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师侄,不知你师父可有交代,他与那北端人约定何期?”
    江城子的神色未缓,用机警的眼神扫向扶风,问道。
    “师父早已掐算好了我们返京的脚程,三天后,他即将带领我们密宗弟子还有神火雷门的人,对这个靖国的狗皇帝,还有他最得意的繁华盛世,发起总攻!”
    扶风将那白皙悠长的脖子一扬,骄傲道。
    “三天!什么!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师叔可否带我们二人,此刻速速潜入皇城?”
    路乘风一听,心上一紧,提议道。
    江城子二话不说,便顿首应允了,飞快的找来两身金吾卫的便服,带着路乘风和扶风二人,连夜潜入了皇宫大内。
    三更天的大内,静得只剩滴漏声,点点滴滴有如垂泪天明,催促着他们三人该当争分夺秒。
    如此静谧的夏夜皇宫,除非是身怀绝顶轻功的高手,任谁也别想在这皇城之上飞檐走壁。
    好在有江城子这块硕大的人形护身符,路乘风这个朝廷钦犯,只是乔装一二,居然也能如此明目张胆的跟在江城子后面来去自如。
    一路畅通无比的登堂入室,来到了靖帝的龙庆殿。
    路乘风心中这才开始警惕万分,毕竟,这里有冯咸福这个老不死的!
    刚思忖着,只听一声熟悉的鸭公嗓儿登时响起,幽幽道:
    “我道是江大统领那日干嘛要劫法场!原来是早就与乱臣贼子路乘风同流合污了!呵呵!”
    路乘风背过身来,潇洒一笑,云淡风轻道:
    “既然被你看穿了!我也懒得装样了!没错!就是我!皇上此刻何在?”
    冯咸福却是满脸不屑,只将嘴角一撇,面向江城子道:
    “江大统领就是这样报答皇恩的?你若是现在悬崖勒马,陛下面前我还能帮你讨得三分情面,否则……呵呵……”
    “否则什么!哼哼!你这个狗奴才!不过就会些狐假虎威的花架子罢了!快说!你是不是趁我皇爷爷生病,将他控制了?好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啊!”
    路乘风大胆揣测道,怒气直吞日月河山。
    冯咸福一阵大笑,却不答话。
    那干冷的笑意让酷暑夏夜都爬上了丝丝森森的冷气来,就像一只盘踞已久的蛇蝎终于露出了其歹毒的真面目来。
    果然,他匍匐在地,一招蝎子摆尾,招法狠厉。
    “糟糕!是西域的蝎子功!”
    江城子连忙将路乘风和扶风二人推开,冲上前去与冯咸福战成一团。
    只见江城子身法如迅雷出山,迅疾中正,不失稳健大气,而冯咸福则步法诡异,身形变换莫测,每每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数十招下来,江城子这个名震京华的御前大统领,居然没能占据半点上风,反而被冯咸福步步紧逼,呈多多防备抱守之势。
    “五毒步法!原来你是西域派来的奸细!”
    路乘风和扶风正揪心观战,只听江城子一声大喝道。
    “呵呵,彼此彼此!你不也是南离的奸细吗?我说的可否正确啊,江大统领?不对,应该叫你,守护者江卫士!”
    冯咸福森然一笑,反唇相讥道。
    “二位师侄休要管我,赶紧依计行事!”
    江城子一回头,像是一头已经斗红了眼的雄狮,大吼一声,嘱咐道。
    “走!我们去东暖阁!”
    路乘风灵光一闪,拉着扶风师姐的手就朝东暖阁奔去。
    “两个小毛头,哪里跑!”
    冯咸福抽出一只手,袖管间瞬间腾然出现了一只蝎子鞭,直朝路乘风的头顶上狠狠的甩过来!
    路乘风上次在十里长街,是见识过西域蝎子鞭的厉害的!那回那西域杀手就差点了结了自己的小命!
    想来也是冯咸福一派派来的人罢!路乘风心中只恨自己还未来得及沉冤得雪就草草送命。
    却听江大统领喊道:“走啊!你们快走!”
    一个鹞子翻身,飞起一脚,猛然踢倒了蝎子鞭那如毒蝎扫尾一般的鞭子末端。
    那蝎子鞭却像个活物一般,顺着他的小腿胫骨迅速缠绕而上,将他整条右
    腿死死抱住,动弹不得!
    他只好掏出怀中一直珍藏着的叶无双的柳叶弯刀,狠狠往自己股间就是一插!
    那蝎子鞭就像毒蛇的信子一般,被柳叶弯刀插中的瞬间,连忙摇曳着尾巴飞速逃窜,江城子持刀去追,又狠狠在自己小腿肚子上又是一刀!
    这下可算逮着了这小毒物!然而,自己腿间早已血流如注,身负重伤,脸色煞白,全靠钢铁一般的意志力在支撑着他继续战斗!
    冯咸福在一旁居高临下的冷眼相看,嗤笑道:
    “我劝你还是莫做这些无谓的挣扎了!中了我这蝎子毒的人,还没人能活的过半晌的!你如今这样,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
    “你这个卑鄙小人!”
    江城子怒目相视,大喝道。
    他早就应该猜到的,西域之人擅长使毒,这蝎子鞭上,大抵浑身涂满了剧毒!恐怕自己从飞起一脚那时起,就已然逃脱不了中毒身亡的宿命了!
    果不其然,他忽然感觉到脚心一阵阵钻心的疼痛,正在慢慢蔓延开来,侧目一看,才发现他脚下那双黑面白底的官靴不知何时已经洞穿!
    刚才那蝎子尾部必然带有毒刺,只不过毒刺刺入之际,尚且有麻痹之效,待到人反应过来,早就为时已晚矣!
    江城子心中大呼上当,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
    “若不是我多日来身负重伤,内力势如山倾,怎会沦落到今天如此这般田地!哼!真是龙翔潜底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我江城子英明一世,临了临了居然要被一个阉狗取了性命!”
    不待冯咸福答话,他举起手中那枚柳叶弯刀,眼神凄然决绝却充满了无限的爱意,大叫一声道:
    “死在你刀下,我江城子才算不枉此生!”
    话音未落,他已一刀割了自己脖颈,血溅如泉,气息全无。
    冯咸福看着周边血色依旧涌动不息,他用脚尖在江城子瘫软的尸体上轻轻踩了踩,便面无表情的转身往东暖阁而去。
    空荡荡的龙庆大殿之内,只余一行血淋淋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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