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
    “锦儿姑娘!有你的信!”
    白锦儿听见有人叫自己,她抬起头,正看见周同山一路小跑朝着自己过来。
    “原来是你啊周大兄,”
    白锦儿将湿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站起身来。
    周同山来到白锦儿面前,还有些气喘,
    “是了,
    我瞧见有你的信,便赶忙给你送过来了。”
    “我的信?”
    白锦儿有些疑惑,看着周同山将手里一直紧攥的信封递了过来。
    “是呀,你可是从前在来运客店居住过?”
    “是的,”
    白锦儿接过。
    “那就是了,这是那来运客店老板娘送来的,说是从前在她那里居住过姓白的一位小娘子的信,我想怕是你,便接了。”
    说起这个,白锦儿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来运客店老板娘笑呵呵的模样。
    她将信拿在手中看了看,
    普普通通的信封,
    上面用工整的笔法书写着:白氏女锦儿收。
    看来真是自己的信。
    “来运客店的老板娘有说这是从哪儿寄来的吗?”
    “没呢,她说这信是驿站寄到她那儿的,她记着说你来这儿了,就送了过来。要不我去问问她?不知道这会子她走了没有。”
    “啊不用了不用了,不必麻烦了,”
    白锦儿赶忙摆手,
    “我回去看一看便知道了。谢谢你啊周大兄。”
    “你和我还客气什么,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回去了啊。那儿还要人看着。”
    说着,周同山欲离去。
    “哎等等,周大兄,”
    周同山站住,转回头来看白锦儿。白锦儿对着他灿烂一笑,
    “我今日打算做桃汁小四卷,要不要给你留些?”
    白锦儿才说完这句话,周同山的脸就有些红了。说话也不像刚才那样利索,有些结巴起来:
    “不,不用了……”
    “不必给你为春兰姐姐再留些了?”
    男人的脸霎时间红的就像刚才白锦儿用来做桃汁小四卷时候用的蜜桃一般。
    “不不不不不必了,”
    “周大兄你慢些说,不着急的啊。”
    知道白锦儿的话是和自己顽笑,周同山挠了挠头。
    “不,不必了的,”
    “怎么呢?”
    “阿兰她说,
    叫我不要送她点心了。”
    “嗯?”
    白锦儿眨了眨眼睛,表情顿时没了方才的嬉皮笑脸。
    “这是为何,春兰姐不喜欢那些点心吗?”
    “也不是……
    她只是同我说,叫我不要再送了……”
    周同山又挠了挠头,看得出来,此时他心情也是有些纠结低落。
    白锦儿望着他那副样子,心知自己多嘴了,她暗暗叹口气,调整调整心情又重新对着周同山说道:
    “啊我知道了,一定是这几日春兰姐觉得自己胖了些,所以想减少饭量来着。这么说,周大兄你可不要再送她吃的了啊,到时候若是坏了春兰姐的纤细大计,小心春兰姐姐骂你。”
    “真的吗?”
    看着周同山疑问的目光,白锦儿点了点头,
    “是了是了,我也是女孩子,我当然明白。周大兄你就听我的,准没错。”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男人明显是松了口气,嘴里小声念叨:
    “我还以为她是讨厌我了……”
    白锦儿听到也没当听到,连说带笑地推着男人离开,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
    送走了周同山,白锦儿这才有功夫来看这封写给自己的信。她将信封拆开,将里面的信纸抽了出来。
    将信纸展开,白锦儿大概略了一遍,
    她微微瞪大眼睛,
    不可思议。
    锦儿吾妹,见信如晤。
    一月前,我已至益州……
    白锦儿握着手中的信,缓步走向长廊。
    “我已至益州。路上偶经小雨风霜,或有水土不服之症,并无妨碍,总算是平平安安回了家乡。
    到了益州之后,为兄照原先所想,先将柳妹送归至木宅,再到家,同姑母请罪。
    正如吾妹所言,
    姑母见为兄痛心入骨,泪如泉滴之模样,实在叫我哀伤戚戚。姑母膝下无子无女,想来为兄那时在山寨之中的言论,实在有违孝道。
    以姑母身体康健为重,将我们所历之事删删减减,捡将些没那么凶险的,尽皆诉于姑母知道。姑母听完亦是唏嘘长叹,只叹我等能保下一条命来,是上苍垂怜。
    家中事情处理完之后,为兄便上木家提亲。
    木叔叔已去,家中只余柳妹与母亲,为兄将来意说明,木家母亲感我心诚,准我二人定媒言亲。接亲之日尚未选定,不过为兄想,或许等到锦官城石榴花开的时候,那时,柳妹已成我的娘子了。
    依照锦儿吾妹所言,为兄拜访了汪家,孟家,石家,以及西市你所说食肆。食肆好寻,并未如吾妹所说的改名,此时依旧叫做白家食肆。前去时生意兴隆客似云来,正是一对兄妹相携打理。为兄已将吾妹亲笔书信送到,兄妹二人阅你笔迹皆喜极而泣,抓着为兄询问了许久有关你的消息。
    还请为兄吃了一碗馄饨,
    与你的手艺,倒却无二异。
    孟家小娘子我也见过了,她见你之书信,与那兄妹二人比之愈发激动。期间嬉笑怒骂泫然欲泣之神色皆有,叫为兄在旁看着,还有些不自在。
    不过她确是你之挚友,那般动情,绝不是矫揉造作出来的。临前她同我要了你此处地址,说是要亲同你书信。
    那位姓汪的医师我也去见了,虽与你不是同姓,但其长辈心意,也叫为兄不敢将你所经历之事五六说于他听。他只听你此时平安便眼中含泪连连摆手,还说要将此事,告诉你阿翁知晓。
    为兄前去拜见白翁了,鸟语花香处,一切尽是肃穆整齐的,想来汪医师确实用心,你大可不必担心,只管照顾好自己便是。
    至于吾妹所说石家与赵家,因家中仆从阻拦,我便没有进去。
    不知此信多久能到梁州,也不知这信到的时候,你是否还住在那里。若是你收到,便回封信来将此时情况说明,好叫为兄安心。也随时好,与你亲友报平安。
    锦儿吾妹,
    锦官城盛景如旧,
    若是在外面受不下去,还是回来罢。为兄虽不愿牵绊你后途,但只愿你平平安安。
    或许等你回来的时候,还能吃上你嫂子为你煮的一碗春酒。
    锦儿吾妹,
    见信必回。
    兄,杨思雨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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