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力满刚刚离开,金扎便走到李怜云面前跪地叩首道:“大王!此行凶险万分,请大王恩准微臣随行,以策万全!”
    原本金扎对李怜云这次寻宝之旅还不是太担心,只当是李怜云在闲暇之余去葱岭游山玩水,顺带挖个宝藏。可是听了乌力满刚才的那番话,他不禁变得紧张了起来,毕竟,如果乌力满说的都是真的,那这趟寻宝之旅可就充满危险了,金扎自然对李怜云的安危放心不下。
    李怜云听罢,摇头道:“诶!爱卿的好意本王心领了,不过你乃一方封疆大吏,有诸多政务需要处理,就不用跟本王同去了。”
    金扎闻言并未放弃,而是继续坚持道:“可是大王!方才听乌力满之言,这一路的确不安全,微臣实在是放心不下,还是让微臣随您同去吧!”
    听着金扎的话,李怜云不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紧接着他便摆手说道:“爱卿一片忠君之心,实令本王心中甚慰。只是本王心意已决,你就不要再劝本王了。本王戎马十余年,什么风浪没有见过?什么危险没有遇到过?区区一个幽冥荒塚,还难不住本王!你就踏踏实实留在永固城当你的大都督吧!再说了,若是本王找到宝藏,你留在这里也好及时接应本王啊!”
    “可是······”李怜云尽管说的头头是道,可是金扎还想继续劝谏。然而话到了嘴边,却被李怜云打断了。
    李怜云挥了挥手,扯开话题说道:“爱卿,此事不必再议,你还是跟本王说说月氏国和萨那布的近况吧。”
    见李怜云态度坚决,金扎也只好就此作罢。不过听闻李怜云提起月氏和萨那布,他便忍不住心生疑惑,于是立即皱眉问道:“大王为何突然问及月氏之事?难道大王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李怜云微微一笑,抬手道:“爱卿别跪着了,还是坐下说话吧。”
    “谢大王。”金扎道谢一声,再次坐到了一旁。
    李怜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若有所思道:“我北燕绣衣台的绣衣直指遍布天下,风言闻事本王倒也听到了一些。据说,这萨那布现在是病得不轻啊。”
    金扎听罢,心头一紧,忍不住惊讶道:“大王英明!想不到大王远在柳城竟也对这西域边陲之事了如指掌,微臣不胜钦佩之至!不瞒大王,萨那布现在的确重病在床,已经许久没有理事了!”
    其实,金扎之所以惊讶,一方面是因为李怜云准确说出了萨那布的近况,另一方面则是慑于李怜云手眼通天的能力。这也不由得令他对李怜云又增加了几分敬畏之心。当然,李怜云这么说也是故意而为之,目的就是让金扎明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就算是天高皇帝远,他的一举一动也尽在李怜云的掌控之中。
    李怜云闻言,不动声色地问道:“哦?本王上次见萨那布的时候,他的身体还十分硬朗啊!怎么短短数年之间,他就病的这么厉害了?你快跟本王说说,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遵命!”金扎作揖应了一声,接着说道:“大王,事情是这样的。在微臣上次回京参加登基大典之前,微臣与萨那布的交往一直都是十分密切的。可是等微臣回到敦煌之后,却听说了他偶染风寒的消息。自那之后,微臣与萨那布便少有往来。期间,微臣因公务繁忙,均无时间抽身前去探望,只派了使臣前去转述大王及微臣对他的关心。岂料使臣回来之后,却说萨那布已是重病缠身!微臣对此也是始料未及啊!”
    “原来如此!”李怜云恍然大悟地叹了一声,随后便皱眉道:“爱卿,你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吗?萨那布久经沙场,体魄异于常人,区区一个风寒,怎么会令他一病不起呢?”
    金扎作揖附和道:“大王圣明!微臣也觉得此事非比寻常,只不过这是月氏的国事,微臣也不好过多打探,故而至今依旧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李怜云眉心紧锁,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突然抬头看向金扎问道:“最近月氏的政局如何?”
