?”
    “我喜欢现在的你。”
    叶天心里一颤,小江看着腼腆,好骗,其实心思细腻,从小就会揣摩人心,要不然一个贱籍出身的人,怎么成可能短短十几年成为天下第一富商?
    泡了几分钟,头发虽然还很干涩也有打结的地方,但是比之前好太多了。
    叶天也不追求完美,家里连个干净的棉布都没有,他只能无奈坐在火堆旁边等着自然烘干。
    “叶天在家吗?”
    “叶天!”
    这边叶天屁股刚坐下,就听到门口有人慌张在院外大喊。
    叶天看向小江,见小江也一头雾水的样子,叶天起身道:“在家,什么事?”
    “村长让你赶紧过去,说是你女儿偷了李婶的东西。”
    什么?
    叶天顾不上湿漉漉的头发,双手拨开挡在眼睛前的头发,随手抓了块破布胡擦了一把,急匆匆赶到门外,门外的男人看着二十多岁,身材佝偻消瘦,脸色蜡黄,见叶天出来,他上下扫了一眼叶天,眼神淡淡道:“你快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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