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月影的这番解释,待他将目光又落到屋子中央那只歪斜着的绣花鞋之时,忽然有点儿醒悟了,于是没有再听月影说下去,而是急急地返回到里间屋。
    月影见王爷一个转身就走了,根本没有将她叫起,毕竟刚刚挨了他好一顿训斥,因此也不敢擅自行动。此时眼见着王爷和小姐在里间屋说话,她这个当奴才的也不知道是继续留在这里罚跪,求得王爷的原谅,还是有眼力劲儿地退出屋外去,不要妨碍了主子们的谈话?
    由于今天没有服侍好冰凝,严重自责再加上王爷的严厉斥责,月影最终选择了继续跪在外屋,听候他的发落,否则他再追究起她自行退下的罪责,受罚是小事情,牵连了她家小姐可是大事。另外,眼见着王爷怒气冲冲的模样,担心他再寻她家小姐的不是,而冰凝又是死倔死犟的一个人,有她月影在场,好歹也能替她家小姐向王爷求求情,多说几句软话。
    王爷早就忘记了月影还跪在外间屋的事情,他一门心思全都扑在冰凝的身上,幸好已经知道她身体没有大碍,就是脸皮子太薄而已,心里总算是踏实了许多。
    待他重新回到床边,看着仍然面容安详地“沉睡”中的冰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真是差点儿就被她这副假象迷惑了,还以为她真是病了呢,原来竟是抹不开面子,不敢见他了。
    只是不敢见他就罢了,怎么居然连个奴才也不敢见了?这脸皮子怎么就薄成了这个样子?他们这才是刚刚开始,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他们还要相亲相爱一辈子,他们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别别扭扭吧。就这么天天躲着他,躲着月影?往后怎么办?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再者说了,这又有什么可难为情的呢?谁家夫妻不都是这么过来的?行夫妻之礼,乃天经地义,人之常情。“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孔圣人的箴言,《礼记》中是名句,她这么一个饱读诗书的才女怎么可能没有读过?真是白白地读了那么多的书,竟是这么糊涂的一个人!难道说书本只是用来读的,不是用来明事理的?
    越想越觉得她可笑,可是越想却又觉得她可爱,令他气也气不得,恼也恼不得,于是就这么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装病的冰凝。
    冰凝知道王爷就在床边坐着看她,反正谎言已经被月影这个丫头戳穿了,索性也就已经这样了,要装就一装到底,大不了就说刚刚觉着不舒服的,他还能管得着她生病的时间,还能不让她才刚刚生病?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干耗着:一个躺在床上继续闭眼装病,看他能把她怎么样!一个坐在床边,好整以暇地等着闲看热闹,看她一会儿怎么收场!此时的两个人就好像是正在比拼耐力,看谁先坚持不住。谁先坚持不住,谁就要认输,就要向对方服软。
    冰凝与他足足强硬地对抗了九年时间,哪里是昨天这个“一夜情”就能令她顷刻间转变了性子,肯向他立即服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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