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许启明被自己老丈人惯的醉醺醺的,差点找不着北,索性他自己还有点意识,在饭后就用真气驱散了醉意。
    “晴茹,你先带小墨在一边玩,我和启明有话要说。”趁着王云领着王杰去收拾东西的功夫,王媛把白小墨交给东方晴茹带,自己则许启明拉到一边的角落里,只见矮他一头的王媛微微扬起头,一双凤眼复杂的望着他久久不语。
    “怎么了?”许启明看她的表情愣了一下。
    “唉,你啊...”王媛看着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叹了口气许启明,之后用无奈的眼神看着他:“回次家丢了十万两黄金,舒服了吧?”
    “媛媛,我这可都是为了帮你父亲,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许启明听罢,有些委屈的说道。
    “谁怪你了,你帮助爹爹我当然很感谢你,但是你也要考虑考虑家里,家里也不容易,下次借钱,思考一下家里的情况,这一次也就算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你那些举措都要用钱,我们家虽然还算是富裕,但是也要三思而后行。”王媛小声的抱怨着,伸出一双玉手来为他仔细整理了一些有些皱褶的长衫,也没有怪许启明,倒也不是她太小气,毕竟自己的夫君也是为了帮助自己的父亲,只是觉得许启明动不动就出手十万两黄金出去,有些太大手大脚了,毕竟她是许启明的夫人,也是许家政务的管理者,对许家钱库的收支还是很关心的,自家还要过日子呢,她当然要心疼一下了。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许启明这才明白王媛的意思,挠了挠头,笑道:“不过夫人呀,我这么大出血可是为了你哦,没有你我可不会这么轻易的借给岳父。”
    “这点上我确实很感谢你啦。”王媛听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谁让许启明说的确实也有些道理呢。
    “你就光嘴上说说呀?”夫妻俩正说着悄悄话,许启明看着自己面前表情正经,行为举止都很大家闺秀的王媛,突然有一种想捉弄她的想法,便打算逗逗她。
    “那你打算怎么样?”王媛歪着头望向他。
    “嗯,过来...”许启明想了想,对王媛招了招手。
    “哦。”王媛呆萌的上前一步,将耳朵伸过来。
    许启明将脑袋贴过去,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今晚我和你有场大战。”
    “....大战?”王媛听了,一开始还没懂什么意思,一脸的迷茫,但是随后就明白了,羞色顿时浮现在他脸上,一直到脖子根!然后羞怒的她打了许启明的胸口一下,然后一脸幽怨的看着他,但是又不敢大声的说话,只好:“你这个坏家伙!”
    “哈哈哈,夫人身上真香,比园中的鲜花好闻许多。”许启明哈哈大笑着,夸了夸王媛身上的香味,之后转身大摇大摆的走到东方晴茹和白小墨身边,找她们玩了。
    王媛顶着一个大红脸,要多害羞有多害羞,虽然成亲了,但是她毕竟只是18岁的女子,羞耻心还是有的,许启明说出这般浪言,她由此作态实属正常。
    不过很快,王媛有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嘟囔道:“你要是敢食言,看我不收拾你。”
    .......
    “启明啊,这小子就交给你了,替为父好好管教管教。”半个时辰以后,王杰的行礼收拾好,王云将几人送到门口,临走之前,王云还不忘提醒一句。
    “请父亲放心,我已经尽力教导他。”许启明说完,笑眯眯的看了看王杰,他的表情让王杰没由来的身体一颤!
