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要点儿什么?”
    虽然一个跟一个说着不要和对方在一起坐,但是显然这个小团体里真正的主心骨是那个女人。等着那两个男人为着两张桌子的归属问题吵的要女人做决定的时候,却发现别人早已经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抬着头面带笑容地看着跟前的姑娘。
    “我是早就听说你们这儿的东西好吃了,”
    “只是一直抽不出空闲来。”
    “难得今日来一次,”
    “吃些什么,便交给小娘子来定吧。”
    “娘子这么说,我......”
    “哎哟小荷,”
    白锦儿又是想开口,又是被身后传来的男人的急匆匆的说话声打断。她撇了撇嘴。
    “我说了带你去东市那家玉筵楼吃东西,听说他们家这几日乳鸽正是肥的时候,我周围认识的好些人都去吃了,味道可鲜了!”
    “你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啊,小荷都说了她想来这家吃了,你还叫她去别处吃?小荷别理他,想吃什么只管点,我付账!”
    “我说你这黑面鬼......”
    “我有钱,”
    女人冷不丁地说出这一句之后,那山羊胡子立马像是抓住了把柄似的,音调都拔高了不少。
    “听见没人小荷有钱,轮得到你在这儿充阔绰的?”
    “我乐意你怎么着?!”
    周围有些客人听着他们的对话已经开始憋不住的笑了。还有好些人,男人和女人的,对着坐在白锦儿面前的女人指指点点,窸窸簌簌地也不知道在议论什么,只是看着他们面上那或轻蔑或看热闹的表情,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白锦儿被这叨叨叨的声音烦的脑袋疼,她清了清嗓子,开口一瞬,清脆嘹亮的少女声便将两个男人的争吵声音给盖了下去:
    “娘子这么说,那我便胆大的做一回主了。只是不知道娘子的口味是什么,好甜还是好酸?好清淡的还是好油香的?”
    “我都行,”
    听见白锦儿的话,女人很是明显地松了口气。她对着白锦儿笑笑,说话的声音乳燕似的娇柔:
    “我都吃的惯的。不过,今日觉得有些干,还是想吃些带汤水的东西才好。”
    “啊,听说你们这儿的酸梅汤很好喝,也来一份那个吧。”
    “我知道了,”
    白锦儿想了想,对着女人点点头。
    “马上就得,还请娘子稍等片刻。”
    招呼完了这边的,白锦儿抬眼,将视线投射到坐在旁边的两个男人身上。和对待这位娘子的态度对比起来,白锦儿应付这两人的态度明显是恶劣了许多。
    “尊驾两位,”
    “那你们是要吃东西,还是不要吃东西?”
    白锦儿的问话叫两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山羊胡子的男人摸着自己那两小瓣儿的胡须,摇着头晃着脑袋地说道:
    “小娘子真是不会说话,这都来这地方了,还有不吃东西的道理?我要是不吃东西,我来你们这儿干嘛来了?”
    “那尊驾,您要吃些什么呀,”
    努力地让自己笑容的含义不发生改变的白锦儿觉得脸快抽筋了。可面前的山羊胡男人还在摸着自己的胡须作那副摇头晃脑的样子,
    “你们这儿,”
    “有什么推荐......”
    “哎小娘子!”
    这次轮到山羊胡话没说完,被黑面男人打断了。他对着白锦儿咧嘴一笑,露出自己两排白生生的牙齿:
    “我要和小荷一样的。”
    他说的想必就是这个女人了。如此清晰地听着男人说她的名字,白锦儿听见又是一愣。
    她真的觉得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见过这个女人的,可是这脑袋就好像忽然懵住了,竟然是死活想不起来是谁。
    不过黑面男人的话,倒是叫白锦儿一下子看他顺眼的许多了。
    山羊胡男人被黑面男人抢了先,脸一下就垮了下来,变成了刚才和对方争吵时候的模样;他瞪视了一眼黑面男人,后者却颇为得意地扬起了自己的下巴,那样子,
    活像一只刚刚打赢了架的黑毛公鸡。
    “我也要和小荷一样的!”
    得,
    就知道肯定是这个。
    白锦儿心想,不过好歹三份一样的东西,准备起来倒是方便多了。
    “行,三位的东西马上就得啊,劳烦等一会儿。”
    例行公事地说完这句话之后,白锦儿转身便往厨房的方向走。
    “喂!”
    低头躲在柜台后面吃东西的林信平被一巴掌拍在背后,吓得一下子蹦的老高。在看见是白锦儿之后他才是松了口气,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白锦儿瞟了一眼他手里的小竹筐,
    又瞟了一眼,
    再瞟了一眼。
    第四眼的时候,白锦儿伸手一把将那小竹筐抢了过来;被翻倒过来的小竹筐在少女的作用力之下上下摇晃,
    里面只掉出一些些,尚且能证明里面曾经装了什么东西的碎屑。
    白锦儿眼神十分复杂地看向面前的少年:
    “你,”
    她扬了扬手上的东西,
    “把那些全都吃完了?”
    林信平的嘴角还沾着些碎屑,他听见白锦儿的问话,小麦色肌肤的脸蛋嘿嘿一笑,
    “是啊阿,”
    “阿姐......”
    “啊?啊,啊——”
    一开口林信平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的嗓音就好像被挂在烟囱口熏了半天,之后又灌下一大壶凉水,之后才会发出这样沙哑的声音。
    虽说还是能勉强听得出来他说的话的内容是什么,
    但嗓子真是哑了。
    林信平在那边啊啊啊的,白锦儿却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种事情一样,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
    “谁叫你这臭小子自己把这么多的薯片和薯条吃光的?”
    “这东西是拿热油炸的干香的,我又调的偏咸,你吃这么多,嗓子哑是肯定的事情。”
    “你往日里吃那寒具,不也是最多两个么?这么大的人了,吃点东西一点节制都没有。”
    瞧着林信平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样子,白锦儿倒是没点儿心疼。
    “好了别想着我会给你休息了,你这是活该啊。待会儿多喝些水去,”
    “然后打一壶酸梅汤,给那桌的客人送去。”
    林信平顺着白锦儿指的方向看过去,
    在看见那里坐着的人之后,
    他的身子忽然一下子就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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