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一路坐长途抵达目的地时,只见组织聚集地停着几辆黑色面包车,地点还是破破旧旧的一个类似加油站的地方。
    本来坐了两天的长途小轿车头就有点晕的他一只脚踩到地上,空气中一股浓重的发霉的味道瞬间从鼻孔和口腔涌进来,让他还没下车直接没忍住干呕起来。
    虽然说是反派,但能不能别每次做任务的时候都挑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啊。
    非得破破烂烂才能派的上“反派”的尊贵身份吗?
    工藤新一立刻感觉和这里比起来,路西法那个地下室小房间竟然还算干净,不那么让人一进去就反胃。
    罪过罪过。
    一旁的随从看到他从车上下来,好像站不稳的样子,立刻上前伸手想要扶他,却被率先摆手拒绝了。
    工藤新一从车上下来,紧步朝着前方走去,本来在车旁边拿着枪休息的几个组织的人看到他来了,目光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
    工藤新一先前没见过组织这些人,同样来自组织的人也没亲眼见过他,虽然单单是炸会场和追杀琴酒这两件事就在组织里名远扬。
    工藤新一依次接住那些在他身上打量的目光,接着问随从道:“这次的任务组织上除了亚巴顿,还有谁来了?”
    “没人了老大,一般这种任务,我们组织上两个领头人就够了。”
    “嗯,还有一个呢?”
    “啊哈!工藤君!——”
    工藤新一的问题还没得到答案,就被这一声深情且有病的招呼声弄得脸色复杂,他不用转身,只是皱眉,身后的人就已经走上前热切地揽住了他的肩膀。
    “一看到工藤君我还挺心疼的,毕竟追杀人这种累活实在不太体面,我们家工藤君一看就是适合坐椅子的,跑累了身上脏了我确实还有点舍不得。”
    工藤新一挑眉,瞥了一眼亚巴顿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冷笑道:“我看你没多少舍不得的情绪,刚收枪洗手了吗?”
    这话毫不掩饰的嫌弃说的却是在理,亚巴顿身上一股火药味,很是呛人,他身上倒是只有些许灰尘,但是手上既沾血又粘土,实在不太美观。
    亚巴顿一听,立刻笑呵呵的松开工藤新一,接过随从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
    工藤新一连看都没看直接掏出手帕打了打刚刚被碰过的肩膀。
    亚巴顿擦干净手,又乐呵呵的想去拉近乎,又被工藤新一躲开:“用消毒水了吗?”
    亚巴顿张着嘴有些愕然的眨巴眼睛,而后点头应承:“对对对,手还没消毒,但是既然这样我是不是整个人都要泡消毒水里啊?感觉也不太行,泡上九天九夜我身上的病毒都不会被杀死,个人建议将其剁碎了之后火烧了才可以。”
    饶是亚巴顿嘴里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在外人听来实属有点惊悚了,工藤新一却只是淡淡道:“别污染空气了,这里情况报一下。”
    “来之前利未安森没给你说是吧?”亚巴顿说道,“我们这次的任务跟工藤君以往有计划的任务比起来稍微有点粗暴了,就是舞刀弄枪,任务目标也就是欠了高利贷以及之前和撒旦有合作的小企业家之类的,欠了债就携家带口的跑了多少是个隐患,所以必须全部清除才行,这种任务每年我都要执行十几次,哦对了,说起来今天早上追的那个我下手稍微轻了点,他前面有人堵他,后面也有追兵,我应该在他逃跑的途中路上安装小型炸弹,到时候看他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一定很精彩,我想想还有几个任务目标来着,今天叫工藤君主要是想和......”
    “没人告诉你你话实在有点多了吗?”工藤新一打断他。
    “习惯就好。”亚巴顿哈哈一笑。
    工藤新一冷眼瞥了他一眼。
    虽然自己现在处在撒旦组织,但真要说起来,他还是一样对亚巴顿这种丧心病狂的人好感起不来。
    坏人分很多种类,这些种类划分一下还会产生鄙视链,对于亚巴顿这种,目前来说,是工藤新一最无感且试图努力不厌烦的一类。
    身后几声车喇叭声响起,工藤新一并没有打算回头,依然在跟亚巴顿询问情况,直到过了一会儿一个有些陌生但总体听上去还是很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他才忍不住转身看了过去——
    “别来烦我,觉得累了找个地方自坟吧。”
    费雷斯冷着脸极其不耐烦的丢下这样一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看上去也才二十来岁的样子。
    “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和组织上说好了要来执行这次任务的......”
