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不是丁小乙?难道真的另有其人?
    苏凌的脑子飞速地旋转着,片刻之间,他便能确定丁小乙并未撒谎。
    因为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
    丁小乙将他埋在往昔的心事都毫无保留地说出来了,还有他更是毫无狡辩,便承认了他跟踪自己前往不羡仙的事情,所以他没有理由不承认这件事。
    就算那个黑衣人与自己交手,但也是好意示警而已,并不是要对你自己不利的。
    所以,若真的是丁小乙,他完全不可能不承认。
    看来,那晚那个黑衣人定然是另有他人,并不是丁小乙。
    苏凌的心中有了些许的答案,看来还需要自己好好求证了。
    想罢,苏凌点了点头道:“如此看来,是我误会你了......此事应该另有他人......”
    苏凌忽地转向慕容见月道:“慕容姑娘,关于三妙宫,我还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当然,慕容姑娘也可以选择不说。”
    “你先说来听听......”慕容见月不置可否道。
    “小乙既然离开了,为什么到最后三妙宫最终消失于江湖了呢?莫非是有什么重大的变故不成么?”苏凌缓缓问道。
    “这......”慕容见月叹了口气,“罢了,反正三妙宫早已不复存在了,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丁小乙虽然离开了三妙宫,但是那些追杀丁小乙的仇家帮派,岂能轻易放过三妙宫呢?”
    慕容见月凄然道:“丁小乙,你不知道,也想不到吧,自从你离开三妙宫之后,三妙宫根本没有得到过片刻的安宁,那些仇家日益疯狂,日益变本加厉......”
    “我以为我走了,他们就会......慕容,是我拖累了你!”丁小乙缓缓低头道。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自你走后,三妙宫两天一小战,三天一大战。我跟我们两位宫主姊妹疲于应付,左支右绌,筋疲力尽......可是仍旧无力复振三妙宫,不仅如此,一场战,我们三妙宫便损失很多的人,久而久之,三妙宫的门人,更又听到了不少的风言风语,说我为了一个男人,赔上了整个三妙宫的前途!而我最初还辩解,到最后攻讦日甚,我也随他们去了......”
    慕容见月幽幽道:“我每日精神恍惚,什么事情都不再管了,三妙宫日渐废弛,他们要杀来,便随便杀来,他们要屠戮三妙宫人,便由他们屠戮,而我整日不是呆呆地坐在烟波湖的湖心亭中,便是醉得不省人事......到最后,三妙宫的人,死的死、逃得逃......偌大的三妙宫,越发的空荡寂寥起来。然而,就是我的日渐消沉,给了那些仇家可趁之机,那一日仇家上门,小妹三妙宫的三宫主率宫中门众抵抗,却惨遭毒手,横死在宫门前......”
    泪水满眸,无声滴落。
    “最后,幸赖二宫主阿姊杀退了仇人,但阿姊对我的不满也终于爆发,与我大吵一顿,负气而走......偌大的三妙宫,死走逃亡,只剩下了不到十个人......我见这三妙宫终于没有了存在的意义了,若是我恩师九难回来,看到这样的三妙宫,她也不会欣慰的......所以,我将最终的十名门人遣散......三妙宫从此消亡于江湖!”
    苏凌点了点头道:“所以,你无处安身,扬州卫下碧波坛的蒯通找到了你,要你加入碧波坛?成为玄碧圣女?”
