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守军重机枪刚刚开火就被掷弹筒敲掉,原本有些畏畏缩缩的日军步兵再次兴奋了起来,重新直起身子大步扑向守军阵地。
    虽然特务营只有一挺重机枪,但轻机枪和步枪的火力远胜之前的川军,而日本兵之前忙着给战死的大队长招魂,只知道守军有了增援,却并不清楚增援山上的守军是哪一部分,有什么装备。这样一来不由得吃了一亏。
    见日军逐渐逼近阵地,冲到大约百来米的距离,徐光辉一声令下:“打!”
    守军的手枪,步枪,冲锋枪,轻机枪一同开火,狂暴的弹雨当头泼洒过去,正在冲锋的日本兵纷纷中弹,有的被机枪子弹掀飞了脑壳,有的被步枪打断了脖子,更多的被打穿了胸膛躯干,鲜血四溅,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已经隐隐有了压住焦臭味的势头。
    有些被打倒的日本兵还一息尚存,躺在地上不住的呻吟惨叫。有的伤兵努力向身边的战友伸出手,想求得一线生机,却连累了稍稍迟疑的战友。想救人的日本兵刚一停下脚步,身上就爆出好几朵鲜艳的血花,栽倒在伤兵身边,温热的尸体还在微微抽搐。
    “装弹!瞄准山坡上的鬼子兵,一炮打一发,打!”
    阵地后方,炮兵连长武卫国向他的三门步兵炮下达了开炮的口令。要是来个真炮兵,估计能被他的奇怪口令气死。但就算如此,武卫国这个半吊子炮兵连长已经是特务营不可多得的人才了,他手底下的炮兵有一个算一个,和大炮最沾边的估计只有之前抓出来的战防炮弹药手和用了好多次迫击炮还算熟练的副连长杨武两个人了。
    半吊子炮兵连长的口令怪,下边的半吊子炮兵更夸张,三枚原本瞄准山坡的炮弹只有一枚击中了目标,其他两枚炮弹都打飞了。其中有一枚打在了山脚下,炸倒了一颗碗口粗的大树,而另一枚偏的更离谱,直接飞到了山下日军预备队的队列前头,弹片打伤了三个士兵。把正在给部下训话,打算亲自带队冲锋的代理大队长上田谦次郎大尉吓了个半死。
    虽然只有一发炮弹成功飞进日军进攻队列里,炸死了四个士兵。但起到的作用比三发全中差不了多少,正在爬坡的日军士兵哪里想得到山上的守军竟然还有步兵炮,一下子有些慌了手脚,在守军的打击下不得不败退下山。
    “小兄弟机枪打得不错!”
    “干得漂亮!再接再厉!”
    “弟兄们打得都好!这下我不用把脑袋拧给营长了!”首战告捷,徐光辉心情不错,在战壕中穿梭着,时不时拍拍身边战士的肩膀,鼓励两句,原本紧张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山下,日军阵地。
    “八格牙路!”看到第一次进攻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代理大队长上田谦次郎又气又怕,气的是自己刚刚升官就吃了败仗,怕的是自己差点被山上守军的炮弹给斩首了。
    “山上的支那军有了增援,装备精良,似乎是他们最精锐的重庆军,我请求炮兵使用特种弹支援!”第7中队中队长高木哲寿大尉两眼血红,恶狠狠的说道。
    “特种弹?”上田谦次郎眼前一亮:“好主意!我这就联系炮兵联队!”
    使用国际公约明令禁止的“特种弹”进攻守军阵地,这要放在其他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里,再冷血的指挥官听到部下提出这种建议都得楞愣神,但禽兽不如的日本军人显然不在此列。
    听到高木哲寿的提议后,上田谦次郎的反应不是迟疑,而是狂喜。至于国际公约什么的,他才不管那么多,只要能够拿下那片还在燃烧的山头,给山上的中国士兵最惨烈的报复就够了。
    “嗵嗵嗵~”
    很快,接到电报的日军27师团山炮联队更换了炮弹,对麒麟峰中国守军阵地重新开始了一轮炮击。
    “鬼子又打炮了!躲炮!”阵地上,对鬼子的炮击习以为常的官兵们纷纷钻进了隐蔽所和防炮洞里,等着那熟悉又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嘶嘶嘶~”
    让守军官兵疑惑的是,这次鬼子的炮弹落在阵地上,不仅没有爆炸,反而像烧开水的壶一样发出了奇怪的漏气声。
    有个士兵好奇的探出脑袋,看着不远处一枚斜插进土里的炮弹:“没响?这是哑弹?”
    另一个士兵倒是以为自己耳朵被震聋了,用脏兮兮的手指用力掏了掏耳朵,但他听到的还是那诡异的“嘶嘶”声。
    听不见爆炸声,徐光辉也疑惑的探出了半个脑袋,但当他看到远处战壕中那枚正在涌出粘稠恶心的黄色烟雾的炮弹的时候,一下子大惊失色。
    “毒气弹!鬼子的毒气弹!戴防毒面具!”
    徐光辉拼命喊叫了起来,一边从身后的背包中抽出配发的防毒面具扣在了脸上。
    但马上,徐光辉又取下了防毒面具,塞给了身边一个不知所措的轻机枪手:“你戴上!”
    “有防毒面具的优先给机枪手!其他人拿湿布捂住鼻子嘴巴!没水的就撒尿!快!”
    “毒气是啥?有毒?”有新兵还傻乎乎的询问身边的老兵,但老兵已经解开了裤带开始朝刚撕下来的一只袖子撒尿了。
    “废你娘的话,肯定有毒!狗日的小鬼子开始玩阴的了,不想死的话就听连长的!”老兵用刺刀把被尿液浸湿的袖子割下来一半塞到新兵手里,自己用另外半截捂住了口鼻。
    几分钟功夫,机枪手们都戴上了匀过来的少数防毒面具,其他没有防毒面具的老兵们反应也很快,掏水壶的撒尿的都有,都用湿布堵住了鼻子嘴巴。新兵们虽然不解,但在老兵和军官们的呵斥下也做好了防毒准备。
    “恶心死了,一股尿骚味!”一个新兵手里握着被自己尿液浸湿的帽子,哭丧着脸,迟迟不愿把帽子放到脸上。
    身边的老兵已经没时间管他了,眯着眼睛紧盯着山坡上的动静。
    “咳咳!”粘稠的黄色毒气飘到了新兵这里,他刚一呼吸就感到肺里烧灼,大口咳嗽起来,鼻涕眼泪纷纷涌了出来,口中也咳出了黑红色的血块。
    新兵赶忙用帽子捂住口鼻,但已经为时已晚,剧烈的咳嗽让他根本无法将帽子按在脸上,咳出的血块越来越多,军帽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
    “咳咳,咳咳,咳……”
    新兵的咳嗽声小了下去,他一头栽倒在战壕里,双腿还在剧烈的抽搐,但过了一会,新兵的身体就已经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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