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冥却将我的手扣的很紧,丝毫沒有要松开的意思,他的眼睛有意无意的在高秦酒野和聂尊之间來回的瞄着。
    薄唇轻启之间,是说不出的邪魅味道:“我就是很想看一看,我若是不放开你呢?”
    这句话说完,我就感觉到了手腕上的力度。
    他增大了力度。
    与此同时,聂尊按着他的那只手下,开始缓缓升腾起一阵黑雾。
    不知为何,我心里突然感觉很不舒服。
    于是,我眼一眯,将念力快速在手臂汇聚,然后,双眸冷瞪之间,将汇聚的念力快速的朝着手腕的位置散去!
    一股力道就这样从我的手臂直接冲刺进这四个人互相牵制的怪圈当中,几个人同时松开了手,并借着惯性朝着后面连退了几步,四散开了。
    我冷冷的看向刚刚站定的苍冥,手一甩,将那条帕子甩了过去。
    苍冥接住帕子的时候,眼神暗了暗。
    随后,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浪荡的调调:“挺厉害嘛,女人。”
    “你还沒回答我,你到底是怎么來到这儿的?”夸完我,他就立刻再次问聂尊。
    聂尊漠然的将两只手重新放回衣服两侧的口袋里,声音淡淡的:“那个石宫困着我,我沒地方可以去,就打破了一扇墙壁而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到你们这边來。”
    我偷偷的瞄着他,现在的聂尊,一定还是以前的聂尊,虽然他刚刚恢复记忆的时候很是冷漠,看起來让人怀疑并不是聂尊,但是此时此刻我看到他又开始习惯性的隐藏他的那双手,我就知道,这是以前的聂尊回來了。
    唯一的区别就是,以前他对所有人都淡漠,除了我。
    但是现在,他对所有人都淡漠,包括我。
    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是我所不知道的。
    苍冥大刺刺的将手臂抬起,把手帕朝着腰间塞去,整体动作依然是那么随意,但是细致观察会发现,最后他把手帕往腰间塞的时候,多了一些与他气质不符的小心翼翼。
    心中不由得暗自感叹,看來,他对边莹的确是真心实意。
    沒错,我相信,这条手帕一定是边莹的,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在意。
    一边塞着手帕,他一边随意的开口:“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么,你既然和这魔窟有着不可脱离的关系,为了你,淮度还把我派到这里來了,就说明他很看重你,要知道,淮度指使谁都不会轻易指使我去做什么事的,既然他能为了你跟我开口,我想,我非常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他这副狂妄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讽刺道:“不会轻易指使你去做什么事?是不是知道一般的事你都做不好?”
    苍冥并不生气,反倒是扬了扬他那粗长又性感的眉毛:“女人,你要知道,我这个人做事是毫无章法的,即使是他平时愿意指使我,那些事我也不一定会按照他的指使去做,中途我高兴了或是不高兴了,我都会随时变卦的,淮度也知道我是这样的,所以,一般的事情他自然就不派我咯。”
    这不是和我说的是一个意思么。分明就是什么事都做不好我扬眉:“哦?不过,照你这么说,他要是很看中聂尊,这么大的事他就更不该交给你了吧?聂尊本來就是个不可控的因素,还要把你添加进來,岂不是更加的添乱?”
    苍冥勾唇一笑,沒有说话。
    高秦酒野却似笑非笑的看着苍冥回答了我的问題:“就是因为淮度知道聂尊是个不可控的因素,而不可控的因素就只有用同样不可控的因素來制服,所以他才派苍冥來。”
    随后,他再次开口:“因为无论是念力方面,还是头脑方面,亦或者是不走寻常路的办事方式方面,唯一能有可能达到他想要的结果的人,就只有苍冥了,虽然,这个过程可能是他不可控的,甚至匪夷所思。”
    我嘴角抽搐,我该说什么好,这个淮度,这个被众人夸大的大boss,怎么越说越感觉他恐怖呢?
    聂尊淡然开口:“我就是一介凡人,不至于让你们如此兴师动众。”
    苍冥斜睨他:“你要是真这么想,就谁也不用为难谁,大家和平解决吧?你也该知道我來的目的是什么。”
    我暗自皱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知道苍冥是冲着聂尊來的,但是这其中的玄机如此神秘,还是令我感到不爽。
    聂尊依然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好像什么事都沒有被他放在心上一样:“解决什么?我不知道你來的目的,难不成你是因为救治过我的脸,來朝我索要报酬的?”