    “不!并不是他们找上的我,而是我去找的他们......是我亲口告诉蒯通,我要加入碧波坛的!那蒯通本就对我有意,我在勾栏唱曲的时候,便与他相识,他自然不会拒绝!”慕容见月忽地抬起头。一字一顿道。
    “为什么!慕容你为何要去做这个......碧波坛那可是......”丁小乙一脸的不解道。
    “是什么?碧波坛是藏污纳垢,做的也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丁小乙,你那暗影司便是见得光的地方,做的事都无愧于心么!”慕容见月神情一冷,针锋相对地质问道。
    “我......”丁小乙的嘴唇翕动,终是黯然低头。
    “其实,丁小乙,我选择加入碧波坛完全是因为你!你离开之后,我偶然得知你竟然没死,我还幻想着你能回来找我......可是,我却等来了你加入了百姓们谈虎色变的暗影司杀手组织!丁小乙,你知道什么叫做绝望么?万念俱灰下,我才选择加入了碧波坛,我知道萧元彻必然与扬州刘靖升有一战,那么同为暗杀组织的暗影司和碧波坛也必然会拼个你死我活!丁小乙,我想当面问问你,你为何如此负心绝情,我慕容见月何曾亏欠过你!所以......我加入碧波坛,完全是因为你!”慕容见月凄然地喊道。
    “这次我偶然得知碧波坛要在天门关有行动,更从情报中知道你——丁小乙,你便是暗影司天门关分司的成员,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来天门关一趟,我要亲眼看见你,亲自质问你,最后......亲手杀了你!”
    慕容见月说完,朱唇轻咬,神情复杂地看着丁小乙。丁小乙却是默然无声。
    苏凌长叹一声道:“一步错,步步错,原是好姻缘,如今却各自心伤,渐行渐远......不过,小乙我看得出来,你对慕容姑娘还是有情的,慕容姑娘,你口口声声想要杀了小乙,可是你真的就对他再无半点真情?你真的能下得了手杀他!”
    苏凌的话音方落,丁小乙锵的一声抽出随身软剑,朝着慕容见月面前一掷,沉声道:“千错万错,丁小乙一人之错......丁小乙死不足惜,慕容见月,你动手罢!”
    慕容见月浑身颤抖,一把握住那柄软剑,指向丁小乙。
    可是,许久都未曾刺出这一剑。
    苏凌眉头微蹙,冷眼看着这一切。
    “铛啷啷——”一声响,软剑从慕容见月指尖滑落。
    “丁小乙!你为什么还要逼我!为什么!......”
    慕容见月双手将自己环抱住,呜呜痛哭起来,玉肩耸动,凄凄切切。
    苏凌眉头一皱,指了指丁小乙,嗔道:“你个丁木头,你就不会说句好话啊!现在你自己弄哭的女人,你自己哄!”
    “我......”丁小乙睁大了眼睛,一脸的无奈。
    “还不快去好好哄!”苏凌飞起一脚,踹在丁小乙的屁股上。
    丁小乙这才如梦方醒,走到慕容见月近前,温声细语地劝慰起来。
    苏凌觉得自己灯泡的瓦度大有上升之势,挠了挠头道:“我说,你们俩好好说啊,要是觉得能和好,那就和好,要是觉得这巷子不便,反正那越通票号也没什么人了,你俩进去折腾......丁小乙,你可给我记住了,你的任务就是把慕容姑娘哄好了,天不亮不能回来!”
    说着,苏凌嘿嘿一笑,抬脚欲走。
    便在这时,异变陡生。
    蓦地从这寂静翻滚的夜色之中传来一阵桀桀的冷笑,笑得人汗毛根都发凉。
    紧接着,有人的话音传来,似乎带着冷血与嘲弄道:“这可真是郎情妾意,痴恋情深啊......哎呀呀,把我都看得有些感动了呢......哈哈哈!玄碧圣女,慕容见月......你立了大功一件,将他们引到这里来,方便我们除了他们......只是,你们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实在是有点多,多得我都听不下去了......”
    那声音似乎真就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啊——哈——我说,苏凌,丁小乙,既然来都来了,那就都别走了!”
    苏凌神情蓦地一变,蹬蹬后退两步,温魂剑已然出鞘。
    苏凌按剑在手,冷声喝道:“什么人,装神弄鬼!既然来了,便露个脸啊,何必学那缩头乌龟!”
    话音方落,慕容见月早已停止了哭泣,腾身站起,一脸的冷意和紧张,颤声道:“不好!是碧波坛......蒯通来了!”