    年轻人跟在他身后有些无措的小跑跟着,语气轻柔还带着一些委屈。
    工藤新一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一旁的亚巴顿就立刻轻浮的冲费雷斯吹了一声口哨:“别那么冷漠嘛费雷斯,别西卜可是好不容易申请到和你一起执行任务的机会的,别那么冷冰冰的,大家相亲相爱一家人嘛。”
    听到亚巴拱火的挑衅,费雷斯犀利的眼神朝他直接望去,冰冷的眼神在看到他身旁的工藤新一时有了一时间的缓和,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不解,但这些情绪仅仅是闪过一瞬,也很快被他掩盖了过去。
    亚巴顿一副看戏表情静静看着费雷斯朝他们这边走来。
    “这下对等了,我和工藤君一个队伍,你和别西卜一个队伍,我也不用再看你俩坐在一个车上打情骂俏了。”亚巴顿笑道。
    工藤新一一愣,看了一眼亚巴顿,又看向费雷斯和身后缓缓跟来的那个年轻人。
    “你为什么在这里?”
    费雷斯压根没理会亚巴顿的作死发言,直接冷声问工藤新一。
    “只准你带场外辅助我就不行吗?”亚巴顿说。
    “你把他叫来的?”费雷斯沉声问道,眼里带着的杀气只增未减看向亚巴顿。
    “我只是提议,工藤君自己来......”
    亚巴顿这句话还没说完,费雷斯直接快速手枪上膛,动作快出残影,亚巴顿也毫不意外的立刻把工藤新一拉过来挡在自己跟前。
    工藤新一看着费雷斯的枪口,与他对视一眼又偏头看了一眼躲在身后的亚巴顿。
    “我只是来给你们挡子弹的吗?”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对于我,他可能真的会开枪,但对你就不一样了,”亚巴顿笑嘻嘻的躲在工藤新一身后直起身来,一只手伸出手指挑起他耳畔的头发,“公馆的心上宝还是一块免死金牌呢,别西卜,看着点,我家工藤君这才叫魅力,你别老花心思在费雷斯身上了,该去问问路西法哈哈哈.....”
    “事实证明你们以前关系就不好,打架别老扯我,脏手拿开。”工藤新一冷着脸拍开他的手。
    “你想多了,公馆的人不会出太多人力在这种事情上,我只是觉得比起在这里,他更应该去忙其他的任务。”费雷斯看着工藤新一冷声道。
    “那就不劳费心了,执行了那么多任务我不差这一场。”工藤新一嗤笑一声,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新面孔,“这位也是前辈吗?”
    一直没有说话静静观察工藤新一的别西卜听到他这样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对你来说算是吧,对我来说不是,他也是近些年才来的,这次任务本来也没有他。”
    工藤新一点头,亚巴顿立刻和其余两人打了个招呼将工藤新一带走,尽管费雷斯一再强调工藤新一现在应该立即回公馆,可惜本人对此毫不理会。
    “组织上还有很多你没见过面的,不过按理来说你的身份和我们都是同一水平的,所以只要有实力不必对其他人有多余的礼貌,所以说选我吧工藤君,只要你到组织上来,你的才华绝对会得到更加完美的施展。”
    “谢谢,我暂时还想在公馆躺平。”工藤新一不咸不淡的回绝了亚巴顿再一次的邀请,他随手拿过随从手上的一把枪,左右看了看,“接下来什么安排?”
