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战毫无悬念的以农户的完胜而告终,60多个衙役和何家的家丁全都躺在地上翻白眼,最惨的就是何里长,被李元宏打的面如金纸、唇如紫藤,惨的连那些农民都看不下去了。递给李元宏一块砖头道:“大人别打了,您干脆一砖拍死他得了!”
    这时,三个人走到李元宏的面前,一个是庄师爷,一个是王雁归,另一个就是这帮农民的首领——林刚。
    林刚就是李庄二人初到曲沃县时,遇到的那个特能侃的农户,他一身的好力气,会些武艺,为人又是豪爽,就好个路见不平,所以在林家村威望很高。
    今日衙役们到霍家村搜刮钱财,把一个霍家村整的鸡飞狗跳,走的时候还将60多个没钱交银的村民强行带走了。而霍家村就在林家村的附近,两村关系又好,所以林刚听到这个消息后,连忙带着两个村的壮汉前来救人。
    刚一进村,碰巧就遇见了到处寻找知县大人的庄师爷,本来林刚不愿搭理衙门里的人,要不是看在曾经相识一场,林刚早就把庄师爷抓作人质,去换被抢走的村民了。
    而这时王雁归也赶来了,气喘吁吁告诉林刚,那些被劫的村民和知县大人就在富贵镇的里长何玉敏家的后院,处境万分危急,这下众人才呼呼啦啦的赶来救人了。
    林刚踢了一脚还躺在地上的孙良民,对李元宏说道:“他们怎么办?他们连你都想杀,照我说,干脆。。。。。。”说着手在脖子上一抹,意思很明显——杀。
    李元宏早已恢复了理智,站起身来,也踢了一脚说道:“我比你还想,不过我毕竟是朝廷命官,这草菅人命的罪名我可承担不起。”
    孙良民早吓得尿了裤子,听见知县大人不杀他,顿时喜出望外,一翻身鸡捣米的一个劲磕头,满脸的鼻涕眼泪哭道:“都怪我一时糊涂啊,多谢大人不杀之恩哪!”
    庄师爷一脚又把他踢倒,狠狠道:“这样的狗才留不得,曲沃县的刑狱案我们说了算,判他一个谋杀朝廷命官,一个斩立决是跑不掉的!”
    李元宏点头道:“好!就听你的!”
    这不还是个死嘛!下面的孙良民一声哀嚎,眼睛一翻又晕了过去。
    这时,李元宏才想起王雁归,连忙举目四望,却看不见他的踪影,不由有些失望,转头对林刚说道:“今日就在这林家休息一夜,明日你帮我将这帮混帐押回县城。”
    “好!我们听大人安排,不过,这帮恶吏从霍家村讹诈的财物。。。”
    “当然一并归还,此外每个受扰的农户,发放一两银子,算作赔偿损失!”
    还有这样的好事?要知道,从来都是官府压榨百姓钱财,还没听说官府还倒赔百姓银子啊!交了几十年的公粮,终于见到回头钱儿啦!
    林刚和众乡亲顿时喜出望外,都觉得这个新任知县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好官,尤其那被劫掠来的60几个农户,更是被感动的眼泪哗哗的,把刚才李元宏挺身而出保护他们的事迹,添油加醋的逢人就讲。不到第二天,富贵镇的百姓就全知道了,所有百姓自发的每家从拿出一块布帕,连夜精织细制,将上千条布帕箍成了一顶沉甸甸的万民伞,巴巴的送给了知县大人。
    李元宏临离开富贵镇的时候,收到这把万民伞,用手掂了掂分量,还挺沉,低声对庄师爷说道:“这伞够大够高,就是太重,下雨的时候我若是撑着它,恐怕衙门口还没出去就累晕了,送给你如何!”
    庄师爷哭笑不得的一揪李元宏的衣角,“这万民伞哪是随便什么人都有的,只有官声极好、百姓爱戴的官员,在离任的时候才有资格得到,随便摆在哪儿都是大大的政绩,你当是雨伞啊!我不要!”其实是庄师爷也怕太沉,搬回县城太费力。
    “那我就更不能要了,离任的时候才送,他们现在就送给我是啥意思!赶我走啊?不吉利!”说着李元宏把万民伞往庄师爷手里一塞,脚底抹油溜了,剩下庄师爷站在那里直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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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百人浩浩荡荡的开进县城,县城里看热闹的百姓简直是人山人海,要知道从来都是衙役押着不缴税的农户游街的,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改农民押着衙役进城了。那个林刚耀武扬威的走在队伍前面,把李元宏的风头都抢尽了。
    一审过堂,40多个衙役,除了为首的孙良民和何玉敏判了秋后问斩以外,其他人都判了个杖责发配000里,这在大清刑律里已经算处罚极酷的大刑,所以这样的大案是要经过按察使司、山西巡抚,之后巡抚须报与吏部,按察使司须报与刑部,经过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法司会审,最后完全通过至少需要三个月,如果加上分巡道、巡按御史提审则需要更长时间。
    但是曲沃县经过那次骚乱,衙役捕快被杀的只剩下这40多个了,现在又一股脑的全抓了,连县里大狱的牢头都没有人充当了,这么多的戴枷刑犯由谁看管呢?这可难坏了李元宏。
    庄师爷呵呵笑道:“你做什么难呢!眼前这么多现成的你不用?”