    金扎思索片刻后,作揖回道:“大王,月氏的政局暗流涌动,这您是知道的。五大翕侯谁也不服谁。原先他们还只是暗中较劲,可是随着萨那布病倒,五大翕侯之间的竞争便开始愈演愈烈,近期更是大肆火拼了起来!”
    李怜云听罢,急忙问道:“哦?具体是什么情况!?”
    金扎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回道:“数月前微臣接到线报,说休密、双靡、肸顿三大翕侯联手,发兵攻打高附翕侯部!双方激战三日,高附翕侯部几近覆灭。无奈之下,高附翕侯遣使向萨那布求援,萨那布派其两个儿子丘就却与邱里不花率兵增援高附翕侯,这才勉强稳住了局势。不过,这件事也让五大翕侯之争摆到了台面之上。自那之后,五大翕侯之间相互攻伐不断,虽然战事规模不大,但却已将整个月氏搅得翻天覆地啦!”
    “哦?还有这等事?”李怜云听罢,疑惑了一声。
    金扎急忙点头道:“大王,此事千真万确!”
    “嗯。”李怜云咂了咂嘴,仔细琢磨起了金扎的话。片刻之后,他又对金扎问道:“既如此,月氏王难道没有出面调停吗?”
    金扎摇头叹道:“哎呀!大王!您又不是不知道,这月氏王现在就是个傀儡而已,有个屁的面子啊!他能够在五大翕侯的争斗中活下来就不错了,哪还有能力调停呀!”
    “说的也是。”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那现在五大翕侯之争究竟是哪家占据上风啊?”
    金扎如实回道:“大王,这事说来也是有趣。五大翕侯之争表面上是五家之争,实际上却是两派之争。一派是以休密翕侯为首的休密、双靡、肸顿三家联盟,他们是激进派,其中休密翕侯更是一心想要趁萨那布病倒之机吞并贵霜翕侯部。一派则是以萨那布贵霜翕侯为首的贵霜、高附联盟,他们是保守派。按理说,五家当中属贵霜翕侯部的实力最为强劲,无奈与他们结盟的高附却是实力最弱的一家,再加上萨那布病倒,所以,数月以来,两派之争几乎是打了个平手,谁也没能占得丝毫便宜!”
    李怜云听罢,忍不住感慨道:“如此说来,这月氏动荡的局面,一时半会还无法平息咯?”
    金扎摇了摇头,作揖道:“那倒也不是。”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此话怎讲?难道当中又出现变数了?”
    金扎点头赞道:“大王圣明!一语道中要害!近日五大翕侯之争确实出现了变数!”
    李怜云皱眉道:“爱卿不要卖关子了,快告诉本王究竟出现了什么变数?”
    “遵命!”金扎应了一声,继续说道:“回禀大王,原先两派之间打得是难解难分,萨那布卧床不起,大军皆由其二子丘就却与邱里不花共同节制。此二子虽是将才,奈何过于年少,涉世不深。面对老奸巨猾的休密、双靡、肸顿三大翕侯,并未讨得什么便宜,两派也因此僵持不下。直到贵霜翕侯部出了一个奇人,两派僵持的局势便瞬间开始扭转!几番争斗下来,贵霜翕侯部已逐渐占据了上风!”
    李怜云一听,不禁变得十分好奇。他急忙问道:“这个奇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扭转乾坤之力!?难道月氏国还有比萨那布还厉害的人物!?”
    金扎微微一笑,回道:“大王,她是不是比萨那布厉害,微臣不知。但她一定是个奇人!”
    李怜云不解道:“怎么个神奇法?”
    金扎如实回道:“大王,这第一奇嘛,就是此人并非男子,而是一个女子!”
    “女子!?”李怜云听罢,更加来了兴致。他先是惊讶一声,随后便问道:“想不到这乱世之中又出了一个女中豪杰啊!这女子姓甚名谁?究竟是何来历!?”
    金扎闻言,略显失落地回道:“大王,请恕微臣无能,由于此女子并未向外界表明过自己的身份与姓名,所以微臣至今也不知她叫什么。微臣只是听说,月氏国的百姓都称其为‘云惜圣女’!”
    “云惜圣女!?”李怜云再次惊讶一声,不禁对这个神秘的女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片刻之后,他又皱眉道:“此女子未曾表露身份,你不知其姓名倒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她的来历你总该略知一二吧?”