    “我们还剩下一个几个目标,需要两队分头去追,到时候工藤君和我一组就好,对于追杀部署工藤君到时候还得给我一些高见呢。”亚巴顿笑道。
    工藤新一把玩枪的动作一顿,接着他不紧不慢的卸下手枪弹匣里的其余子弹,只留下一颗之后利索将手枪上膛,转身将枪口抵在亚巴顿胸腔前。
    “呃?”亚巴顿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这种事情以后别在我面前提,我们两个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工藤新一站姿很随意且显得有些惰懒,他一手插在西装裤的裤兜里,一手拿着上了膛的枪抵在亚巴顿胸前抬起手腕又轻轻落下点了几下,接着歪头看对方,“坏人也是分种类的,像亚巴顿大人的这种无目的单纯以杀人为乐趣的作为,我很不喜欢,所以也别在这种事情上把我们两个划分到一个阵营。”
    “哦——”亚巴顿很无赖的挑眉一笑,也不管工藤新一的枪口,直接弯下腰凑到他跟前顽劣一笑,“深渊里的圣父,leviathan(利维坦)?”
    “随你怎么说了。”工藤新一收枪。
    亚巴顿看着他的背影紧接着追了上去:“如果工藤君是这种想法的话,和利未安森还有费雷斯那些是不是也算三观不合?尤其路西法的话,他可最喜欢赶尽杀绝了。”
    工藤新一听了他的问话,没有回答,反问道:“路西法在组织上地位高吗?”
    “你说那个一人之下吗?”
    “路西法好像时常不和组织上的人联系是吗?”
    “虽然不联系,但他的势力还是有的,对于撒旦组织来说,路西法的公馆也是比较有震慑力的存在,现在有很多事情都是路西法说了算,boss都不怎么管。”
    工藤新一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怎么不继续说了?”
    亚巴顿:“我还想活几年,小心隔墙有鬼。”
    这次的任务名为追债,如其名,简单粗暴。
    敢和撒旦组织合作的企业要么是野心很大又有势力的,要么是走投无路寻求生存的,大家都是跟着头狼混饭吃,有实力的的人才能做领头羊,撒旦的各种生意活动需要底下的企业暗道支持,企业暗道的存活也得看撒旦的帮衬,是寄生关系又像是共生关系,诸多连接环中只要有一个脱离自逃,立刻会遭到以前的同伴的围捕。
    大家都是这样吃饭的,忽而出现一个人不仅拖了后腿还拿了重要情报试图反水或者威胁谁,这样的人必定会在这样一个环境下遭到其他食客追杀,如同群狼将重伤的同伴分而食之。
    “所以说就是这样,之前和你说的携家带口跑掉的那个人,他身上还带着我们组织与其他企业合作的商业单,虽然不怎么多,但是落到警方或者其他什么组织手里的话,那些暴露的企业就会成为绞杀撒旦的突破口,撒旦实力确实是有,但是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还得严格审查,否则没准哪天就会因为曾经一条墙缝而塌了整座房子。”
    亚巴顿说完,盯着手里的显示仪:“工藤君你以前在撒旦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公馆的人个个都是卷王?”
    工藤新一:“.......没觉得,至少阿斯莫德有点躺平的意思。”
    “她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要不是路西法,她现在估计还在四处闹腾,不是我说,利未安森,费雷斯路西法,一个比一个能卷,真的很不要脸,约定好的几点行动他非得休息五分钟立刻赶过去,这不是提前了这是没歇过。”
    工藤新一拿过追踪器一看,有些无语:“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卷的?”
    “业绩,金钱,还能升咖,条件还是诱人的。”
    工藤新一:“.......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去,比起费雷斯,我更感觉执行任务这种事你会比他还积极。”
    亚巴顿:“我完全看个人感受。”
    这一段山路很难走,湿热的空气带点发霉的味道本来就让人感受到了精神折磨,结果土路坑坑洼洼,车身还在不停晃动。
    刚来的时候工藤新一稍微感受到一点不适应,现在已经能稳稳坐在车里了。
    车身晃动发出声响,显得实在有些嘈杂,但车外传来几声沉闷的类似撞击的声音之后,工藤新一抬起头毫不意外的问道:“是不是到了?”