    丁小乙见状,将手中软剑一横,冷声道:“苏督领、慕容退后,让那蒯通小辈,交于小乙!”
    苏凌心中有些懊恼,他原以为越通票号里的碧波坛的人先是得到了风声,惧怕暗影司将他们一锅端,这才悄然撤走了,只留了越通票号这个空壳子,根本未成想,蒯通这帮碧波坛的人,不是惧怕,而是守株待兔,放长线钓大鱼。
    看来,他们早就埋伏在这周遭许久了,专候苏凌他们钻进包围。
    唉,自己还是大意了啊!
    事到如今,苏凌也知道,不打一场恶仗,怕是今日自己和丁小乙都走不了,这才稳了稳心神,朗声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蒯通啊,我说姓蒯的,你好歹也是什么碧波坛的总坛主......对付我苏某一人,就费了着老大劲头儿,这暗里藏着不少人吧......看来你还真就对苏凌挺高看的啊?”
    “哼!苏凌,你没有想到罢,你平素总是算计旁人,今日却被本坛主堵住了,今日你难逃一死!”那声音又起,带着一股浓重的杀意。
    “啊呸!”苏凌啐了一口,方不在意道:“蒯通啊,这天下想要苏凌死的人,可都已经见阎王去了,你碧波坛野鸡没名,草鞋没号的玩意儿,也想入非非想要小爷的命?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你有几分成色!”
    “那什么,我觉得现在你还是抹了脖子,小爷我也省事了,你死得快些,下了阴曹地府,还能谋个阴兵差使当当,要不然,阎王爷那里的空缺可不多了!”
    苏凌一脸嘲讽地笑道。
    “休要斗口,今日你插翅难飞!”
    话音方落,但见黑暗之中。冷冽的刀芒剑芒连闪,“嗖嗖嗖——”无数的衣衫飘荡怕那个声过后,却见这巷子口前,一字排开,约有五六十个杀手,皆手持利刃,面露凶光,将整个巷子口堵得严严实实。
    苏凌毫不在意地瞥了他们一眼,嘁了一声道:“一个个穿的衣服这色儿,跟一只只绿毛龟一般?我说各位,怎么不整几顶绿帽子带一带啊,小爷觉得你们这气势,倒是挺契合的......”
    那五六十名杀手,静默在巷口,一动不动,无人答言,只有手中的利刃,闪着冷芒。
    那半空之中,阴冷的声音又起道:“慕容见月,还不归位,愣着作甚?不要忘了,你可是我碧波坛的玄碧圣女!”
    慕容见月持剑的手,微微颤抖,却是咬着朱唇,并不说话。
    苏凌回头看向慕容见月,耸了耸肩膀,淡淡问道:“慕容姑娘,你怎么说,是跟我们杀出去,还是跟你这些同僚联手,对付我们啊!”
    丁小乙低低疾道:“慕容,往日是小乙对你不住,苏督领乃是赤济之人,今日他有危难,咱们不能不救!慕容,你恨我也罢,想杀了我也罢,先同我一起对付他们这帮杂碎,等杀将出去,小乙随你如何!”
    慕容见月却是面色一冷道:“丁小乙,今日我只是为了见你,何人认得什么苏凌的?”
    “你......!”
    但见慕容见月忽地将长剑还鞘,朝墙边一退,淡淡道:“蒯坛主,今日随你如何,慕容见月两不相帮,但那丁小乙,却是要留给我的!”
    蒯通放肆的大笑传来道:“好!圣女倒也恩怨分明,爽快!也不枉本坛主对你的栽培照顾......儿郎们,今日只杀苏凌一人,至于那个姓丁的,不要伤他,捉了他,交给圣女发落!”
    “喏!——”五六十人,晃动手中利刃,高声应诺。
    苏凌哈哈笑道:“就凭你们这些骚干零碎,也想拦我!”
