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热浪迎面而来,夹杂着檀香的香味。
    这气味充满了金钱和权力的味道。
    沈玠跟在姜辉春身后,脑袋低的更狠,他是卑微,渺小的,在这里,他仿佛说错一个字,就能身首异处。
    白玉的地面,倒映着屋内的烛光。
    沈玠盯着脚尖,不敢抬头。
    脑袋上,传来一阵威严有力的声音:“姜神医来了。”
    前头的姜辉春脊背微弯,抱拳道:“萧城主。”
    两人算是打过招呼。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侍女们穿着轻纱薄裙,身材婀娜,萧昊阳挥了挥手,十几个侍女低头鱼贯而出。
    一阵脚步声之后。
    沈玠的情绪,才在震惊,恐惧中慢慢缓了过来。
    姜辉春已经上前请脉。
    大殿内,落针可闻。
    沈玠站在大殿内的一角,他微微抬头环顾四周,仅一眼,他便收不回目光,这是什么地方,威严霸气,富贵无双,亮如白昼,传闻中的皇城估计也不过如此吧?
    沈玠呼吸急促。
    愣在原地,已经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浑身血液沸腾,欲望在这一切无限膨胀,他转头看向台阶之上,高高的大殿正中央,台阶之上放在一把黄金色的椅子,四爪巨蟒带着俾睨天下的气势,这一刻他微微抬头,心里也想试试,这把椅子的尺寸。
    舒不舒服。
    合不合适。
    一股锐利的眼神盯着自己,沈玠感觉后背发凉。
    这才从思绪中清醒过来,一转头,碰上萧昊阳的目光,审视,探究,威严。
    沈玠心慌意乱,不知道怎么办。
    姜辉春突然道:“萧城主见谅,这是沈玠,在我医馆有些日子了,这孩子天资聪颖,品行高洁,这才带来长长见识。”
    “难得有少年能入你的眼。”
    萧昊阳笑着摸了摸胡子,一双鹰眼上下打量着沈玠,像是要看出个究竟。
    沈玠抱拳微微鞠躬,不敢再抬头。
    这萧昊阳气场太强,太恐怖,让他现在冲出去认亲,他不敢!
    姜辉春见沈玠没了动静,心底不由松了口气。
    一盏茶的时间。
    姜辉春收回诊脉包,笑呵呵看向萧昊阳道:“无碍,还是老毛病,晚上要早睡,不能过度劳累,我开几副安神的方子就行。”
    “最近大周间谍横行,我也想偷懒,只怕情况不允许啊。”
    萧昊阳和姜辉春有七八年的交情,这七八年间,一直都是姜辉春给城主府众人看病,两家多少有了点情谊,所以有些事,萧昊阳也不瞒着姜辉春。
    姜辉春诧异抬头。
    萧昊阳十分头疼继续道:“谁能知道,这五年间大周在我四方城布下这么多奸细,现在一呼百应,我都没想到。”
    “天下兴亡,只有百姓受苦。”姜辉春收拾东西,幽幽感慨一句。
    萧昊阳摇头:“打仗倒是不会,大周那边听说在找孩子。”
    沈玠浑身一震。
    找孩子?
    他想起柳如烟的话,前一段时间,柳如烟也在找孩子,只是没什么线索,沈玠好奇询问,当时也被柳如烟搪塞过去了,难道柳如烟是大周人?
    大周的奸细?
    沈玠的反应,一丝不差落在萧昊阳眼中。
    姜辉春应付几句场面话,这才带着沈玠告辞。
    “嘭!”
    看着姜辉春和沈玠离开,巨大的朱红色木门合上,挡住门外的最后一丝阳光,萧昊阳的挂在脸上随和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
    殿内暗门处走出来身穿甲胄的壮汉。
    这人正是刚才在门口,拦住沈玠和姜辉春的铁甲将军,季正平。
    他抱拳单膝跪在地上:“城主,已经查清楚了,柳如烟消失之前就住在城郊的破房子里,周边见过她的人称,她确实有儿子,就叫沈玠。”
    沈玠?
    萧昊阳皱眉。
    季正平继续道:“沈玠从一出生就被送给京城沈家寄养,从小天资聪颖,有过目不忘之才。”
    萧昊阳点头:“派信的过的人盯着他。”
    “如果真是我儿子,刚才父子相见,他怎么不认亲?难道是柳如烟交代了他什么?现在能找到柳如烟的只有沈玠一人,务必保护他的安全。”
    “是!”
    季正平抱拳领命。
    大殿内又恢复平静……
    沈玠和姜辉春一前一后走出城主府,姜辉春眼睛微眯,转头看向身后的沈玠道:“刚才可能就是你唯一的机会。”
    “我知道。”
    沈玠表情淡淡,神情真挚看向姜辉春:“我在偏房看到他如何对待认亲的人,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个不够优秀的儿子,对于他而言,不是喜悦而是耻辱。”
    “我一无所有,现在和他相认就是攀附他,别说他看不起我,就是我自己,我也看不起自己。”
    “况且你和云曦对我有恩,我不能为一己私利,不管不顾。”
    沈玠义正言辞,少年的眼中全是斗志。
    一身傲骨,顶天立地!
    姜辉春满意点头,伸手拍了拍沈玠的肩膀:“你的成就不仅于此。”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姜辉春摸着胡须,大笑转头,萧城主一世英名,他永远不知道自己刚才错过了什么。
    ……
    暴风雪连绵几日。
    三个孩子不上学,叶天每天带着孩子一起去火锅店。
    一是火锅店暖和。
    二是孩子们吃饭方便,叶天白天不惦记孩子。
    此时,大概中午十二点左右。
    火锅店内已经人满为患,桌桌饱满,自从前几天萧薰儿加盟火锅店之后,整个四方城都在传火锅店是城主府的产业,原本要涨房租的房东,突然主动降低房租,还给叶天提了一大堆礼品,说尽好话。
    叶天也不解释,欣然接受。
    这几天,生意更是蒸蒸日上。
    三个孩子坐在二楼包间,无聊趴在窗户上向下张望,见秋飞白过来,叶霜雪顿时不迷糊了,大眼睛亮晶晶道:“来了,来了, 他又来了。”
    叶云霆伸着小脑袋朝大街上看去。
    小江小脸一垮,刚探出脑袋,秋飞白抬头,一大一小四目相对,小江皱着小眉头,缩回脖子:“爹,你去跟他说说吧,我一点不想学什么医术。”
    “我现在就想学厨师,长大以后开好多好多火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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