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楚鸢歌的一顿骂还是有点好处的,被送回行馆的阿依莎,强行冷静下来后,同使臣商量了一番剃头的事,最终去找了泰康帝。
    女孩子对头发的看重程度和容颜不相上下,阿依莎的头发一根都没留下,这无异于拿刀将她如花似玉的脸划得稀巴烂。
    故此,她顶着锃光瓦亮的脑袋跟泰康帝哭诉时,心情与神色半点做不得假。
    人家公主在自己国家出了这样的事,又有别国使臣看着,泰康帝表现出了极高的重视,竟派了白间去查。
    被点名的刑部尚书哭笑不得,但皇命难违,他只得接下任务,苦哈哈地为斐甸国公主的头发奔波。
    阿依莎是被下了迷药剃的头,而根据伺候她的贴身宫女交代,她直到睡觉前,都未表现出其他异样。
    公主的膳食经过几道检验,迷药若下在饭菜里,显然不太现实,白间判断,阿依莎是在睡下了才被人迷晕了。
    行馆内其他人当晚并未发觉有人闯入,那下药的人要么是行馆内的人,要么是个来去自如的高手。
    白间以此两点为突破口重点侦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于两天后在一名侍卫的房内发现了阿依莎被剃掉的头发。
    一大把青丝,整整齐齐地摆在他的枕头底下,发尾还有被楚鸢歌剪得参差不齐的痕迹,十分好辨认。
    这名侍卫是凤国行馆安保队伍里的一名普通人,长相平平,武功不弱,平日里若是轮到休息,最爱去的地方是烟花柳巷。
    被白间逮出来后,他整个人瑟瑟发抖,不等问就全招了:“小的该死,求白大人恕罪,小的不该一时鬼迷心窍,白大人饶命。”
    如此孬,白间连惊堂木都不想拍,直接问他:“你所犯何罪?”
    侍卫跪在地上,吞吞吐吐地说:“小的、小的觊、觊觎公主美貌,冒、冒犯了公主,小的罪该万死,求白大人开恩。”
    白间又问:“为何要剃掉阿依莎公主的头发?”
    那侍卫咽了咽口水,说:“小的、小的不敢玷污公主。”
    白间还是没忍住拍了惊堂木,呵斥一声:“大胆!”
    侍卫忙不迭地磕头:“小的知罪。”
    犯人配合,审讯结果很快出来——侍卫无意间撞见阿依莎的真容,老毛病犯了,见色起意。
    轮休时,他去外面买了迷药,等公主和她的宫女都睡下后,利用职务之便将迷烟弄进房里,迷晕了阿依莎。
    为防将窗户戳破引来怀疑,他是上房揭瓦放的迷烟。
    潜入阿依莎房间后,他是想占有她的,但胆子不够大,又对女孩子的头发有格外的偏好(),便剃了她的一头长发。
    其实,他还拿走了阿依莎的一些贴身衣物,睡觉时用以慰藉,但头发没了实在太震撼,阿依莎没发现。
    他本来打算跑路,可脑子里又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逃也逃不到哪里去,索性抱着侥幸心理留了下来,谁成想,这么快就被揪出来了。
    白间审完,满脸的一言难尽,以最快的速度押着他去见了泰康帝,每日来问三次结果的阿依莎也在。
    案情一五一十汇报完,阿依莎怒不可遏,腰上长鞭一抖,一鞭子抽了过去:“该死的奴才!本公主也是你能肖想的!”
    那侍卫脸上血淋淋的一道鞭痕,从额头贯穿到下巴,触目惊心,身体被掀翻在地,又赶紧爬起来跪好,却是不敢呼痛。
    泰康帝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地道:“阿依莎,罪魁祸首已找到,朕把处置权交给你,带走吧。”
    “阿依莎感谢陛下。”阿依莎行礼告退,同时带走那侍卫。
    当天下午,行馆内传来一声接一声的惨叫,撕心裂肺,令人毛骨悚然,晚上,侍卫惨死,一张草席了却身后事。
    消息传到炽王府,楚鸢歌轻啧一声,托着下巴问自家夫君:“你有没有觉得,事情结束得过于简单了?”
    凤砚卿道:“息事宁人是最好的做法。”
    将自家的臣民交给别国公主处罚,这本就是要到此为止的态度,不管侍卫是受人指使还是真的自己心怀不轨,不会再往下追查。
    楚鸢歌手指点点脸颊:“你有派人查吗?那侍卫真是这样的人?”
    凤砚卿颔首:“别的地方不说,馆他就去过不止一次。”
    并且要求特殊,每次云雨过后,都要姑娘的一缕头发带走。
    他或许是受人蛊惑,但死在阿依莎手下,着实算不得冤枉,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不管能不能承受。
    楚鸢歌抖了抖身子。
    这就是个嗜色成性的恋发癖。
    “那你的人还在接着查吗?”楚鸢歌歪了歪脑袋,又问。
    凤砚卿摇头:“父皇都不追究,斐甸国也默认了这样的处理结果,我就不费劲了。”
    总归都是些魑魅伎俩,过了也就罢了。
    楚鸢歌努努嘴,跳过这个话题:“师父呢?我今天一天没见他了。”
    凤砚卿嘴角一僵,神情微妙地道:“他说这次带了一味奇效草药回来,需得用五十年的瓦罐熬制,出门找瓦罐去了。”
    “哈?”楚鸢歌头一次听到这么新奇的说法,“五十年的瓦罐,能用吗?”
    人家瓦房还定期翻新防漏雨呢,这个师父,是不是有点不靠谱?
    凤砚卿摊手,十分心累。
    反正他毒发后就是任人宰割的状态,这么多年了,他师父难过是真难过,但也不知道给他喂了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他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偏方,抓了活蚯蚓企图让他生吞,他半昏迷,愣是给恶心吐了。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看见他师父都本能地喉咙发痒。
    有时候他都怀疑,体内衍生出来的乱七八糟的毒,是不是都怪他师父没个分寸。
    楚鸢歌同情地拍拍他肩膀:“你能活到现在,真的太不容易了。”
    这样都没断绝师徒关系,也是教人感动。
    凤砚卿从善如流地接茬:“所以歌儿要好好疼爱我。”
    楚鸢歌煞有介事地保证:“我绝不给你吃活蚯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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