    王杰顿时有一种自己掉进虎穴的感觉。
    “时候不早了,启明,媛媛,你们就快点回去吧,为父就不送了,小墨,在那边听姐姐和启明的话,不要调皮。”王云向许启明和王媛道别,临走前,也不忘记和小女儿交代几句,满满的不舍之情。
    之前白越溪把白小墨送到许家,是因为王家上下在忙着重建家园,自己又得到了龙海白家的消息,无奈只好将白小墨送到王媛身边照顾,但是现在王家重建完成,王云依然是让白小墨跟着王媛回去,因为他也没什么时间陪自己的小女儿,不如让白小墨继续在许家生活。
    “我记住了,爹爹,爹爹也要保重身体呀。”白小墨也很不舍得王云,轻声细语的说道。
    父女告别,场面一度催人泪下。
    “父亲,下个月我们还来看您,您不要太伤心了,请回去吧。”王媛也有些不舍,可是她已嫁做人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好安慰道。
    “嗯,你们走吧。”王云点点头,和许启明等人告别。
    众人都很不舍,唯有王杰,头也不回的就上了车。
    “那父亲,我们就此告辞。”许启明告别王云,在上车之前,他却是唤来车夫悄悄的吩咐了几句,车夫听罢脸上虽然奇怪,但是却答应了下来。
    然后许启明才上车,一众人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王云则在王家大院门口看了许久,目送他们离开,直到马车消失在喧闹街道的尽头。
    “大哥,大小姐他们已经离开了...”王鹏站在他身后,说道。
    “是啊,都走了,孩子们都走了,夫人也走了...”王云说着,虽然语气平淡,但是作为王云最要好的兄弟,王鹏还是在大哥的口中听到了一丝落寞,他的背影是那么的孤寂,好似没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见王云迟迟不肯回去,王鹏也只好继续陪着王云一起在门口站着....
    .......
    再说另一边,马车慢慢的走在街道上,车厢里,五个人按位置坐着,白小墨有些困倦,躺在王媛腿上睡觉,王媛轻声哄着白小墨入睡,而许启明和东方晴茹则在小声的聊天,时不时露出笑容来,王杰坐在车上,浑身不自在,也找不到什么说话的人,只好歪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就在局面僵持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下不走了,再然后,前面就传来了车夫痛苦的**。
    “怎么回事?”许启明掀开窗帘,问道。
    “哎呦...家主,我肚子有些疼,可能是方才吃坏肚子了...哎哟...”车夫一边痛苦的叫着,一边回答道。
    “那快去出恭吧。”许启明一听,心里暗暗偷乐,这正是他和车夫所商量好的,连忙说道。
    “是...”车夫表情扭曲,一边叫唤一边将车停在路边,这才离开去找地方出恭。
    “启明,怎么了?”车厢里面,王媛见车子不走了,问道。
    “没什么,车夫肚子突然不舒服而已。”许启明回答着,示意她们不要担心。
    等了许久,车夫在捂着肚子回来,表情非常难受的样子。
    “你怎么样,没事吧?”许启明关系的问道,心里却夸这个车夫演技真好。
    “回家主,我肚子疼的不行,这车恐怕是驾不了了。”车夫痛苦的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啊,这还在半路上呢。”许启明一听,故作着急的说道。
    “家主不如找其他的人来驾车吧。”车夫说道。
    “我们都不会驾车,这大街上的,让我找谁啊?”许启明看了看四周人来人往的街道,来了一句,突然,他看了看车厢里的王杰,露出了期冀的样子。
    “你...你看我做什么?”感觉到许启明炽热的目光,王杰浑身缩了缩。
    “你来驾车吧。”许启明指了指车厢外,说道。
    “哈?你说什么!”王杰一听,顿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听到了世上最不可能的事情:“你让本少给你驾车?这可是下人做的事情!你开什么玩笑!”
    “谁和你开玩笑了,这可是应了你父亲的愿望,想成大事,小事当然得做。”许启明辩驳道:“再说了,你给我驾车怎么了?亏待你了?我是你妹夫!”
    “这和你是我妹夫究竟有什么关系啊...。”王杰听罢,气不打一处来,随后他咬了咬牙,说道:“我不会!”
