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的消息总是传得出奇地快,就连远在炽王府的楚鸢歌和凤砚卿,翌日也知晓了泰康帝歇在未央宫的事。
    人家夫妻睡一张床是很正常的事,可楚鸢歌依照几次接触下来对皇后的了解,总觉得她在憋什么坏水。
    凤砚卿用指腹蹭蹭她的脸颊,道:“歌儿,你不是最不喜欢费脑子揣摩这些么,今日怎么有兴趣了?”
    楚鸢歌撇撇嘴:“谁让我是炽王妃呢。”
    她也想过米虫生活,不动脑子不动手,可偏偏是个劳碌命,什么都往眼前怼,她不得不操心。
    泰康帝的后宫人员构成虽复杂,可自打专宠的夕妃被他赐死后,他便没再明显地偏袒过谁,勾心斗角相对较少。
    皇后如今不管打什么主意,都是为太子凤砚岐打算,要针对的,便是有争夺皇位资本的凤砚卿和凤砚衡。
    凤砚卿的威胁比凤砚衡大得多,她自然不会轻易让他舒坦了,他不舒坦,她作为炽王妃,又岂能高高挂起。
    楚鸢歌每每想到这些,脑袋都一阵阵地疼。
    凤砚卿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将她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问道:“歌儿,可有后悔嫁我为妻?”
    说好不让她费神,可桩桩件件都少不得她的帮扶,他有时觉得十分对不起她。
    楚鸢歌见他不是嬉皮笑脸的问法,认真思索一番,在他略紧张的神色里扬唇灿笑,反问道:“你怎么也会说这么蠢的话?”
    凤砚卿眉梢微扬。
    楚鸢歌仰着小脸,故作认真地道:“我要是说后悔了,天大地大,你会放我去看吗?”
    “不会。”凤砚卿想也不想地回答,又特不要脸地说,“再好的风景,没有我陪着,你定然也不会有心情欣赏。”
    “少来了,我不知道多逍遥呢。”楚鸢歌努嘴,对他满脸的嫌弃。
    凤砚卿俯身去亲她:“没我还逍遥?那更不能放了。”
    楚鸢歌笑着躲,没躲开,让他结结实实地亲了一番。
    她伸手戳戳他的胸膛,小声说:“你这么聪明,不要老在我面前犯傻啦,你未曾后悔娶我,我又何来理由后悔嫁你?”
    凤砚卿抬起她的下巴,眸中充满笑意,低沉的嗓音里尽是动容与宠溺:“歌儿,你怎么这么好。”
    楚鸢歌脸颊微微发热,踮脚亲了一口他唇角,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我心似君心。”
    凤砚卿浑身一颤,像是闪电化成无数微小的碎片,截了一小段嵌入他体内,给他电得心尖也酥麻。
    他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握住她的肩膀,双目灼灼地看着她,哄道:“歌儿,说明白点。”
    楚鸢歌两辈子都没干过表白的事,这么说已是情之所至了,要她直白地跟心上人说说“我爱你”,那还不如将她的脸皮揣兜里。
    “你傻子吗?这还要我给你解释说明?”楚鸢歌被他看得不自在,凶巴巴地板起脸。
    这副恼羞成怒的模样,落在凤砚卿眼里只剩娇俏与可爱,他重新圈住她的腰,几乎有点儿撒娇地说:“歌儿,我想听。”
    楚鸢歌张嘴就怼他:“我不想说。”
    话音落下,她拍拍他的胳膊,急于逃离现场:“放开啦,我要换衣裳去灯会。”
    凤砚卿索性坐下来,把人牢牢困在自己大腿上,提醒她:“歌儿,灯会在晚上。”
    而此时,他们刚用过午膳不久。
    楚鸢歌梗着脖子:“我就要去,我逛街,我感受灯会前的气氛,不行啊?”
    “行。”凤砚卿弹弹她脑门,“为夫陪你。”
    “我可以拒绝吗?”楚鸢歌捂着脑门问。
    凤砚卿嘴角一勾:“你说呢?”
    陪媳妇儿逛街是他的义务,媳妇儿没有不答应的权利。
    楚鸢歌努嘴,衣裳也不换了,反手拉起他就出门。
    本以为能就此逃过方才的话题,不想这家伙出了门还在纠缠,连哄带骗加套路,就想听她剖白内心。
    好在楚鸢歌是走过无数套路的现代人,并未掉入他的陷阱。
    两人你来我往的,举手投足间都是绵绵爱意,惹得星月星玉以及贺名诚自觉和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免得打扰到他们。
    元宵节的荣安城是热闹的,天气晴好,即便还没到重头戏上场的时间,街上依旧人流如织,各色花灯在阳光下泛着绚丽的色彩。
    楚鸢歌和凤砚卿穿梭在人潮里,感受着属于节日的欢乐。
    路过一个小摊,楚鸢歌一眼看上一个描着一双兔子的花灯,那兔子的身子圆滚滚的,耳朵却格外长,两个门牙也别具一格。
    相比于其他精致的花灯,这画风略显憨厚,却也激萌至极,恰好戳中她的少女心。
    楚鸢歌拉拉凤砚卿的袖子,双眸晶亮地道:“夫君,我们买这个吧。”
    凤砚卿二话不说付银子,并自觉地帮她提着。
    楚鸢歌不是爱乱买的性格,逛了一路,就收获了一个兔子灯,倒是吃了不少,撑得她想找个地方休息。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短着你吃了。”凤砚卿颇为无奈地道,带着她进了一家茶馆休息。
    茶馆旁边摆了个说书摊子,正在说炽王明察秋毫破灭门案的事。
    说书先生绘声绘色,抑扬顿挫,仿佛他就是炽王的腰带,时时刻刻跟着他,亲眼见证了他的破案过程。
    楚鸢歌听了一耳朵,眨眨眼,颇为意外地道:“言论这么自由的吗?”
    她知道凤国的民风相对开放,可皇子也是能当街讨论的?
    凤砚卿不甚在意:“无伤大雅。”
    禁止拿来当谈资的,官府会有明令规定,像这种有助于百姓更加信任朝廷的东西,官员和皇家皆乐见其成。
    楚鸢歌正要说话,却听那说书先生提到了她的名字,她一顿,聚精会神地听。
    她以为最多也就是讲她解了炽王的碧蚕渊,毕竟这事人尽皆知,却不想,他说的竟是她剖尸取针的事。
    楚鸢歌十分费解:“他们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凤砚卿道:“案子定下,父皇亲自下旨秋后问斩,刑部发出的告示里,公布了一部分细节。”
    楚鸢歌:“……”
    还挺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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