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很有骨气,扛住了毒药逼供,一个有用的字都没说,趁着稍微有点力气的时候,咬舌自尽了。
    虽说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但这份气节令人敬佩,凤砚卿吩咐影一把人埋了,而后拿着一份虚假的供词去找了魏虚慎。
    此时的魏大人还在在家等好消息,以为能等来炽王殿下的人头,却不想,等来了炽王殿下本人和一份指证供词。
    他大惊失色,心里暗骂死士废物,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道:“王爷明鉴,就是给微臣一百个胆子,微臣也断然不敢做出如此
    大逆不道之事。”
    凤砚卿眼皮懒懒地一抬,问:“你的意思是,本王冤枉你?”
    魏虚慎不敢直接说是,只是把头垂得更低,他很清楚,他并没有被冤枉,但这种事,绝对不能认,否则就是满门抄斩。
    “大人若觉得此事是本王不辨是非,构陷忠良,那不妨看看这个。”凤砚卿淡淡地道。
    说完,贺名诚将几本账册扔到魏虚慎的面前,后者只瞥了一眼,脸色蓦地苍白,额头上的汗珠瞬时落了下来。
    凤砚卿坐在高位上,眼神冷冷地投过来,状似好奇地问:“魏大人,你告诉本王,这是什么?”
    “这这、这……”魏虚慎舌头都捋不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身子轻微地抖动着。
    凤砚卿身子微微往前倾了一点,又问了一遍:“本王在问你话,这是什么?”
    魏虚慎喉头发干,颤颤巍巍地说:“这、这是……是账册。”
    凤砚卿哼笑一声:“很好,那本王再问你,你之前给本王看的,是什么东西?”
    魏虚慎很想抬头看一眼他此刻的神色,却没那个胆子,身体伏得更低,道:“那是……是师爷给微臣的,微臣绝无欺瞒殿下之意。”
    凤砚卿嘲弄地道:“魏大人的意思是,你尸位素餐,手下人说什么是什么,从不去查证真伪,师爷给你什么,你便拿什么到本王
    面前来,不管是否触犯死罪,是这样吗?”
    不等魏虚慎回答,凤砚卿又加一句:“如此说来,大人和师爷倒是情深义重。来人,带魏青山。”
    影卫押着一名单薄且油腻的男人进来,他双目浑浊,身上带着一股庸脂俗粉的味道,显然是刚从烟花之地出来。
    凤砚卿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他膝盖一软,当场就跪了下去,双手手掌撑着地面,脑袋也垂下去,却是稍稍偏过去瞅着魏虚慎。
    “魏师爷,魏大人说,你弄虚作假,故意拿假的账册欺瞒本王,企图蒙蔽本王,遮掩你们贪赃枉法的事实,你可承认?”
    凤砚卿懒得去管他们的眼神交流,径自问道。
    魏青山的胆识不如魏虚慎,只是有些小聪明,又是家里人,魏虚慎才让他做了师爷。
    他禁不住事,被凤砚卿这么一问,再抬头看见他森寒的脸色,胆子都快吓破了,急急忙忙地道:“草民不敢,王爷饶命。”
    凤砚卿一早就派人盯着他了,不仅对他的脾性一清二楚,更是在他和相好醉语时听到了不少消息,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回账
    册。
    闻言,他道:“你若清白,该和魏大人一样求本王明鉴,你这饶命,为的是何事?欺君罔上?还是贪赃枉法?”
    魏青山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看向魏虚慎,后者自身难保,只想让他就此成个哑巴,一个字都不要多说。
    可是,凤砚卿还在问,并且表现出了极大的不耐烦,那模样,好似下一瞬就能抽出侍卫的刀,将他俩当场斩首。
    魏青山后背被汗水浸透,浑身软得快要跪不住了。
    “本王奉命严查官盐一案,拥有先斩后奏的特权。”凤砚卿提醒道。
    “本王前几年在边关戍守,啥人多了,脾气也跟着暴躁,魏师爷,本王的问题,你想清楚再回答。”
    魏青山汗如雨下,心里呼唤着魏虚慎的名字,不自觉叫出了口,后者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毕竟狼狈为奸多年,魏青山太明白这一眼的含义,就算今天侥幸从炽王手里逃脱,怕是也活不过多久。
    坦白从宽,他若是老老实实交代所知道的事,再把罪责全部推给魏虚慎,说不定能谋得一条生路。
    电光火石之间,魏青山已有了打算,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道:“草民交代,草民什么都交代,只求王爷留草民一条贱命。”
    “魏青山!”凤砚卿还没出声,魏虚慎先吼了一句,瞳孔震颤,深怕他当真和盘托出,虽然他知道的并非全部。
    “魏大人,当着王爷的面,你是要威胁魏师爷吗?”温承颐在侧旁听,看他这般反应,声音比他还大。
    凤砚卿一眼扼住魏虚慎的欲言又止,朝魏青山道:“你没有跟本王谈条件的资格。不过,若你说的东西有用,本王会考虑对你网
    开一面。”
    魏青山跪谢炽王恩情,倒豆子似的将魏虚慎和他自己的所作所为尽数道来,干的尽是些丧尽天良,搜刮民脂民膏的勾当。
    只是,他似乎对官盐的事知之甚少,甚至都不知道那些账册里的神秘代号是什么东西,只是魏虚慎吩咐他造假,他便做了。
    他说完,凤砚卿表情浅淡,温承颐满脸愤怒,魏虚慎心虚中带着阴狠,斥责道:“一派胡言!”
