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电梯时周鸣初也来了,径直往里走,忽然另一个包厢的喝醉酒的客人跌跌撞撞地进来,低着头往文禾那边站。
    范鹏颇有风度地伸臂一拦,却见周鸣初手一抬,直接把文禾揽过来,隔离了她与酒鬼的距离。
    范鹏一怔,随即诧异,尴尬,数不清的情绪冒上来,很快电梯到1楼,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张尔珍很识相,出来就跟周鸣初说:“周总,那我先回了。”她朝文禾一笑,文禾微微有些尴尬,但也报了一个笑容。
    到上车看见张吉安,已经自然很多。
    张吉安跟她打过招呼,问周鸣初:“周总,回广州吗?”
    “去南山。”周鸣初往中间靠了靠:“帮我按两下,脑袋痛。”
    文禾用一根手指把他脑袋戳开,一路和前面的张吉安说话。
    当了这么久的总助,张吉安健谈很多,兴致勃勃地跟她聊三部的旧同事,比如汪总在这边换了房,老婆老妈都接过广州,比如老段哪天一顺嘴,把女同事的名字喊成文禾,又比如他自己也在家相亲找女朋友……再比如e康设了海外分公司,任敏君年底就会过去。
    文禾看了眼周鸣初,周鸣初正闭目养神,她伸手过去试他鼻息,被他抓住手腕,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嗒地一声表链被弹开,一块表就这么被他撸了下来。
    南山到福田并不远,周鸣初在这里的房子很少来住,只看到几颗好养的绿植还□□着。
    文禾朝他要表,他直接把她的表往沙发上一扔,再次拉他的手,说脑袋痛。
    文禾这次给他揉了揉:“你不是去福建了么?”
    “去了,昨天刚跟小柳总回来。”周鸣初闭着眼,额头抵住她小腹。
    文禾边按边问谷志德的事,跟外面传的也大差不差,除了一些细节有出入,比如柳家其实不像传的那么迫切,并没有急于现在就要按死谷志德。
    “为什么?”文禾不太懂:“他不是骗了人家女儿么?”
    周鸣初说:“因为时机不够。”也因为可动,可不动。
    闽商精明也谨慎,虽然没打算放过谷志德,但单单因为女儿被骗婚的事就大动干戈,划不来。
    何况谷志德也会做人,这些年跟他们表面上还过得去,自己也在圈子里越混越好,所以他们一直没吭声。
    文禾问:“那怎么现在又愿意搞他?”
    “e康的海外代理权,小柳总他们拿了一部分。”周鸣初往后一靠,稍微一用力,把她拉到腿上坐着。
    文禾被他吻了一阵,圈住他的脖子保持平衡,吻完想到什么:“那我前面给你的那些东西……”
    周鸣初说:“有用,我会找范鹏,想办法增加姓谷的刑期。”小打小闹dc是会保他的,所以要先把人弄进去,后面再陆续跟上。
    文禾闷闷地嗯了一声。
    周鸣初把她从怀里弄出来,把手放在她后腰,直勾勾看着她:“你想跟范鹏一起跳槽走人?”
    “你看我想吗?”文禾莫名其妙,从他身上扭开去洗澡。
    她来过这里,还有她一套睡衣,文禾洗完后套在身上,出去时见周鸣初还坐在沙发,喊了他一声,自顾自去吹头发。
    她头发又多又长,多好的吹风机吹起来都费力,周鸣初吹过,起来看了一眼,也往浴室走。
    浴室残留着水汽和香味,热气拂面,再拂过感官。
    他们现在用的同一款沐浴露,应该不存在味道上的区别,也可能是她用得多,所以气味更明显。
    尤其是在床上。
    洗完出来,吹风机的声音也才停下。
    文禾用手梳了梳,回头见周鸣初走进来也没多留意,拿起梳子把打结的地方梳顺。
    周鸣初靠在门框看她认真梳头发,梳完,再弯腰把头发一根根捡起来。
    他走过去,文禾刚扔完头发,转身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床上:“你变鬼了,干嘛老不说话啊?”
    周鸣初问:“你哪来这么重洁癖?”
    “正常搞卫生,难道你愿意沾着满鞋底的头发?”文禾翻了个身,看到床单上有一片阴影,趴过去研究时又听周鸣初问:“你什么时候离职到期?”
    “快了。”文禾抹了抹那一带,感觉是床垫的标,她翻回去,周鸣初也掀开被子把她抓过去,跪在床上一边脱衣服一边亲她,文禾推他问套,他拉开床头柜抽了一只塞到她手里。
    文禾最怕这种事,每次都控制不住地出手汗,灯关不灯都是,她害怕他的硬度,稍微碰一碰都口干舌燥。
    但周鸣初最爱让她做这回事,一开始还容易不耐烦,后面都是直勾勾盯着她,直到在她手心跳,才掌住她后脑勺毫不客气地深吻进去。
    这间房子的灯比广州亮,文禾一度想让他关灯,周鸣初却托着她脖子,让她看自己胸前的跳动。文禾想挡,他把她两只手都压住,见她把头转过去,直接俯身去叼,弓着背故意含出声响,哪怕文禾拼命用脚后跟拍打他也不肯放,直到她自己挣扎得狠了,嘶地一声扯得叫痛,才肯把灯关掉,重新去吻她。
    过后两人抱在一起休息,文禾摸着周鸣初满背汗,推他去洗,他往旁边一倒,直接套裤子出去抽烟。
    文禾也懒得理他,自己去洗,洗完出来,听到阳台一下下把玩打火机的声音。
    周鸣初想事情的时候就爱这样,一下一下,清脆得像啄木鸟打洞。
    她出去找他,他慢慢吹完一根烟,低声说:“我早知道谷志德会出事。”
    大概在深圳,他很难不想起自己父亲,文禾被风吹得往他那边缩:“你也别自责,意外这种事谁都说不准的。”
    周鸣初笑了下:“不至于。”天王老子也料不到具体的事,他没什么好自责的。
    他把打火机放进裤兜,揽住她问:“离职后什么计划?”