    “嗯,沿途有破碎的箱子和掉落的弹壳,应该是不远了,工藤君你一直闭着眼睛没抬头居然还能分辨出路途?”亚巴顿有些讶异。
    工藤新一不以为然:“嗯,听到枪声了。”
    “枪声?刚刚那么吵你怎么还能从中分辨出枪声?我都没太注意。”
    “远处枪响的声音和汽车晃动的碰撞声之类的是不一样的。”
    车开了一段路之后完全停了下来,在他们面前站着费雷斯之前带着的别西卜和一众随从,他们全副武装,围着几辆车和抱头蹲在地上的人。
    “别西卜!怎么样了?”亚巴顿打开车门跳下车扬声问道。
    别西卜听到声音转过脸,转了一下手里的枪,不冷不热的回答道:“那个老头子开车跑了,费雷斯去追了,怎么,你要去帮忙?”
    “你都不急我急啥。”亚巴顿说道,“东西呢?”
    “还在跑。”
    “......任务不能快速完成的时候多从自身找找原因,业务能力你还需要锻炼。”亚巴顿有些嫌弃的说完之后立刻笑嘻嘻的转头看向缓缓走过来的工藤新一,“我就觉得工藤君这种天赋型选手招人喜欢。”
    听到亚巴顿这样说,工藤新一抬眼看向别西卜,那个大他几岁的少年正冷冰冰盯着他,显得十分不友好。
    “你这个枪我认识,是格洛克g17c型号手枪,有全自动射击功能,准星和弹匣都是特制,很不错。”工藤新一笑着说道。
    听他这样说,别西卜先是毫不掩饰的冷笑了一声,接着看向亚巴顿,像是挑衅和蔑视的眼神,接着他不紧不慢的说:“不好意思,我这是p226型号手枪。”
    “啊?”工藤新一一愣,接着一脸懵的笑了笑,“啊,是吗,看错了看错了,我就觉得这种手枪看上去就很高级,难免认错。”
    别西卜冷哼了一声:“没关系,你有什么不懂得还可以问我。”
    一旁的亚巴顿来回看着两人,在工藤新一转身时,对方还一个冰冷的眼神警告瞬间抛给他。
    工藤新一知道,自己刚来,就算已经加入组织但实际上一直在公馆,组织上的人脉几乎是没有,而且连人都没认全几个。
    刚刚亚巴顿明晃晃的一捧一踩,不知道是什么用意,几句话就让刚见面的别西卜对自己产生了敌意,如果他此刻不示弱,就会落入亚巴顿“捧杀”的圈套里。
    工藤新一反应迅速,用两句话就拆了自己的圈套,亚巴顿站在一边喜滋滋,他眼光太好了,如果真的能把工藤新一从公馆拉过来,自己的阵营内一定会得一名大将。
    然而此将此时此刻对他别说是喜欢,不对他产生讨厌情绪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征程还有点漫长。
    “工藤君,你刚刚怎么不跟他说实话?”亚巴顿在工藤新一身边转来转去问道。
    工藤新一蹲下查看车轮痕迹,又起身到别处去看由于战斗而被破坏的东西。
    “说什么实话,我本来就把枪认错了。”
    “工藤君跟我没必要这样隐瞒,话说起来你有没有发现......”
    “发现了,你话很多。”工藤新一半蹲在地上捡起一串小小的很精致但已经糊满了泥土的手链。
    他盯着那串手链看了两三秒,不管身旁亚巴顿在说什么,立刻起身快步走到车跟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亚巴顿紧随其后,还没跟着上车工藤新一就立刻脚踩油门往前冲了。
    这一片的山路很难走,估计逃命的人求生意识也非常强烈,不然不会选这么偏僻又难走的山路,关键是这种阳光都照不进来的树林里安全隐患也很多,开着车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就会遇到猎人坑或者断崖。
    工藤新一握着方向盘的手里还攥着那条沾满泥土的手链。
    这次任务按照亚巴顿的说法,逃命的人是要被直接枪决的,但是此任务目标拖家带口,从现场遗落的手链看来至少还有一个不到五岁的女孩儿。
    前去追杀他们的人要确保任务目标一个都不剩。
    但是这次怎么恰好是费雷斯?
