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杀人?”凌芷不敢相信的问道:“可惜这些人没放什么错,只是想要讨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啊。”
    庞霄看了她一眼,道:“我发现你根本不适合待在审判所,或许你应该去比较清闲的地方,我会向上级反应的,研究所护卫怎么样,很清闲,同时又不用面对这些黑暗。”
    “庞霄!”凌芷愤怒的看着他。
    庞霄淡淡道:“身在审判所,你见识过的不平和黑暗,比我少么?在职这么长时间,还没适应?”
    “那只是针对嫌疑犯,可是你杀无辜的平民又是另一回事。”
    “无辜?”
    庞霄听着外面的闹哄哄之声,轻笑道:“无辜就不会暴动了,任由他们暴动下去,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平民,一旦暴动,这里就会被暴戾所占领,可以预见每天都是杀戮与欺诈,彻底沦为一座死城。
    到时候,才是真正的罪过。
    最恶之事,不是大肆杀戮化身恶魔,而是冷眼旁观什么都不做。
    几个人不作为,家庭会破散,几十个人不作为,团体会消逝,几千个人不作为,城市就会陷入暴乱,而几万个人乃至于更多……国家就会危险。
    这是会传染的!
    “我不想和你再争论这个,再说一次,如果不服,可以去上诉。”
    庞霄淡淡道:“不要再挑战我的权威,否则……你的命,对我而言,和他们没什么不同。”
    “你!”凌芷瞪大着眼,不敢相信庞霄会这么说。
    “张昭。”
    “知道了。”
    张昭点点头,沉默的朝着外面走去。
    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
    众人仿佛都在等待着什么似的,一个个屏息凝神,就连以前还帮着劝说凌芷的樊衍都没什么动作,因为庞霄做的没错,凌芷也没错,但是在这个环境下……她的没错,等于就是胡搅蛮缠。
    等待了一会儿后,凌芷终于没忍住,嚯的一下起身朝外奔去。
    砰砰砰砰……
    枪声,响起。
    凌芷脚步一顿,正巧看见门外远处,那些群情激奋的平民倒下了一排,血泊弥漫在地上,闹哄哄的声音顿时静止。
    庞霄不屑一笑,起身朝着内厅走去。
    周围的人沉默不语,目送着庞霄离开。
    内厅,桌上摆放着一壶酒,虎安国一边引着一边看着坐过来的庞霄,说道:“你做的对,这种时候,应当快速镇压,越慢越危险。”
    他凌乱的胡须和头发已经剃掉,倒是比前几天精神了。
    “看来虎叔走出阴影了。”庞霄说道。
    他倒了一杯酒给庞霄,忽然叹了一口气,“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凡人和超凡不能混在一起,我不像那些同僚,视凡人的生命为消耗品,他们死了,我无法装作视而不见。”
    他顿了一下,又道:“那天,先是那种长满鳞片的怪物冲过来,后来则是越来越大的三头蛇,这些我还都能勉强抗击,但是那些人……全都被感染了,长满了恐怖的卵的人,他们我始终无法下手,我的目的就是解救他们,可是那样怎么解救?”
    他目光怅然,声音变得沙哑;“最终,他们敌不过这数量,而我……不管是变异的还是没有变异的,我都一起杀了。军人的职责乃是保家卫国,维持一方治安,保护一方平民。但是我没有做到,我配不上这身衣服……”
    近四十的男人,还抱有这份理想,一名真正武斗家的内心,总会是这样。
    令人敬佩,却又让人觉得幼稚。
    庞霄拿过酒杯,一口饮下,淡淡道:“你尽力了。”
    看着虎安国自嘲的神色,他说道:“天灾如此,你也不必太过介怀,杀了一千,能救一万,牺牲也好,被杀也好,正是他们的死,才能保佑其他人的平安。说到底,如果不是他们固执的待在乡镇不出,也不会死于这种状态,倒是可惜了那些军人么。”
    “不过,为职责而死,应当无悔。虎叔,你着相了。”
    虎安国一愣,沉默良久,眼中阴郁顿时消失,他拿起酒壶,咕咚的一饮而尽,忽然大笑一声:“是啊,军人最美好的死法,就是死在保家卫国里,我着相了……着相了啊!”
    心结解开,虎安国显得更为精神了,一种属于虎的锐利感从他身上迸发,他站起身,说道:“有些事情你做不来,还是交给我吧,那些人光是杀是没用的,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可是不会冲上前线引颈就戮,要找出来再行!”
    庞霄微微一笑:“那就麻烦虎叔了。”
    他拿起酒壶正要往着酒杯里倒,却发现酒壶空空如也,不禁苦笑一声:“来呀,上壶酒水……算了,红茶好了。”
    枪决不是结束,虽然震慑住了平民,但是如果没后续手段,他们迟早还会再次聚集。虎安国直接组建了执法队,开始在群众当中监察,不管有的没有的,只要有嫌疑,抓住了就往大牢里扔。
    一时间,人人自危,除了修缮工作之外,连最基本的上街都不敢了。
    不过因为暴动而变得浮乱的心灵,也在这种近乎残酷的执法下,逐渐的收敛下来。
    又过几天,各市的伤亡报告也统计了出来。
    “风月市有一半的建筑毁坏,平民伤亡五千人,军队伤亡一千五百人,武斗家更是只剩下了五人,并且还有大多数人有感染前例,已经被看守住……”
    “三台市近三分之一的建筑毁坏,平民伤亡……”
    张昭一点一点报着各市的伤亡率,在座之人皆是面色严肃。
    天龙国十六行省,四千万人口,除开乡镇之人,一个城市能有大概有几万人,风月市是初等工业城市,人口只有五六万,一下子死掉了十分之一。
    还有军队,整个南明省的军队,损失近三分之一了!
    还有武斗家,分配到风月市的天武之人就有十来个,加上本地的武斗家,数量不少,但是现在却只有五个了。
    大灾,真正的大灾!
    “尽快组织灾后重建,还有别让那些平民有机会暴动,让他们务必做好监察工作,必要时可以采取暴力手段。”
    庞霄痛苦的揉了揉眉心,说到底,他还是资历尚浅,不过幸好他只是决策层,具体事情还是要各市的市长以及干部来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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