    “到时候再看。”文禾打了个呵欠:“我要先回家陪我奶奶,年后再想。”
    周鸣初说:“可以把人接过来。”
    文禾思索了下:“她现在年纪大了,腿脚又不方便,坐车久了要水肿……”
    周鸣初直接打断她:“飞机,高铁,可以走动。”
    文禾没说话,碎发挽到耳后,单手撑在围栏上,托着腮看深圳夜景。
    这一带有老街的安宁,也有高楼矗立带来的摩登感,文禾还记得小时候听老师讲过,她们很多人的父母离家都是来珠三角,东莞广州和深圳的最多,当时老师把这几个地名写在黑板上,她一个个地记,然后多年以后,也踩上了父母的脚印。
    思绪飞回来,文禾才发现周鸣初一直盯着她看,黑漆漆的眼珠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文禾突然想起卢静珠:“你那个妹妹呢?”
    “你想见她?”
    “她还好么?”文禾问。
    “想知道,改天带你去看。”周鸣初看她被风吹得一直往他怀里缩,手臂圈住她,冷不丁把她吊带往下拉,凉风刺得文禾一激灵。
    第78章 ? 高佬周
    ◎这是我男朋友◎
    【chapter 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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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还在深圳, 文禾跟他们一起去海钓。
    还是上次的路线,有太阳也有风,文禾被吹得头痛,把防风衣的拉链往上拉, 走去里面, 唐书宜问:“钓得怎么样?”
    “没怎么上鱼。”文禾说只钓到几条小鱼, 都不够柠檬鲨一口吞的。
    “没事,等多一会可能就上大鱼了。”唐书宜抱着儿子找地方坐, 文禾跟她一起, 过去看见周鸣初跟许明灿站在船头说着什么。
    小安仔拍着玻璃跟他们打招呼,两个男的只往里面瞟了一眼, 又自顾自在聊他们的事。
    也许是附近几条船陆续走开,这边也陆续有人在上鱼, 小朋友挣扎得厉害,唐书宜一时没看住, 安仔身体一抻, 滑下来就往外面跑。
    跑门口被人撞倒, 安仔爬起来, 直接往他鞋子上一坐。
    周鸣初感觉尿不湿里的东西已经漏到自己脚上, 低头说:“起来。”
    小安仔看见在上鱼,指着那边说:“鱼!鱼!”
    周鸣初把他提上来, 这小子直接抱住他脖子:“鱼!”
    小孩子吵起来特别炸耳朵, 周鸣初把他抱到栏杆上:“再跑,扔你去喂鱼。”
    小朋友被吓到, 嗷地一声终于哭了。
    文禾发现周鸣初是真的有点欠, 擅长让人生气, 连小孩也不放过。
    “你干嘛吓他?”她轻轻踢周鸣初:“你是不是没学过好好说话啊?”
    周鸣初问:“什么叫好好说话, 你考级了?”他走去她箱边看了看:“钓这么点。”
    文禾撇撇嘴,上回来的时候钓得太顺利,这次有落差了。
    周鸣初把她拽回来,教她打窝挂饵,几号挂钩又该上什么饵。
    文禾被他摁在船尾学,浪越来越大,她线才甩下没多久就有动静,赶紧往回拉。
    一看中了两条,自动欢呼。
    她高高地扬着下巴,满足之余有股娇俏劲,周鸣初想起她拿下第一单时的兴奋样,本身是容易得意的性格,踩她反弹,夸她就飘。
    他拉过来看了一眼:“换铅,这个太轻了,下得不够深。”
    有鱼钓,文禾乖乖听话。
    兴许好事多磨,后面鱼果然越来越多,接近中午的时候石斑疯了,每杆都在双挂三挂,要不是小朋友饿了,他们能再钓几个钟。
    查看鱼获的时候,文禾一时笑眯了眼。
    她戴着帽子墨镜加面罩,一张脸围得严严实实,周鸣初粗鲁地把她面罩拉下来:“一身鱼味。”
    “你不也是?”文禾抽一天的杆抽得手臂都酸,跟在他背后往前走。
    上岸时,小安仔忽然跑过来踩了周鸣初一脚,小小的人气沉丹田,冲他叫了一句:“高佬——周!”
    众人一时笑傻。
    吃完饭,文禾跟着去看卢静珠。
    这几个月卢静珠一直在医院修养,原本润白的皮肤变得干燥,头发挡住半张脸,人瘦了很多。
    她反复在念:“我对不起周叔叔。”
    周鸣初说:“我很早就告诉过你,做人没有底线,人生的后果不会太好。”
    卢静珠也不指望他说什么好话,问了问谷志德的事,半晌确认道:“他还可以申请保释是么?”
    周鸣初平静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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