    “魏青山,本官待你不薄,你为何要编造此等莫须有的罪名诬陷本官?”
    魏青山不管他,只是一个劲地朝着凤砚卿磕头:“王爷明鉴,草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
    凤砚卿不置可否,又道:“魏师爷,官盐上皇城,镇州城是必经之地,关于此事,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魏青山道:“王爷容禀,官盐一事,一直是魏大人一手操持,草民一介小小师爷,并无资格参与。”
    凤砚卿转向魏虚慎:“魏大人,可还有话说?”
    魏虚慎道:“王爷,魏青山满嘴谎言,纯属胡说八道。”
    “他自幼好吃懒做,长大了贪财好色,高不成低不就,眼看着不算丰厚的家底就要被他败光,微臣二叔才拜托微臣为他谋个差事。”
    “微臣看他脑子还算灵活,正巧府衙公务繁忙,便收了他做师爷,可谁能想到,他竟贪心不足!”
    “他觊觎微臣爱妻,多次骚扰,曾被微臣杖责,他一定是因此怀恨在心,今日才栽赃陷害,求王爷明察。”
    说到最后,魏虚慎脸上的表情变了,看魏青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本官以为,将你放在身边好好教育,你便能改邪归正,即便不能建功立业名垂青史,也能做个对江山社稷有用之人。”
    “没想到啊,你死性不改,做下这些禽兽不如的事,还妄图推给本官,青山,你太让本官失望了!”
    魏青山没有大智,小聪明多,这些话,他自然是听明白了,当即反驳道:“魏虚慎,你才在胡言乱语。”
    “你杖责我,根本不是因为我对嫂子动手动脚,而是侵占城外那块地的时候没处理好,让人到府衙闹了一番。”
    魏虚慎从没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想让魏青山去死。
    一味的争辩没有用,他以退为进,明面上心痛魏青山的恶劣行径,实际上,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他身上。
    凤砚卿静静地听着他们吵,吩咐贺名诚一一记下,等他们吵得差不多了,便拿着去给魏青山看。
    “魏师爷,你所说的都在这上面,若是没异议,便可签字画押了。”贺名诚面无表情地道。
    魏青山快速扫过,并无遗漏,也没有添油加醋,拿起笔正要签字,又不放心地问:“王爷,草民的命……”
    “放心,本王说过的,决不食言。”凤砚卿姿态闲适,没了一开始的咄咄逼人。
    魏青山这才放心,签字画押后被带走,看魏虚慎的眼神还有恨意和得意。
    想必是不高兴方才吵输了,又觉得魏虚慎必死无疑,而他可以活着,凭空生出了几分优越感。
    凤砚卿在心底叹口气,暗想,他要是有这样愚蠢又没立场的属下,早就劈了喂狗了。
    不过也幸亏魏青山够愚蠢,抖出了许多他们未曾查到的事,如此一来,即便没有官盐一事,也足够将魏虚慎收押查办。
    “魏大人,对于魏师爷方才说的一切,你是否认罪?”凤砚卿问,幽邃的双眸锁着下面的魏虚慎。
    直至此刻,魏虚慎倒是冷静下来了,闭了闭眼,怆然地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凤砚卿扬了扬眉:“魏大人这越到绝境越理智的心性,若是用在正途上,我凤国又多一位栋梁之材。”
    这几句是真话,可听在魏虚慎耳朵里,却有着许多层意思,这最浅显的一层,便是炽王认定了他有罪,断定他的聪明才智没用
    在正途上。
    魏虚慎暗暗咬牙,道:“王爷,微臣是有错,错在管教不力,纵容下属,可王爷若要定微臣死罪,未免太过武断。”
    凤砚卿道:“本王办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听清楚了,本王奉命查案,说你有罪,你就是死罪难免。”
    魏虚慎惊诧地抬眸看他,似是没想到他如此不讲道理。
    凤砚卿冷哼一声,又话锋一转:“但是,本王办事素来公平公正,你既咬死不承认,本王便让你心服口服。温承颐——”
    温承颐躬身:“微臣在。”
    凤砚卿道:“魏大人的案件,本王交给你来审,务必人证物证俱全,让魏大人死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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