    “我”字方一出口,却见苏凌蓦地动了,一道白影流光,手中温魂剑清鸣一声,一道利芒,直直轰出。
    眨眼之间,苏凌已然欺到最前面的两个碧波坛杀手近前,冷喝道:“死来!”
    温魂冷芒一闪,泼天剑意直袭而来。
    那两个杀手见状,见苏凌其势迅猛,皆不敢慢待,冷叱一声,朝着左右两旁闪身。
    他们是躲过了苏凌这突然的一击,可是却坑了他们身后的杀手,他们身后的一个杀手根本未来得及看眼前的变化,只觉面前一道白芒劈头而落。
    “啊——”只来得及一声惨叫,苏凌一剑将他劈为两段。
    血流如注,五脏六腑流了一地,腥臭难闻。
    那五六十个杀手见苏凌只一招,便当先杀了他们的一个人,皆勃然大怒,各个呼号,朝着苏凌冲来。
    暗夜之中,利芒涌动。
    暗夜深巷,那个白衣少年,冷眼注目,半步不退。
    刹那间,苏凌已然杀进人群之中,手中温魂剑上下翻飞,宛如杀神,收割着这些杀手的生命。
    不过五息,苏凌已经将这五六十杀手的阵形杀了个对穿,白影闪过之处,人头、断臂,惨叫连连。
    五息,五人,顷刻毙命。
    那剩余的五十余杀手见苏凌出手如此之狠,皆是不留活口,不由得心中有些惊惧,可是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各自持刀剑,将苏凌围在当中,刀剑并举,攻向苏凌。
    苏凌招式虽疾,身法虽快,间不容发之际,在刀剑的缝隙之中闪转腾挪,可是毕竟自己只有老哥一个,片刻之后,只觉得眼花缭乱,眼前身前,皆是缭绕的锋利刀芒剑影。
    刹那间,苏凌只觉得浑身热汗直淌,左支右绌,危机杀机不断。
    苏凌一剑逼退了眼前的一个杀手,大骂道:“姓蒯的,有种出来跟小爷大战,躲到后面,让一群王八崽子搏命,算什么本事!”
    “苏凌啊,你不是喜欢当君子么?呵呵......可是本坛主却是最讨厌君子,更不屑做什么君子......儿郎们,有斩下苏凌头颅者,赏一百金!”那半空之中的声音有些狰狞。
    “姓蒯的!你也忒抠了吧,你苏小爷的头就值一百金不成?”苏凌破口大骂。
    眼看险象环生,丁小乙大吼一声,手执软剑,飞身杀入战团,与苏凌背靠背,互为犄角之势。
    “苏督领......等下咱们集中全力攻他们一处,一旦撕开缺口,苏督领快走!小乙留下,陪他们玩玩!”丁小乙低声对苏凌道。
    苏凌淡淡一笑道:“小乙兄弟,苏凌宁死不当临阵脱逃的孬种,今日苏凌葬在这里,那就万事俱休,若是能有一线生机杀出去,那也必须与小乙兄弟一起走!”
    “好!今日,丁小乙就陪苏督领,杀个痛快!”
    “杀——”
    苏凌和丁小乙同时大吼一声,剑影如瀑,剑气凛凛,死命拼杀起来。
    “天诛剑气——破魂!”丁小乙大吼一声,手中软剑清光大胜,轰然震颤清鸣,软剑如勾魂的无常,飘忽不定,刹那间已然攻出十数剑,快如鬼魅。
    咔嚓咔嚓几声,又是几声惨叫,丁小乙的近前,已然躺下了三个杀手,皆是一剑封喉。
    苏凌也不甘其后,手中温魂剑一剑化影,虚虚实实,风雨不透。
    两个人一口气打了许久,早已毙了十数个碧波坛的人。
    战况激烈,皆是搏命的杀招。
    一旁的慕容见月,紧紧地咬着朱唇,几乎要渗出血来。
    ............
