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局中人的泰拉自然看不出自己被算计的事实,并且在明知刘清山有了这样的策划后,她日后也不可能会升起另起炉灶的想法了。
    因此,此时此刻她也听不出来刘清山假装一问三不知的明知故纵:“是这样,翠西女士在闲聊的时候说出了你对全美模特选秀的后续计划,并且建议我,让维密抓住这个机会!”
    “不错,我是跟她提起过这件事,不过是不是把维密吸收进来我还没有想好,毕竟她们的产品有一定的局限性!”
    “不要这样嘛老板,我跟维密合作了很多年,而且我们将来的节目有了内衣界的参与,才更符合超模大奖赛的女性主题,虽说超模不分男女,但男模行业的低迷也是不争的事实。而且维密方的实力很雄厚,各个行业的人脉也广,更关键是这个厂家就能帮我们消化不少超模的未来就业问题!”
    “你给她们打电话询问过了?对方的态度怎么样?”
    “韦克斯纳跟我的关系很不错,也表达了急切想见你一面的意思,还说之前他就想着跟你结识了!”
    刘清山搜索过,对这位维密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并没有多少好感,甚至有些厌恶,盖因此人联合高管埃德·拉泽克会逐渐做出很多不齿行为。
    但他更看重维密秀这个一年一度的时尚盛典,在消费主义时代绝对是最行之有效的市场营销和品牌塑造手段。
    在维密不再契合当下的消费观念之前,这个内衣界的顶流存在对他的节目具有巨大的帮助,不过诸多维密式品牌在十年后就会出现很多急需解决的转型问题。
    因为巨大的媒体效应将维密推向了神坛的十几年后,长发、酥.胸、纤腰、翘.臀的模特迎合了男性审美,却并没有讨得千禧一代和z时代女性消费者的欢喜,反而让她们大为反感。
    维密秀的死亡标志着一个重要的文化时刻,消费者不想与物化女性的行为串通一气,维密通过“性感”营销成为内衣霸主,但也同样是因为“性感”标签从神坛跌落。
    到那时,年轻一代的消费者是伴随着“aerie(鹰巢)”这样的品牌成长起来的,它们的营销方式更具包容性。
    和维密的性感路线相反,aerie没有性感超模走秀,也没有夸张的蕾丝。不仅价格亲民,还举办营销活动,请素人模特展示内衣,纹身、斑点甚至妊娠纹都不经处理的留在广告上。
    相比之下,维密仍然只将性感超模作为理想,这给维密的棺材上订了一颗钉子。
    所以刘清山并没有打算跟维密签下多久的合同,等到自己的超模大赛正式走上正轨之后,迅速与之剥离是他心里的一个秘密。
    于是他此刻对于泰拉的迫切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当然演戏的成分占据了大部分:“能跟维密联手打造我们的超模总决赛固然不错,但它的高档营销策略一向是我所质疑的,你有没有想过无度的性感营销,早晚会让市场产生审美疲劳感甚至厌恶感?”
    “老板,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如今的维密品牌已经火爆的不行,还从来没有过
    一个内衣品牌会成为人们追求流行服饰那样疯狂呢!”
    “呵呵,这只是暂时现象,但这种火爆能持续十年还是八年?一旦这种流行潮势陷入衰落,会连带着我们的节目被沦为只知一味营造男性臆想审美的庸俗选秀,这个问题可不是我的杞人忧天!”
    “我听不懂杞人忧天的意思,但也能猜出个大概,老板的担心不能说没有可能,几年内不会出现却是我的答案,因为我在这一行里已经待了十好几年。”
    “好吧,我承认你的专业性,只是希望你能告诉我更多必须选择它的理由!”
    “维密旗下常年需要一百名甚至更多顶级模特,难道不是我们最想要的结果?难道你不希望通过我们节目走出来的超模们,能有一个前景更看好的工作?”
    “嗯,这是一个很强大的理由,还有呢?”
    “一年一度的维密秀,目前已经留住了至少十几亿的观众基础,我们的首季总决赛在获得高人气的同时,会一举奠定老美时尚界超模选秀的顶级品质,选手们的身价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这一点我也相信,但我想跟他们合作的代价也会很高,给别人做嫁衣裳的事情我一向很拒绝。”
    他的说话方式里,始终保持着浓厚的华语风格,有些特有的讲话方式,还得需要一旁的金溪善低声翻译。
    而且负责翻译的她心里也在一直奇怪,自家男人这段时间来不惜请出了翠西这位老人家甘愿做托,为什么眼看着机会来临,反而始终在推三阻四的?