    “现成的?在哪里?”李元宏扫了一眼,堂下只有那些罪犯和那帮泥腿子农民啊!
    “咱们何不让林刚他们充当衙役,一来他们年轻体壮,林刚又有些武艺,精力旺盛又没有衙门里的暮气。二来他们不会资深老胥吏的那些歪门邪道,欺压百姓的手段也就不会了。三来他们都是些农民,实诚厚道,好管理。如此一举三得岂不是好!”庄师爷掰着手指算计林刚他们,可怜的林刚还在下面傻呵呵的笑呢!
    李元宏点了点,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大声对林刚说道:“林兄弟,咱们县的衙役全在下面跪着了,你让我把他们关到哪里啊?”
    林刚就郁闷了,你一个知县老爷,你都不知道关在哪里,我就更不知道了,哭笑不得道:“俺也不知道啊!”
    李元宏心里奸笑,拿出商量的口吻道:“不然这样,全送回你们林家村吧,既然是你们抓来的,由你们负责也是理所当然嘛!”
    林刚一听就晕了,敢情还是我的错了,连忙双手紧摆道:“不不不,这60多张嘴,不用几天就把我们林家村吃穷了,大人您别害我呀!实在不行,我们替您看管一些时日也行!”
    李元宏见鱼儿上钩了,连连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们了,不过你们没名没份的,看管刑犯也不甚妥当,干脆这样,你在你带来的00多人里挑一挑,留下150个精干的,本县就登记造册,从今日起,就充做本县的衙役吧!”
    林刚到底实诚,也没留心到自己上当,觉得能当衙役也不错,好歹每年还有几两银子呢!总比做个农户强,连连称好,下去挑选新衙役去了。
    这一挡子事情终于结束了,但是李元宏原先铲除罂粟的计划,还没开始实行就夭折了,后面怎么办呢?春季播种的季节就要过去了,再不尽快行动,今年的这一季粮食就没指望了。
    李元宏把在童先生那里听到的原委,统统告诉了庄师爷,师爷听后也是眉头不展,蹲在椅子上一个劲的抽烟。
    “元宏,我觉得铲除罂粟太过艰难了,我们给自己的期限也太短了,你说林则徐林制台够厉害吧,他当年的虎门硝烟之举举国震动,但是说实话,广东也没能完全禁除,只不过明的鸦片馆没有了,暗的馆子更多了,只要有一倍的利益,人们就会趋之若骛,若是有十倍的进项,人们就敢冒着杀头的风险。而这鸦片却是有百倍之利的营生啊,禁烟!难啊!”庄师爷敲了敲烟锅,从椅子上下来,看着李元宏的眼睛。
    李元宏一听就急了,倔强的说道:“你若是怕了,我不强求你,但是!这条路我就是撞死也要走到头!”
    庄师爷脸上少有的红了一下,但心里,却是第一次的开始佩服这个比自己小0多岁的年轻人了,也被他的话说的心潮翻涌,上前一拍李元宏的肩膀,缓慢有力的说道:“我庄铁莲一辈子窝囊,但我既然跟了你,就没有后悔过,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这话反倒把李元宏逗乐了,抛开第一句,后面的话怎么听都像一个痴女向情哥哥的内心表白,正在这时,一个想法忽然出现在李元宏的脑海里,他猛然站起,对庄师爷说道:“你刚才说到百倍的利润,提醒我了,咱们何不让罂粟种植无利可图!”
    庄师爷奇道:“这怎么可能?”
    “有可能!”李元宏认真的说道:“曲沃县的鸦片商都死绝了,没有人收购罂粟果了,我们只要控制住它县的鸦片商进入我县就可以了,对付数万农户咱们做不到,对付它县的几个鸦片商还是没有问题的,再说,十万亩的罂粟果,堆起来那可是一座山啊,谁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运走。”
    庄师爷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还不妥当,农户们恐怕还是会种罂粟。因为直到罂粟收获的季节,他们才会知道今年的罂粟果卖不出去了,如此一来,只能等到明年才能改种粮食,而曲沃县的农户今年就惨了,既没有粮食,罂粟又卖不出好价,岂不是要闹事了!”
    李元宏呵呵笑道:“这个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你去把这几年的刑案卷宗拿给我看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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