    “不会可以去学啊,你可以请教他。”许启明指了指坐在外面的车夫:“快去吧。”
    望着许启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气的王杰差点没背过气去,要是眼神能杀人,许启明这会儿估计骨灰都被王杰给扬了;但是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虽然他心里埋怨自己的父亲,但是他不敢会王家大院,因为王云已经说了不会包庇他,甚至于临走前还告诫他:学不成不准回来,要是敢偷偷跑回来,自己非但不让他进门,还要把他的腿打折,但是现在许启明又像故意刁难他一样的让自己给他驾车,王杰这一下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哼,不就是驾车么,有什么了不起的!”王杰也没办法,一边心里骂着许启明,一边走下车到前面去,小声嘟囔着,一屁股坐在车夫旁边,车夫也不理他,闭着眼睛休息,王杰抓耳挠腮了半天,干坐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看到连接到马身上的缰绳正挂在面前的铁制把手上,连忙取下来,双手拿起,想了想平日自己家车夫都是这么驾车的,然后学着用力的一甩,缰绳受力一震甩在马屁股后面,牵着车的两匹马嘶鸣了一声,可是却一动也不动。
    “奇怪...”王杰有些不信,又是用力的甩了甩缰绳,两匹马依然不动弹,反而还打了几个响鼻,一副十分不屑的样子。
    “可恶呃!”王杰被畜生嘲讽,不禁大为光火,连续用力的甩缰绳,直到他力气用尽,累的满头大汗都无济于事,马车就是纹丝不动,明明是冬天,王杰却热出一身汗来,而且还气喘吁吁。
    而他身边的车夫双手背在后脑勺,带着一个草帽,微眯着眼睛在休息,看着王杰费劲的折腾半天都没有,偷偷的笑出了声,王杰听到动静连忙转头,车夫连忙安静下来,压低帽檐,继续休息,但是王杰却发现了,知道车夫在笑话自己,也是一阵尴尬。
    怎么搞也搞不起来,王杰着急了,这时他想起了许启明的话,让自己请教车夫。
    可是放浪不羁的他怎么可能放下身段来求教一个下人?
    但他一个人又没法驾车,于是场面就僵持下来了。
    正纠结着呢,车厢里传来许启明略带悠闲的声音:“怎么还没动起来?我们回去还有事情要办呢。”
    “你...你急什么,本少正在研究呢!”王杰说着,暗骂了一句,你有要事?有要事还这么优哉游哉的说话?鬼才信你!
    “喂,这个到底怎么动起来?”无奈,王杰只好问坐在一边的车夫,到底该怎么做。
    然而一边的车夫就跟睡着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喂,你死了吗!”王杰见车夫不理他,骂道。
    结果车夫非但没有理他,还将头转到一边去。
    “....”王杰纠结了许久,之后才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对那车夫说道:“这位....先生,请你告诉我这驾车该如何是好?”
    “哼...”只见车夫睁开一只眼,轻哼一声,慢悠悠的说道:“我可当不起这一声先生,也交不了大少爷你,我只是一个下人而已,哪能入得了大少爷的眼。”
    说罢,又不理他了。
    “这....”王杰这才明白,是自己刚刚在车里的话得罪了车夫,心里虽然气,但还是连忙说道:“先生说笑了,先生当然当得起,请先生教我。”
    礼数虽然到了,但是车夫还是没理他,反而是抬头看着天,幽幽的说道:“家里小娃儿今天早上说想吃江海食楼里的糖醋排骨,哎呀,我一个给家主做车夫的人上哪买去。”
    “你!”王杰咬牙切齿,他虽然纨绔,但是不蠢,哪里听不出对方的意思,心道:“真是主子什么样下人什么样,这许启明家的下人和许启明都一样讨人厌!”
    心里想归想,但是他还是从腰间拿出了自己的荷包来,从里面掏出一张银票来,银票是一百两的,王杰颇为无奈的递给了车夫:“请先生收下吧。”
    “这可不好吧,我和你非亲非故的,怎么好意思收你的钱呢?”车夫这才坐起来,摆了摆手,表示拒绝,可是眼睛却一刻都没有从银票上移开过。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后就认识了,快快收下吧。”王杰强笑一声,将银票塞到他手里:“这车...”
    “这怎么好意思呢,既然你执意给我,那我就收下了。”车夫嘴上说着,却将银票对折,揣进了衣服里:“这驾车甚是简单,要这样...”
