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尊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但是他只是轻轻瞥了我一眼,又继续了他的分析:“我和杰帕一直在私下调查,绞s你也应该了解,杰帕的情报一向很广也值得信任。那时候我们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实验,而坠楼那人身后的蛊虫又是实验失败的,所以杰帕也没查出什么,直到最近来到南区,一切似乎才浮出水面。现在我又要来问问你,你前后死了的那五个b级干部分别是怎么死掉的?”
    绞s眼中翻涌出一闪而过的沉痛,虽然很快,但是我却看到了。
    “有四个人是在你们来的那段时间死去的,还有一个是你们第二次来的时候亲眼见到过的,前四个和最后一个一样,都是被切碎了摆成了‘死’字。”
    想起当初我一到东区,东区就有干部死伤,我也是醉了,于是暗自嘴角抽搐,现在突然提起这事儿,一会绞s不会又要挥剑相向找我算账吧?
    聂尊点点头:“如果我没记错,你曾经派过其中三名干部去追踪高秦酒野,但是没有追查到结果,后来这三人回来之后就有其中一人死在我们入宿东区的那一天,没错吧?”
    绞s沉重的点了点头。
    聂尊眼眸微眯:“说到这儿,我不得不提点几件事,希望接下来,你们两个区主都能认真的听好。”
    我见聂尊如此神情,便和绞s对视一眼,两个人都郑重其事的等着他的下文。
    他恢复了一半的慵懒:“我们此行一共遇到的所有人,有几个一定要提防,不可忘记。”
    他的眼眸又突然闪过一丝精光:“首先就是高秦酒野。绞s,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两个使用念力操纵气流的方法基本差不太多,我也不想过多的追究这件事,但是,据你了解,应该知道高秦酒野并非善类吧。他腰间的黑色长软箭,我从未在禁裂区见过,那兵器虽未见他真正使用,但是根据我的判断,那绝不是可以看做玩具的东西。而高秦酒野随意露出的操纵之力,加上他的言灵,都令他似乎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有什么危机,这样的人,你我不妨,恐怕不行。”
    绞s的眼珠转了转。
    聂尊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另外,还有那个幻术师幻倾。他明显不和南区其他人来往过多,按照你所说,他就应该守在南区和你东区的区界森林里,但是他为了那个觅芙,一再脱离那个森林,是怎么回事?如果他的幻术是完美的,那么南区又怎么会来这么多怪物?可见他也有他的秘密,而那个觅芙,我可不曾听说南区有什么神女。”
    我感觉我的思路有些跟不上了,我从来没有听过聂尊如此认真的分析任何一件事。都不要说分析,在我看来,他一直是对任何事都不上心的,他似乎在禁裂区的漫长时光里,除了跟着我四处跑,除了懒洋洋的晒太阳,再就只是偶尔去找杰帕喝杯酒。
    我不曾见过他如此把一些事放在心里,放在脑子里,但是我还是在认真的听着。
    聂尊突然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其实啊,很多事情都指向和那个没露面的抽魂者戎锦有关,但我认为,与其怀疑从来都没有露过面的人,不如看看身边之人。最后,就是你带来的官涅了。你当初让我们在30层交谈,其实你防备的不是金发的眼线,而是官涅吧。据我观察,官涅的幻术能力不会弱于幻倾,可是你为什么对他有所忌惮呢?你说官涅是可信的,除了似乎对高秦酒野有所执着,这我相信,但是你考虑过吗,如果他对高秦酒野的误会解除,那么假如高秦酒野本身就有问题,那么你该如何自处?你一直能让官涅为你服务,无非是利用他和高秦酒野的嫌隙,但我看得出来,他对高秦酒野的恨绝对是出于以前的某种感情,假如他们误会一旦解除,你又该怎么办?”
    我感觉心脏越来越凉,虽然我也一直都有注意到这些人之中乱糟糟的关系,但是我从未如此分析过种种利弊,这聂尊我不禁抬头看了他那依然从容的目光一眼。
    聂尊,我果然一点都不了解你是吗?
    再看绞s,她很少露出像今天这样不太淡定的神情,此刻她目光闪烁,看着聂尊问道:“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聂尊慵懒而又尊贵的一笑,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般:“没什么,只是直觉吧,和他们相比,你还是很可靠的。我今日说这些,是希望你可以仔细思量其中利弊,这些人你需要小心。你往常之所以一直都随身跟着那三个对你誓死效忠的人,不也正说明了你对别人并不是太放心吗?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如今黎慎几乎和你是同一个立场,只有你们两个真正毫无嫌隙的合作,才有可能有转机,南区的人你也清楚吧,最好一个都不要相信,就像你一直想见司洛一样,如果你这种心态不克制,很有可能就会中了圈套。”
    绞s沉默良久,突然深深的叹了口气:“不愧是聂尊啊。”
    然后她又转了转眼珠,在我和聂尊身上来回流连半天。
    最后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黎慎,你真的很幸运,总是有很多人愿意在你身边保护你。”
    我微微扫了一眼聂尊,然后垂下了眼睛。
    很多人都愿意在我身边保护我吗?心里划过一丝苦笑,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愿意离开禁裂区的原因吗?是因为我害怕回到那个没有人庇护的现实世界吗?
