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宁走到他身后,扶住轮椅的把手:“我来帮大哥哥推。”
    “好。”谢玉尘颔首,目光温柔地看着徽宁。
    “我来吧。”谢昱琛不着痕迹按住了徽宁的手,随后将她从轮椅上拿开。
    徽宁不悦,气鼓鼓瞪他一眼,却被他含笑望回去。
    “二弟有心了。”谢玉尘微笑致谢。
    “举手之劳罢了。”谢昱琛淡然以应。
    你一言我一语,分明是兄友弟恭的画面,却令人觉藏明枪暗箭。
    待入了宴,徽宁本想悄悄跟随大哥哥入座,不料谢昱琛已经猜到她在想什么,直接拎着她到了主座。
    天子龙体欠安,需要卧床静养,朝中诸多事务皆由太子主持。言外之意,便是眼下一切权力都被他拿捏在手里,只待陛下殡天,他就能顺利成章继承。
    朝臣们已纷纷入座,但宴会的主人未至,自然不能开席。
    乐伎舞姬们在殿中翩翩起舞,以作消遣。
    殿中有一处极大的鱼池,四周挖了沟渠,有活水引来。池中鱼有专门的宫人饲养着,每一条都色泽饱满,鲜活非常。
    徽宁坐在谢昱琛旁边,看着座下朝臣,懒懒打了个哈欠。
    她对歌舞笙乐不敢兴趣,于是从宫人手里拿了把鱼食,喂那池子中的锦鲤。
    少女掌心中分明捏着一大把鱼食,却只投下了几颗。
    她看着那一池锦鲤一哄而上,只为那几颗鱼食争抢起来。
    唇角才抿起一点笑意。
    被一旁的谢昱琛不动声色尽数收入眼中。
    真是可怜。
    为吃上那一口饵料,在这池沼中斗得头破血流。
    “春晓,喜欢看这些?”男子清润的嗓音响起在她响起。
    徽宁侧过脸,对上谢昱琛沉静幽邃的眼眸。
    那眼神,温柔和煦,却有极强的压迫感,仿佛能将她看透一般。
    徽宁却也不避,大大方方朝他看回去,眼底流露出轻蔑之色:“喜欢,哥哥又待我如何?”
    他含笑轻应:“我只是知道,春晓一直都很聪明。”
    聪明到,时时刻刻都在想办法摆脱他。
    “六皇子到——”
    宫人的传召声响起,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徽宁将鱼食随手丢进池子里,朝大门外看去。
    门外很快出现一道人影。
    男子玄甲红披,脚踏银靴,腰间斜佩一柄乌铁剑。
    墨发高高束起成马尾以红绸系住,剑眉斜飞入鬓,眸似寒星,俊美非常,身材颀长挺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铁血肃杀之气。
    六皇子,谢镜敛。
    朝臣们纷纷跪拜行礼:“恭迎六皇子得胜归来——”
    “六哥哥!”
    徽宁唤了他一声,声音淹没在文武百官的朝贺声中,谢镜敛却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他风风火火,大步流星,竟直接走到徽宁面前,将她高高抱起。
    “一年多未见,我们春晓又长大许多。”
    他看着徽宁,目光纯粹,尽是见幼妹长大成人的欣喜。
    谢昱琛神色沉了下去,稍作提点道:“都是成了婚的人了,可不能这样任由皇兄抱着。”
    徽宁还没吭声,就又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被高高托起。
    谢镜敛本就是不拘小节之人,又在军营自在惯了,可没悟到他话中提点之意,双手高高举起徽宁,像是逗孩子一样转了个圈。
    “哈哈,无妨,春晓在皇兄眼里永远是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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