    得到好处,车夫这才教王杰如何驾车驱马,王杰心里虽然很嫌弃,但是总归是学着,然后很快也像模像样的学会了,这一次,他驾车,前面的马儿才乖乖的听话,慢慢走了起来,可终归是第一次,并不熟悉,马车一路走走停停,慢慢吞吞地,时不时还会走歪,但是终究还是到了青竹镇,回到了许启明家中。
    从王家离开的时候,太阳还高悬在当空,现在也已经是向西斜落。
    “吁。”马车在一声吁的叫唤中停下,王杰放下缰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自信满满的说道:“也不是很难嘛,我果然还是很不错的。”
    “嗯,勉勉强强吧。”一边的车夫看着,勉勉强强的点点头:“就想你这样的大少爷而言,驾车技术现在你应该是第一了。”
    “虽然听你的话很不爽,但是本少不和你一般见识。”王杰说完,走下了马车。
    这时,坐在车厢里的四人也走了下来。
    “可算是到家了。”许启明说着从车上跳下来,然后伸了一个懒腰,之后扶着王媛和东方晴茹下车。
    “怎么样?本少驾车如何?”王杰得意的看着许启明,好像自己胜利了的样子。
    “唉,大舅哥啊...”许启明沉默了一会儿,慢悠悠的说道。
    “嗯?”王杰点了点头,准备听他夸自己。
    “如果你真的是我许家的车夫...”许启明顿了顿,然后说道:“我一定让你卷铺盖走人。”
    “你!”王杰被许启明打击,一头黑线,原本得意的神色也怂拉下来,心中有些恼怒。
    “启明...”王媛早在车厢里就知道,是许启明可以安排的,但是现在看许启明如此嘲讽,那又是自己的哥哥...虽然是异母,可毕竟也是同父,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王媛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打算劝劝他。
    “嗯。”许启明打住了她,示意他有数。
    “姐姐...”就在王杰打算为了刚刚的事情发作的时候,王媛身边站着的白小墨一脸疲惫的唤了她一句。
    “小墨...”王媛看着她,此时白小墨表情有些难受,头发也乱糟糟的,看上去有些不太舒服,立马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姐姐,我有点难受,刚刚车里时快时慢的,我有点你不舒服。”白小墨脸色很不好的低声说道,显然,这车坐的有些难受。
    因为车子太晃了,原本想睡觉的白小墨根本没睡着,反而还有晕车的感觉。
    说罢,白小墨有些忍不住了,小嘴微张,又要呕吐的迹象,许启明见状知道她要做什么,连忙扶她去路边上种植的大树旁边让她吐,只见白小墨一边呕吐着,一边流眼泪,中午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难受的表情和要哭出来的样子十分惹人心疼。
    “乖乖,没事了,没事了...”许启明轻轻拍着她的背,忍着地上污秽的味道,让她有所缓解,也是委屈她了,为了许启明能整治王杰,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白小墨难受的吐出来,王媛和东方晴茹也靠过去,关心的照顾白小墨。
    而王杰则在一边尴尬着,原来自己以为的简单,居然给别人带来了如此大的麻烦。
    至于那车夫,一边悠闲的吹着口哨,一边打开许家院子的大门,驱车进去。
    “呼...呼...”吐了一会儿,白小墨总算是恢复了一些,但是嘴里还穿着气,眼神有些涣散,之后往许启明怀里一靠,有气无力的说道:“总算是舒服点了。”
    “唉...”王媛轻叹一口气,之后拿出手帕来,为她将嘴角的呕吐物给清除。
    “好了,到家了,我们进去吧。”东方晴茹说完,走到大门前将门敲开,之后许启明抱着白小墨,带着王媛和王杰走进了院子里。
    “启明,我先去给小墨倒杯水,你带她上楼吧...”王媛这是,对许启明说道。
    “嗯,你去吧,小墨就交给我照顾了。”许启明点点头。
    “谢谢。”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谢谢的。”
    对话完毕,王媛向厨房走去,许启明唤来一名侍者,交代了几句以后,让侍者带着王杰去左边的阁楼里安排房间,之后这才带着白小墨和东方晴茹上楼休息。
    在侍者领自己去房间之前,看到白小墨那娇弱的样子,王杰不知为什么没由来的心里有了一抹歉意,而看到白小墨和王媛都如此依赖许启明的时候,王杰心里更是出现了强烈的不服气以及难受的感觉。
    在他眼里,许启明非常讨厌,白小墨会这样也是因为许启明故意刁难自己,可是偏偏许启明没被人讨厌,自己却被讨厌了,两女离开的时候,都没有和自己讲一句话,就好像和自己无关一样,从小被人重视的他心里竟然有些不好受了起来。
    直到这时,王杰才第一次发现,这么多年以来,自己作为一位哥哥,对着两个妹妹从来没有个像兄长的样子,自己这个哥哥还远没有一个外来人要受倚重....
    回想起这些年父亲失望的眼神,再想想王媛和白小墨冷漠的表情,王杰不知为何心里空落落的。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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