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板扣在战壕上,倒是无形中替战壕里扛钢板的两个人提供了一层保护,可没有了钢板在前面吸引火力,跟在后边加深战壕的那些官兵就一下子暴露在了日军的火力下。
    虽然挖土的时候,大家都下意识的尽量放低身体,但趴着挖土实在使不上力气,这些战士们大都还是采取蹲姿甚至站姿的,全靠前边立起的钢板提供掩护,钢板一倒,立刻就有两个战士来不及躲闪,被鬼子的子弹击中,倒在了刚挖出来的潮湿的泥土中。
    其他战士不得不趴进未完工的战壕,人叠着人,拼命低垂脑袋和身体,躲避在头顶嗖嗖乱飞的子弹。
    “前面的,钢板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受伤?”
    一个战士趴在战壕里,一边向后拖拽自己牺牲的战友,一边紧张的喊道。
    “没事,没事,胳膊麻了!”
    “你们继续挖,前面有我俩顶着!”
    最前面的战士立刻给出了回应,并且将钢板重新竖立了起来,两个人一左一右,用肩膀架住倾斜的钢板中段,一条腿屈弓,另一条腿伸出,脚拼命蹬住地面,脸涨的通红,这才勉强撑住被子弹打得又一次摇摇欲坠的钢板。
    后面的战士立刻爬了起来,拖走牺牲的战友,更加用力的用铁锹和洋镐挖掘起脚下的泥土。
    隐蔽在林中的大部队也在努力的压制日军阵地上的火力,一挺捷克式轻机枪悄悄架在了树后,照着鬼子阵地上那挺九六式轻机枪的位置就是一梭子,把鬼子机枪手连头盔带脑袋打得稀碎。
    回过神来的鬼子副射手立刻转移了位置,找了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和二营的捷克式展开了对射,两边打得你来我往,有声有色。
    “哒哒哒哒!”
    鬼子沉寂了许久的九二式重机枪再次开火,这次开枪的又多了一挺九二式,两串长点射几乎同时间一颗不差的击中了才立起片刻的钢板,虽然没有击穿,但强大的冲击力是仅凭人力根本无法阻挡的,钢板再一次扣在了战壕上,可很快,又被两名顽强的战士撑了起来。
    日军指挥官看到重机枪的子弹打不穿中国军队的钢板,就算打倒一次,钢板又能很快的撑起来,便命令九二式重机枪转移了射击目标,撑钢板的战士总算能够松一口气,但是其他林子里的二营官兵们可糟了大罪。
    一连串重机枪子弹呼啸着钻进树林,所到之处一片狼藉,树枝和树叶被打得漫天飞舞,机枪手头顶一根足有小孩手臂粗的枝干被拦腰打断,带着一大片绿叶砸在机枪手的后背,疼得他直咧嘴。
    半蹲在一旁的副射手前胸中弹,后背被打出一个碗大的窟窿,鲜血泉水般涌出伤口,只看到胸口急促起伏了两下,就再也不动了。
    还没等机枪手动手推开背上的树枝,去检查战友的情况,又一颗子弹击中了机枪手脑袋边的树干,机枪手只觉得肩膀突然一麻,紧接着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从肩部一直传到半个身子,他整个人都在这剧烈的疼痛下颤抖了起来。
    转头一看,原来那颗子弹不仅将树皮撕开了巴掌大的缺口,还扯下了不少木刺,有根手指粗细的木刺,或者说木栓,就直接扎了在机枪手的肩膀上,好险没有刺中脖子。
    被子弹从树干上撕下来的木刺上面满是倒刺,机枪手不敢硬拔,只好挪开压住自己的树枝,拽着枪一步步向后爬行,小心避开这片被鬼子重机枪横扫的地段。
    虽说看不清林子里的具体目标,但鬼子重机枪这种类似火力试探的胡乱打法更加致命,林子里可都是人,重机枪子弹只要打到人身上,不管打哪里都是要命的伤,就算是打在胳膊腿上,也能把肢体给生生扯下来。
    树干颤抖,噗噗作响,树叶下雨一样哗哗落下,植物的碎片在四处乱飞,时不时就有战士被子弹的冲击力撞倒在地,仰面朝天失去了呼吸。
    鲜血撒落在林间腐烂的枯叶上,将有些潮湿带着霉斑的枯叶染成殷红,有被子弹擦中,重伤未死的战士躺在地上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其他战士不得不纷纷卧倒隐蔽,躲避重机枪的火舌。
    “团副,杨武的人上来了吗?”
    祝古盛和上官有浩并肩趴在地上,一手护着脑袋,一手拽了拽上官有浩的肩膀。
    “杨武跟我一起上来的,树太密了,迫击炮用不了。”上官有浩推了推眼镜,大声回答。
    “妈的,要是咱们的机关炮还在就好了,有门步兵炮也行啊。”祝古盛骂骂咧咧的。
    这时候,迫击炮连连长杨武从后方一棵树后露出了头,慢慢的爬了过来,祝古盛看到杨武出来,连忙向他挥手:
    “老杨!你回去!这边危险!林子里只能用平射炮!迫击炮用不了的!”
    杨武停了下来,但是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掩体,而是趴在原地向祝古盛大声喊道:“你们连的掷弹筒呢?给我找个掷弹筒!我可以把掷弹筒平着打!”
    “平着打?”祝古盛楞了一下,马上反应了过来,掷弹筒不像迫击炮,得炮弹自己滑下去,撞击底火才能击发,掷弹筒是用扳机的,杨武不说自己还真想不到。
    “后面!找五连的人,掷弹筒都在五连!”祝古盛回答。
    杨武又爬了回去,很快就带着一个掷弹筒返回了林边,身后还跟着一个背着榴弹包的战士。
    两人在林边一棵大腿粗细,暂时没有被重机枪蹂躏的大树旁站定,杨武对着日军阵地观察了一下,确定了重机枪掩体的位置,然后用刺刀在树干上腰部高度正对着机枪掩体的位置砍出了两道水平的凹槽,将掷弹筒的底座凸起卡在凹槽中间,让那个战士帮忙扶住:
    “扶稳了,先打重机枪,打完一颗别急着躲,我说撤再撤,明白吗!”
    等杨武用肉眼完成了更加精细的观瞄和调整,一颗榴弹也塞进了掷弹筒,扶着掷弹筒的战士又是紧张又是好奇的看着这种自己从未听闻的打法,直到扳动扳机,榴弹出膛,在日军重机枪掩体前方一米左右的位置炸开了花。
    ------题外话------
    以此章更新,证明本作者没过七夕(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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