    聂尊当然知道事实不可能是这样,但是他既然这么问,很显然就是要装傻了。
    苍冥大大咧咧一笑:“沒什么,你就告诉我,你接下來要做什么?”
    “离开这里。”聂尊眼底是一片平静的毫无波澜的深潭。
    苍冥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不行哦,我接到的命令就是來阻止你,不可以离开这魔窟半步。”
    高秦酒野突然插言:“哦?这才是你的目的么?你可不像是会那么听话的人,我看你是借机想來找救边莹的方法吧?”
    苍冥眯起了眼睛,一丝欣赏的目光投向高秦酒野:“沒错,的确如此,而且得來全不费工夫,我想找的人恰巧都在这里聚合了。”
    他用他那只手指一一的指过我们几个人。
    我挑眉:“你想找的人里还有我?”
    苍冥似笑非笑:“不必装傻吧,我來的时候已经说过了,听说你的第二人格能救我的女人,你觉得我会不來亲自验证一下吗?”
    我也抬手将我和聂尊、高秦酒野指了一圈:“那你觉得,我们三个人联手,你有信心在此行中得到什么好处么?”
    “我沒有兴趣和你们联手,你们之间的事,不要算上我。”聂尊突然冷淡的说道。
    我立即皱眉看向他,总感觉,他越这样越说明这其中有鬼。
    不然,犯不着什么事都推得一干二净,巴不得和我撇清哪怕一丝关系吧?
    苍冥眼睛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聂尊的腰间:“这样吧,你把这个送给我,我也不为难你,你要离开这里,就随你的便。”
    他指了指聂尊腰间缠着的原本是属于我的锥刺。
    聂尊似乎把这锥刺忘了一般,在苍冥刚刚提到的时候,他也微微怔了一下,然后在低头确认了锥刺的确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
    我直视着他,毫不犹豫的张口:“怎么,有什么疑惑的么,还是说,你想起了从前,就忘了你失忆期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这锥刺可是你从我这里抢走的。”
    聂尊凝视我半晌,然后缓缓开口:“我沒忘。”
    我原本以为,他既然这么说,并且看他现在这副对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样子,也许会把锥刺还给我。
    谁料想,他竟然在说完这句话后,就从腰间抽出了锥刺,随意的扔给了苍冥:“说话算话,东西给你,我走人,你别拦路。”
    苍冥抬起健壮的手臂在空中稳稳接住泛着紫光的锥刺,神色随意洒脱:“一言为定。”
    我当然相信苍冥既然这么说了就确实不会阻拦聂尊。
    但是这和我沒关系,和我有关系的是,锥刺是我的,聂尊失忆了我就不和他计较,那时候他毕竟就像是个孩子气的儿童一样,做事也不需要思考什么,只需要按照心走。
    可是现在,他已经回忆起了全部的事,就算他不知为何对我冷淡,也沒必要把我的东西视为草芥随便的就甩手送人吧。
    于是我朝着他迈进一步,口气渐渐转冷:“如果我沒记错的话,你已经恢复记忆了,而恢复记忆的你如果脑子沒问題的话,应该想起來这东西是属于我的了吧,你如今不当机立断的物归原主已经是你的不对,现在你还当着我的面把它随随便便就甩手送人,你们两个当我黎慎不存在么?”
    有些事可以妥协,有些事,即便面对的是聂尊,我也不能轻易妥协忍让。
    “聂尊,东西是我的,你给别人都不需要考虑我的感受么?”我紧锁眉头看着聂尊。
    聂尊目光如同纹丝不动的水面,带着千年不变的波澜不惊,嘴唇微动,声音不急不缓:“我为什么要考虑你的感受?现在这东西给他,能换我不被你们纠缠,那不是很好?我不记得这东西以前属于谁,我只知道,刚刚他在我手里。”
    这不急不缓也不带丝毫情绪的口气真是将我心底的潮水彻底拨乱,我语气渐渐有些不稳了,情绪也有逐渐变得急躁的趋势:“不记得这东西以前是属于谁?呵呵,还真是健忘啊,连你自己以前都是属于我的,现在失个忆,翻脸就不认人了不说,我东西你都想送人?”
    我承认我此时此刻有些不镇定了,不为了别的,其实我自己也知道,也算不上是因为他把锥刺给了苍冥。
    而是因为他对我的这副甚是冷漠的态度,真的让我感觉心里不能够平静,我甚至都开始口不择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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