    不过下一刻,她就明白了刘清山的狡猾之处:“跟他们合作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们必须在里面占有更多的话语权,不然以我和溪善姐的影响力,其实并不难让我们的节目一炮而红,我们的参赛选手也不见得除了维密就无处可去,争抢人才的模特公司会大有人在,这一点你认不认同?”
    泰拉下意识地点点头,就因为她深知刘清山的影响力,比如电视节目,一旦那跟他沾上点边,收视率的火爆就会应势而生,似乎还从没有意外发生过。
    她低下头沉思了片刻,因为之前她一定跟维密方有过交流,关于话语权的问题也势必曾涉及到。
    而此时听刘清山的口风,显然对双方合作的问题有些模棱两可,那么唯一的矛盾点就是节目话语权的占比问题了。
    只是虽然这样的情况有些出乎她和韦克斯纳的预料,而且合作条件也跟想象当中的有巨大出入,但她也知道合作能否达成的重要性。
    因为她就是首季全美模特大赛的直接参与者,深知受欢迎的程度远超之前的想象,适时推出升级版的超模大赛,无疑会是掀起新一代时尚风潮的又一场重量型营销手段。
    维密若想保持住内衣界霸主的地位,还真的不能放弃这样一个机会,而且刘清山的名气和厚重的民间基础,是其他类似节目所无法比拟的。
    脑子里飞快地转动之后,泰拉抬起头又说了:“我侧面打探了一下韦克斯纳的意思,他的预期合作条件是四六分成,就因为他的维密秀已经
    打造得相当成熟了,而且拥有足够的观众基础!”
    刘清山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漫说四六分成,就是五五开我都会转身就走,凭什么我们历经几个月的初赛、复赛、决赛的几轮辛苦,最后却落得个只拿到蝇头小利的冤死鬼!算了,我在找其他品牌吧,普拉达、玛百莉、阿玛尼都跟我有合作的基础,几家联合举办总决赛,我也一样能从中占据更大的份额。不过,还是谢谢你的积极工作态度,我决定将你的薪金提升一成,赛事过后还会有一笔不菲的奖金!”
    泰拉马上就急了:“老板,我可不是嫌自己的薪酬低了,而是想真心实意的帮我们的节目!这样吧,我再找那位韦克斯纳说说你的意思,看看他们会不会让出一部分来!”
    “我的时间有限,很多认准的大事情向来是快刀斩乱麻!你是我们自己人,我也不妨对你实话实说,这个周末翠西姑姑会为我举办一个小型的聚会,我说过的几个品牌,已经得到了她的邀请,当然是在我的建议之下,就因为我想在离开老美之前迅速定下这件事情!”
    泰拉脸色果然有了更明显的变化,找了个托辞,很快就离开了现场,应该是找地方通风报信去了。
    刘清山则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打给了翠西,三言两语就把刚才的交谈内容说了个大概。
    翠西那边在哈哈大笑:“你呀,还真是人小鬼大呢,怎么,真的想通过我来邀请那几个品牌商?”
    “我跟普拉达的合作在即,玛百莉又是溪善姐的老东家,请他们到场也是一份尊重,而且有利于他们的营销炒作,方便于我的借势发挥,双方都有利可图的事情。”
    “那好吧,我让布莱尼去干这件事,但你得想办法帮他一把,比如在小卢梭的定亲礼上露一面!”
    布莱尼是她的二儿子,小卢梭则是布莱尼的大儿子,翠西的亲孙子。
    她还有一子一女,分别叫做劳森和凯丽,都是事业有成的精英阶层。
    刘清山虽没跟这些人见过面,但其中的布莱尼是通过电话的,一位很诚恳善良的中年人。
    “小卢梭要定亲了?没有问题,即使他爸爸没帮到我,只要需要我到场的一定会腾出时间来!”
    “下周的周末,那时候你还没离开的打算吧?”
    “还多亏您提醒,不然那个时候早就回国了!”
    “不方便的话也没有关系,你知道的,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出风头,有你到场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有面子!”
    “没关系的翠西姑姑,我们都是一家人不是?推迟几天离开完全没有问题!”
    “那好吧,明天的party一定准时到,到时候我家里的人都会聚齐,你也都一起见见吧!对了,溪善在旁边吧,把电话给她!”
    刘清山把手机递给金溪善,就回到客厅里的人群当中,今天会拍摄一整天,石慧正在帮着贝宁顿列出流程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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