    工藤新一想起之前路西法跟他讲过的话以及看过的资料,立刻意识到这次的追杀任务也是针对费雷斯的。
    就如同十八年前一样。
    在一场家族屠杀中存活下来的孩子现在变成十八年前的屠夫。
    他在看到执行表的时候,看到任务目标信息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任务目标不能有遗存就代表他要亲手让十八年前自己身上的灾难在自己手中在别人身上重演。
    而这就是撒旦组织精心策划的,心理意义上的“绞杀”。
    费雷斯如果对那个孩子开了枪,约等于杀死了以前的自己。
    杀死最后的童年记忆,将会彻彻底底沦陷为撒旦的傀儡。
    工藤新一不知道在此之前费雷斯有没有执行过同样的任务。
    正如他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前去阻止到底对谁来说有什么意义。
    汽车疾驰穿过杂草丛生的树林,在一片杂乱的景象中,几个黑影出现在工藤新一眼前,而再近一点,工藤新一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女人和瘫坐在地上的小女孩,她呆呆地望着漆黑的枪口,也没有哭闹。
    而费雷斯正举着枪,手指缓缓扣上扳机。
    “费雷斯!停下!”
    工藤新一熄火之后迅速打开车门,几步朝费雷斯迈开腿奔过去,听到动静的费雷斯扭头朝他这边看过来,在两人对视的那一秒,工藤新一已经跑到了他跟前,并且迅速拉过他的手臂将枪扣下。
    费雷斯愕然的看着他:“你干什么?”
    “没必要赶尽杀绝。”工藤新一一边喘息一边说道。
    “啊?”费雷斯万分疑惑的看着他。
    “留着她吧,她没什么错。”工藤新一缓过气之后察觉到身后倒着的女人有身体抽搐的动作,立刻上前查看,随即叫道,“医药箱拿过来,动作快点!”
    “不许去。”费雷斯冷声命令道,他看着工藤新一,眉头皱起,短暂快速吸了两口气说道,“她是任务目标,不能活,这是组织命令。”
    “闭嘴!人是我要救的,有什么责任我来担着。”工藤新一无情反驳,“难道堂堂撒旦组织还会害怕手无寸铁的妇人吗?”
    费雷斯皱眉:“工藤新一!”
    “不害怕的话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费雷斯愣在原地没有说话,又听工藤新一要来医药箱为那个女人进行简单抢救措施。
    “你这样救了她们没有用,巨大的变故已经发生,与其每天在仇恨中度过不如现在就一走了之还算体面。”
    “那都是后话了,你这么为她们着想应该能理解她们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活下去,不要一边忽视她们的求生欲望一边嘴里还说着为她们着想。”工藤新一说,之后又问道,“任务目标人呢?”
    “前面那辆车里饮弹自尽了。”费雷斯指了指前方停着的已经有些破损的白色轿车。
    “还挺不负责任的。”工藤新一说,又开始为女人包扎伤口。
    费雷斯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之前在你手下死的也差不了多少人吧,怎么现在又开始救人了?”
    “我从来不对计划之外的人动手。”
    “上次炸会场那么多人呢?”
    “爆炸角度都是我特地计算好的,不会伤到无辜的人的。”
    “.......”
    “别那样看我,我只是没有增加不必要的牺牲,毕竟撒旦还是利益至上,像这种情况就是不必要的牺牲,凡是做到最绝无论怎样都要赶尽杀绝的话,最后的结局往往反噬最厉害。”
    “反噬?”
    “你能担保自己在这一场博弈中活到最后吗?不能的话很多事情还是不要做绝,留一条后路最好。”
    费雷斯哑然,许久后沉声道:“或许你今天放过她们,后期她们会找你报仇呢?”
    工藤新一叹了一口气,命人将女人抬上车:“有实力的话你不用担心这些,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费雷斯没有说话,低头看着已经被吓懵的女孩,那女孩之前还白白净净的脸上现在已经脏兮兮的了,她的眼睛里那双眼睛已然黯淡无光,或许曾经也在阳光下闪耀着。
    “放心交给我就好了,不用操多余的心。”工藤新一说着,蹲下去拍了拍女孩的脑袋,伸出大拇指擦了擦她的脸,又掏出手帕给她擦脸,“先送到医院去,不需要通报公馆或者组织,费用我来出。”
    费雷斯沉默的看着众人开始忙前忙后,他盯着工藤新一的背影,又见他转过身来问道:“之前你也有接同样的任务吗?”
