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凤砚卿事无巨细地跟楚鸢歌说了今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
    不出所料,凤砚岐一党果然逮住天女散花的暴毙大做文章,言辞猖狂,明里暗里指责这是炽王一手主导的戏码。
    泰康帝听他们面红耳赤地争论半天,一言不发,直至几人觉察不对,自觉停下来,他才让白间开口说话。
    白间所言和上奏内容一致——天女散花畏罪自杀。
    朝堂上又是一番唇枪舌战,甚至有人暗戳戳将矛头指向了楚鸢歌。
    正主一脸惊讶:“这里面还有我的事?”
    凤砚卿神色微冷:“一群乌合之众。”
    怎么能没有她的事呢?
    首先,破案关键的毒针是她发现的,那么刁钻且风过无痕的手法,刑部仵作焦头烂额都没头绪,她一眼就看出来了,神医的弟
    子当着那么神?
    其次,天女散花死于剧毒,那毒狠辣无比,她既能解决碧蚕渊,用毒功夫定也不容小觑,下个毒岂不是轻而易举?
    此般种种,一群人“合理推测”是炽王和炽王妃联手做了个局,为的是争权夺势,天女散花不过是替死鬼。
    楚鸢歌气笑了:“他们没本事,还不允许别人专业技能过硬了?”
    她帮着破了案,到他们嘴里,却成了助纣为虐的帮凶?太子一党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无稽之谈也敢拿到泰康帝面前去说,天子真不会怀疑朝廷养了一帮废物吗?
    “父皇什么反应?”楚鸢歌问,心中还是有些打鼓,毕竟这是皇权至上的朝代。
    凤砚卿道:“父皇还没到糊涂的年纪。”
    但是,他那时看泰康帝的表情,明显是有些不对劲的,若非他昨晚和他促膝长谈,今日怕是要埋下祸患了。
    楚鸢歌的心放回肚子里:“那就好。”
    想了想,她又道:“往后再有什么事需要我,我还是穿男装跟你去好了。”
    历朝历代以来,律法里明明白白地写着后宫不得干政,她虽不在此范围内,可到底是女人,一个人不足以抗衡封建教条。
    凤砚卿纵容她,难免给人色令智昏的印象,一次两次是好,时间久了,不利于他以后的发展筹谋。
    凤砚卿却不愿意她委屈:“想做什么,随心就好,有我在。”
    楚鸢歌弯唇一笑:“做什么都可以?惹麻烦也行?”
    “嗯。”凤砚卿毫无底线,“我能解决的就解决,不能解决的想办法解决,实在没办法的,硬扛。”
    楚鸢歌弯起眼眸,歪着脑袋想了半天,道:“我暂时应该不会惹你没法解决的麻烦。”
    她是个懒散的性子,轻易不招惹别人,要收拾谁也会办妥帖了,无需他百忙之中抽空操心。
    凤砚卿可有可无地应一声,问她:“今日曲子学得如何?”
    楚鸢歌的神色立刻蔫了下来,真心实意地道:“太难了。”
    凤砚卿摸摸她脑袋:“那便不学了。”
    楚鸢歌努努嘴:“琴棋书画都不会,你不怕别人说你家王妃是个草包啊?”
    凤砚卿想也不想地道:“我的歌儿医术精湛,济世救人,文采斐然,出口成诗,慧眼如炬,一眼看透鬼魅伎俩,轮得到谁来说?
    谁敢说?”
    楚鸢歌被他夸得愉悦又心虚,特别是那句“出口成诗”,她实在受之有愧,毕竟都是拿着前人的惊世大作装模作样。
    “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楚鸢歌戳戳他胸口,除去夸才华的,其他的倒是勉强能接受。
    “句句肺腑,客观公正。”凤砚卿面不改色地说。
    楚鸢歌轻笑一声,照单全收,又将话题拉回正轨:“你今天忙到傍晚都没回,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凤砚卿道:“西北来了军情,父皇留我和几位大臣一起商讨对策。”
    楚鸢歌面上露出疑惑:“是乌托尔后撤的事?”
    凤砚卿摇头。
    乌托尔后撤的事尚未有结果,西北几个部落趁着楚樾西还未赶到驻地,联合起来发动了几次猛攻,没讨着好又耗子似的散了。
    西北大军不堪其扰,请示朝廷是否要举兵攻打。
    有人认为小小部落如此挑衅,简直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应当给他们点苦头吃,最好是一顿打服帖了,再不敢生事。
    这是凤砚卿以前的做法。
    也有人认为,西北气候恶劣,大面积的沙地作战,于凤国军队并非好事,加之乌托尔动向不明,不该轻举妄动。
    双方各执一词,讨论了许久,泰康帝最后问凤砚卿的意见,他分析了西北的形势和当下的处境,结论是不主战。
    但诚如部分人所说,西北部落屡次滋事,是该给点教训,这个分寸,就交给楚樾西去掌握了。
    楚鸢歌本以为,有了西北这一茬,天女散花的死可以就此揭过,剩下的,凤砚卿暗中查访即可。
    没成想,凤砚岐一派抓着此事不放,每日上朝都有不同的人张嘴暗示,纠缠了小半月,惹得泰康帝发怒了才罢休。
    而这小半月里,凤砚卿不喜楚鸢歌天天去青楼,便让人将青蕊请进了王府,有时间便教她弹琵琶,偶尔也抚抚琴。
    楚鸢歌觉得古琴比琵琶简单,又三分钟热度地捣鼓了几天,这才想起来,某人答应过她的事还没兑现。
    二月里冬日远去,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万物复苏,百花竞相盛放,端的是一派好风光。
    于是,凤砚卿趁着休沐的时候,牵出追影,带着他家小财迷郊外赏花去了。
    青草绿树,桃色缤纷,清风拂过,湖面漾起层层涟漪,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贺名诚和影一将随后捎带来的桌椅茶和古琴等都安置在桃花树下,凤砚卿和楚鸢歌手牵手看了片刻风景,便双双回了树下。
    浅淡的香气从香炉里袅袅散出,和着清幽的茶香,无端多了几分缥缈之气。
    凤砚卿今日穿了一身白衣,飘逸儒雅,拂袖坐下,修长的手指按住琴身,铮铮拨出两个音。
    楚鸢歌坐在他侧首,手肘撑在小桌上,歪着脑袋,眸底晶亮,俨然洗耳恭听的模样。
    凤砚卿抬手刮刮她鼻梁,宠溺一笑,这才开始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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