    聂尊淡淡看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他的眼中划过一抹温柔。
    然后,他又重新把两只手都插回他衣服的口袋:“总之,希望你们两个能互相信任,现在东西区应该也都多多少少出了一些事,不过着急也不是解决的办法,我们还是在这里先调查清楚吧,今夜就先好好休息,那边的事情相信高秦酒野和杰帕他们也会处理好,明日天一亮我们就去追踪拉蕾尔吧。”
    绞s点点头,然后眸光一闪,她身边的气流漩涡再次凝聚,她一抬手,将那把剑扔了进去。
    向我挥挥手,她留给我一个背影:“那就回去休息吧,相信我们聊了这么久,他们大概也有所怀疑了。”
    见绞s已走出很远,我抬眼望向聂尊。
    “聂尊,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呢?”
    聂尊淡笑:“即使我有再多的秘密,不是也一直都在保护你,你怕什么?”
    我微微一怔,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样的话。
    他转过身,似也要向着绞s回去的方向往回走,抬腿之前,他微微回了回头。
    他的侧脸在黑暗之中竟笼罩着一丝不可捉摸的温柔:“回去吧。”
    我轻咬了一下嘴唇,然后也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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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这么保护南区的?”高秦酒野指了指一地的碎玻璃片和那些尸体被清理过后仍然留下的淡淡血迹对幻倾说。
    我和聂尊刚返回到学校楼第一个大门入口前,就看到幻倾和高秦酒野两个人的对峙。
    幻倾英气逼人的脸上没有过多的神情:“我的职责只是守护觅芙小姐和南东区界森林。
    “觅芙?呵,那你就最好将她保护好了,南区进来这么多垃圾我就不跟你计较,但要是她也出了差错,幻倾,你这第一幻术师的路也就走到头了。”高秦酒野一如既往的高傲冷酷。
    幻倾琥珀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冷光:“高秦酒野,你也不用太嚣张,其实你这么处处敌对我完全没必要,我又不是戎锦,没有兴趣跟你争下届区主之位。”
    哈?这都什么跟什么?高秦酒野你的仇人还真不是一般多。我在心中暗自咂舌。
    不过很快我就一脸黑线,因为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即使见到了我和聂尊走过来,也似乎丝毫没有要搭理我们两个的意思。
    我又往前迈了两步,都快要走到高秦酒野的身边了,高秦酒野才微微侧目扫了我一眼。
    至于幻倾,他一眼都没看我,反倒是冷冷的盯着聂尊。
    聂尊邪勾唇角:“又见面了。”
    “别来无恙,托你的福,觅芙小姐到现在都不敢四处走动。”幻倾的眼里划过一丝阴狠。
    “她不四处走动害人,会有很多人感到高兴的。”聂尊眯了眯眼睛,笑的一脸随意,然后,他又抬手打了个哈欠:“而且,那是你的神女,又不是我的。”
    打完哈欠后,他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那只手轻轻的勾住了我的肩。
    我微愣,偏头看他,他似乎是在看着幻倾,又似乎是在看着高秦酒野。
    他的嘴角流泻出令人无法忽视的微笑:“我的神女,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脸竟微微有些烧,聂尊性格淡漠,偶尔浪荡不羁我也是早已习惯,他就如同我,一直是双面人格,但是像今天这般邪肆,我却从未见过。
    高秦酒野的眼神饶有兴味的在我们两个之间流转了片刻,令人捉摸不透。
    我轻轻的挣脱了聂尊。
    聂尊神情没有变化,依然浪荡不羁满眼懒散:“南区第一大幻术师,相信你足够有能力将这些事的后续处理好。不如就把高秦酒野借给我们几天,我们要调查几件事。”
    言下之意就是,你幻倾就看护好你的神女和南区就好,不要参与我们的事。
    幻倾挺拔英气的身子微微站直,目光清冷:“放心,既然我早就与你们说过互不干涉,我就不会食言。你们愿意怎么查就怎么查,只要不再来侵犯觅芙小姐,别的事我都不会过问。”
    “也别什么都不过问,至少,像今晚这样的事再发生,你我恐怕都不是一丁点的责任吧。”高秦酒野似乎真的是跟任何人都不是很友好。
    幻倾冷瞥高秦酒野一眼:“不容易,你的嘴里也会有责任二字。愿意怎么调查是你们的事,这里剩下的我会处理。”
    说罢,他又冷笑了一声:“毕竟我跟你不能比,司洛永远最宠信的人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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