    金扎如实回道:“大王,这便是此女子的第二奇。其来历至今仍是个谜,在整个月氏,恐怕也只有萨那布与他的两个儿子才知道啊!”
    “嗯?”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真的有如此神秘吗?竟连月氏国人也不知?”
    金扎点头应道:“大王,这云惜圣女的来历真的十分神秘!微臣曾多次派人探听她的虚实,可是最后到手的资料却是少之又少。直到现在,微臣也只知道,她是出身于贵霜的行伍之中,现在已位居贵霜部三军司令官,身份极其显赫,其地位仅在萨那布与他的两个儿子之下。而她能有今日之成就,皆是她凭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打出来的!并未走过什么偏门!”
    李怜云听罢,忍不住感慨道:“要真是这样的话,倒还真让本王刮目相看了!”片刻之后,他又问道:“那此女还有其他神奇之处吗?”
    金扎思索片刻后,作揖回道:“大王,此女还有第三奇!那便是萨那布的两个儿子都对她是言听计从!尤其是萨那布的大儿子丘就却,竟多次在大庭广众之下称其为‘姐姐’!试想,一个出身低微之人,居然能令两个位高权重的贵霜继承人俯首称臣,这是何等的能耐啊!”
    “真是奇事!怪事也!”李怜云听罢,不禁沉吟一声。随后便若有所思道:“此女若非是通过美色上位,那便是有经天纬地之才!听你这么说,本王倒是真想会她一会!”
    金扎闻言,作揖笑道:“大王莫急!这个机会总是有的!只不过,肯定不是现在啊!”
    李怜云点头道:“爱卿言之有理。按照此女在两派之争中的表现来看,她早晚必成一方枭雄!届时,本王也免不了要与她打交道啊!”
    “大王英明!”金扎赞了一声,随即又话锋一转,小心翼翼地问道:“大王,眼下他们五家斗得难解难分,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微臣想咱们是不是要趁机适当干预一下?以便为我北燕争取一些利益啊!”
    李怜云微微一笑,撇嘴道:“爱卿啊!眼光要放得长远一些!你的话虽然有些道理,却并非上策!所谓‘因势利导’,依本王之见,他们的争斗很快就会分出胜负,我们何必横插一脚呢?而且这是人家的国事,若是不小心帮了倒忙,人家会记恨我们北燕的!与其这样,倒不如坐山观虎斗,他们斗得越凶,对我们就越有利嘛!”
    金扎听罢,急忙作揖奉承道:“还是大王高瞻远瞩!微臣自愧不如!”
    李怜云摆手笑道:“爱卿不必如此!其实,本王这么说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啊。”
    金扎作揖道:“请大王赐教!”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眼下我北燕初立,自己的国事还有一大堆要处理呢,哪还管的上别人呐!而且南方还有强秦对我们虎视眈眈。本王以为,如此复杂的局势,我们还是安心积蓄国力,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金扎作揖应道:“大王教诲的是!微臣谨记于心!”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后便嘱咐道:“既然月氏国现在这么乱,今后你与他们打交道的时候,一定要慎之又慎!千万不要把自己给卷进去啊!”
    金扎立即作揖回道:“请大王放心!微臣一定会小心行事!”
    李怜云摆手道:“嗯,如此甚好!本王有些乏了,你就先退下吧。”
    “遵命!”金扎应了一声,随即起身作揖道:“大王,微臣给您备下了寝帐,就在王帐后面不远的地方!明日您还要前往葱岭寻宝,请早些过去安寝吧!”
    李怜云笑道:“爱卿有心了!本王这就过去。”
    金扎作揖道:“那微臣就告退了!”说着,他便缓缓退出了王帐。
    待金扎离去之后,李怜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接着便小声嘟囔道:“这三个小丫头,一晚上没见人影,都跑哪去了?总不能玩的兴起,觉都不睡了吧?算了,她们不在也好,省去了我一顿操劳,明天还要赶路,我先去睡了!”说罢,他便匆匆离开了王帐,大步流星地赶往了后面的寝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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