    费雷斯默然的点头:“接过。”
    工藤新一与他相对而立。
    费雷斯:“但是之前没有。”
    工藤新一:“没有什么?”
    “没有接到全部绞杀的指令,得到类似任务我都是只杀任务目标。”
    “之前没有灭门指令吗?”
    “嗯。”
    工藤新一眼眸一沉。
    很难说这次任务其中有没有路西法的手笔。
    “从来就没遇到过你这样的。”
    费雷斯忽而又说。
    “哪样的?”
    “就算加入了撒旦,你的所作所为中好像还有正义。”
    “正义?”工藤新一一愣,最后也是笑着摇头,“这也叫正义吗,可别把正义污名化了,我还配不上这两个字。”
    费雷斯垂眸沉默片刻,最后下达了收队指令,他习惯性的往工藤新一身边凑,轻声道,“回去吧。”
    工藤新一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我等亚巴顿,你先收队吧。”
    费雷斯喉间一哽,似乎是想起来两个人还处于吵架阶段,但他也没有过多表示,工藤新一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以沉默代表允许。
    在此之后,两人就处于各忙各的阶段,谁也不干扰谁,偶有眼神对视其中必有一方快速扭头躲避视线。
    大概过了十分钟,亚巴顿带着人赶到这里了。
    “哈哈哈!工藤君出手果然迅速,不愧是天赋型选手!我喜欢!”亚巴顿笑呵呵的揽住工藤新一,左右看了看又问道,“还有两具尸体呢?”
    工藤新一虽然感觉让他知道真相也没什么大不了,但他懒得解释,只道:“来了几只狼。”
    “啊?”亚巴顿始料未及,“那我们怎么交差?”
    “打一头狼回去呗。”工藤新一说,他听到费雷斯那边传来动静,扭头一看,那人已经驾车离开了。
    亚巴顿也听到费雷斯那边的动静,他看了看费雷斯远去的车子又看了看工藤新一,幸灾乐祸的问道:“吵架了?”
    “没有。”
    “那他居然撇下你先走了?”
    “可能不是我的原因,是不想见到你呢。”工藤新一干笑了几声,走上前去查看在场搜刮出来的东西。
    “组织要的情报呢?”
    “在目标车上呢老大,还没拿下来。”一下属回道。
    工藤新一点点头,从兜里掏出手套带上,一边往车的方向走,“不用管了,交给我就好,其他的都检查了吗?”
    “查了,没什么隐患了。”
    “好。”
    工藤新一独自走到轿车跟前,查看了一下车外情况,又拉了拉车把手,招手叫上来一个助手:“撬锁。”
    助手上前,拿铁丝,撬锁,而后退开。
    工藤新一上前,拉开车门,查看死者情况,又检查了一遍车子,确认没什么问题,下车去装着几个箱子的后座去。
    工藤新一检查完前座,一个助手上前帮忙开始清理前座。
    工藤新一在后座,拿过助手递来的铁丝撬后座紧锁的几个盒子中的其中一个。
    “咔哒。”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盒子被打开了。
    工藤新一却在听到声音的时候仿佛雷达启动,他眉头一皱,缓缓打开盒子。
    在盒子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份文件。
    工藤新一将它们轻轻拿起,随后脸色大变。
    在这个小盒子里竟然藏着炸弹?!
    但这个炸弹眼见不是定时的。
    是遥控的。
    .......在这里装炸弹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在万一已经发生了,安置炸弹的人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启动炸弹?!
    工藤新一脑子快速旋转,迅速打量车内布置,忽而,他的目光落到车前,还插着钥匙的钥匙孔处。
    与此同时,正在清理前座的助手将手伸向车钥匙——
    “别拔!”
    随着工藤新一一声呵斥,钥匙还是被没反应过来的助手拔了下来——
    此时,正在打扫案发现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那辆白色轿车突然启动,紧接着就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前方断崖——
    亚巴顿都始料未及,惊愕大喊:“工藤新一!——”
    那辆车快速冲下断崖,在它消失在众人视野的那一刻,忽而发生了大爆炸!
    刚抵达目的地的费雷斯几乎是前脚刚一下车后脚就接到了电话。
    “费雷斯大人不好了!任务目标车子爆炸了!利维坦大人还在车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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