    黑夜弥漫,在暗夜之中不远的一处高大的楼阁顶上,正站着两个人。
    这两个人皆眼神不错地注视楼阁之下,远处巷中刀光剑影的搏命厮杀。
    一人,一身火红色的纱衣,纤腰楚楚,盈盈一握,身姿曼妙,黑夜都似乎遮挡不了她的魅惑。却是一个女娘。
    另一个人,却是一身玄色道袍,手拿拂尘,吊儿郎当地站在那女娘的身边。却是一个道士。
    这两个人,女娘绝艳,道士么......是个道士......
    却见那女娘眼神不错的看着远处巷口,苏凌和丁小乙跟那些杀手搏命厮杀,眼中的担忧神色越发的浓重起来,玉手也不知何时按在了腰间的长剑之上。
    那道士倒是蛮不在乎地看戏,偷眼瞥了一眼眼前的女娘,嬉皮笑脸道:“哎......我说弟妹?担心、心疼苏凌了?既然如此,那就抽剑下去,杀将进去,帮他一帮啊......”
    却见那女娘狠狠地瞪了一眼这道士,啐了一口道:“呸!臭道士,浮沉子!你最好给我闭嘴!什么弟妹,再若胡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啊......呵呵......”那道士忙讪讪地捂了捂嘴,嘀嘀咕咕道:“本就是你有情我有意的,不是弟妹又是什么......”
    “你还说!!”那女娘银牙一咬,唬着脸,朝他扬了扬粉拳。
    道士连连摆手道:“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么?怕了你了......穆颜卿......道爷我可先说明了......我原本是想过去帮一把的啊,可是你可说得不帮忙啊......再怎么说,你也是蒙教主亲封的阴阳教的圣姑不是,那可是小道的顶头上司......小道人微言轻,岂敢抗命不是......”
    “嘿嘿,那小道我可不管喽......”说着,他斜睨了那女娘一眼。
    “你!死道士,臭道士!以后再跟你算账!”
    这楼阁顶上的两个人,正是穆颜卿和浮沉子。
    浮沉子闻言,先是用力地喘了两口气道:“喘着气儿呢......道士也没死不是?”
    然后他又撩起衣袖,凑在鼻间闻了闻,又叭叭道:“闻过了,也不臭啊!怎么就叫贫道臭道士了呢?不行,穆颜卿,穆剩女......你给道爷说说清楚,我哪里死臭,死臭的了......”
    穆颜卿黛眉微蹙,嗔道:“浮沉子,什么时候了,要贫嘴滚回你们的两仙坞去......这扬州刘靖升麾下碧波坛派了这么多人来天门关,看今夜,这还不是全部的人手,那蒯通更是亲至......定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浮沉子撇了撇嘴道:“这有什么稀奇的......那蒙大教主。心眼多得比莲蓬的眼儿都多,他怎么可能只依靠沈济舟?沈济舟大树倒了,他不就火急火燎地联络你们荆南......他的野心,可不止什么天门关,和整个渤海啊......”
    “人心不足蛇吞象!......不自量力的野心之徒!”穆颜卿颇没好气地骂了一句道。
    “管不管他吞不吞象的,反正是,他表面上只说向荆南称臣,但实际上背后小动作可不少,这扬州刘靖升麾下的碧波坛,估计就是他暗中勾搭上,招来的,无非是借势掣肘钱侯爷......”浮沉子转动眼珠,慢条斯理道。
    “看来,这个姓蒙的也不老实......浮沉子,别忘了你那师兄策慈跟我家侯爷达成的共识,天门关我为主,你为辅......现在那碧波坛突然出现,咱们每走一步都要好好计划计划!”穆颜卿冷冷道。
    浮沉子嘿嘿笑道:“侯爷和我师兄都说了,我为辅;还有那姓蒙的不是封你为圣姑,也没封我做个圣叔不是......穆圣姑放心,小道向伟人保证,绝对在您鞍前马后伺候着,您指哪儿,小道就打那儿,绝对不带跑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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