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都认为他们必死,本宫又岂能再放过他们?”
    “裴姑娘,去告诉张凌,按既定战略开打,明早之前要么让我看到普格桑德吉人头,要么他自己提头来见!”
    宁飞早已勘察完周遭地形并制定了详细战略,且已安排下去。
    虽然手伸的有点太长,哪怕一伍一什,具体如何攻击、防守,他都说的十分明白。
    但毕竟出动的人不多,大概也就上百人,这种小规模作战如果再给手底下人极高的自由度,那才是真的在犯傻呢。
    这也是为何宁飞要让张凌领军且必须逼他一把的原因,历练他的同时,也因基础打的太好,这小子若没能完成任务,可就真的该死了!
    “是!”
    裴玉婷走后,宁飞问尼玛嘎姆道:“其他土司情况你了解多少?”
    虽说心里有个大概模样,到底尼玛嘎姆是本地人,宁飞自然要向她讨教一二。
    “他们已曾见识或听闻过乾军之威,如今再灭利丰土司,必更声名显赫。”
    “届时殿下可趁势召开一次土司大会,坐定后咱们慢慢谈,不怕他们不俯首称臣。”
    “固然有少数人不服,不过都乃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同时,您也需吸取之前教训,最好能在这里常驻兵马!”
    前面的想法宁飞倒也想到了,毕竟有尼玛嘎姆作保,他们必然会来。
    但唯独这驻军一事,不是没想过,而是极难行得通,和诸葛亮七擒孟获有异曲同工之妙。
    陈寿的《三国志》里没有七擒孟获的记载,但《裴注三国志》里有,虽然没讲具体过程,但说了诸葛亮没驻军南蛮,且仔细讲了原因。
    总结起来就一点,你手下的士兵已杀过人家的亲人,再强行驻军,恐难慑服人心!
    这也是为何宁飞宁可将他们带在身边也不选择这一方式。
    人心这种东西,乾人还好,别说驻军,就是直接让军队接管一切要务,百姓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不会因为你带刀着甲就怕你。
    但这些人可不同,你稍微表现出一点狠厉,再有人一撺掇,真就能和你干起来!
    关键是就算干起来,你还不能像严惩乾人一样严惩他们。
    如此只会激起更大的民变,最终造成的结果是必须得把他们全部屠光。
    那还玩什么,上来直接屠了岂不是更方便快捷?
    总之就一句话,驻军和慑服人心是冲突的,只要你还想让这伙人听你的,就得暂时对他们宽容一些,甚至驻军都不可!
    “驻军一事还需再议,不过可以将主力收为乾用......”
    “殿下好计策!”
    宁飞话还没说话,尼玛嘎姆便竖起大拇指直称赞宁飞。
    当然,最好还是驻军,如此一来方能令土司真正心悦诚服不说,饶是有变,也定能及时应对。
    但却也不代表宁飞这一法子无效,恰恰相反,已是除驻军之外最好的了!
    尼玛嘎姆能看出来宁飞不是那种排斥他们的人,一旦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必能同乾人一般封妻荫子,甚至进入朝堂。
    如此一来,整体矛盾可就变成局部矛盾了!
    要知道,土司们不服的其中一个点就是这个。
    乾朝目前对土司们的宽容是之于正武帝掌权基础上的。
    这老道士确实有雄心壮志,不仅喜欢武力征服周边国家,也愿广施隆恩,除非碰上格桑德吉那种傻子,不然一般没人会反他。
    但若换成其他人呢?
    有道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没人敢保证正武帝的后代也这么对待他们,所以依旧作壁上观。
    但若照宁飞所言,将主力全部给予乾朝。
    一方面他们没了被人撺掇的资本,就算想造反也得掂量掂量。
    另一方面,有了军功后能直接参与朝堂决策,就算日后双方偶有不合,也能在朝堂解决,再闹也闹不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殿下,恕小女子直言,您和您父皇很像呐!”
    尼玛嘎姆虽离朝堂十分遥远,但也正因如此,旁观者清,她十分了解正武帝的那套手段。
    无非是搞个棋局,大家在这上面爱怎么玩怎么玩,无论谁输谁赢,在他当裁判的情况下都不许掀桌子,让矛盾最小化而已。
    现在宁飞所作的,和他几乎一模一样!
    宁飞笑道:“聪明人是共通的,就像这太阳东升西落,谁见了也不会反其道而行之,说其西升东落吧?”
    尼玛嘎姆登时被宁飞逗笑。
    “殿下,小女子问句不该问的,乾朝为何突然要动土司们了,是不是最近有大动作?”
    尼玛嘎姆虽不知全貌,但能看出来,宁飞兵锋直指的,绝非一干土司,很可能是南诏。
    如此倒也好,没了南诏在背后撺掇,土司们好好生活,不比整天憋着造反强?
    正武帝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真把老头逼急了来个犁庭扫穴,于双方而言都不是好事。
    宁飞自然也看出尼玛嘎姆心中所想,摇头道:“抱歉,目下我们并不想直接拿下南诏,只想暂时让他们没闹事能力,好调走聂荣所部,去打西律!”
    “哦!?”
    尼玛嘎姆苦笑连连。
    自己还真是小瞧了这位纨绔亲王。
    战略目标居然如此之大,想要一举灭掉西律!
    那感情好啊,高原作战固然掣肘极多。
    但仅凭之前传言以及当下接触,尼玛嘎姆已判断出宁飞是何等样人。
    同沈婉秋、魏国公不同,他往往不见兔子不撒鹰,要么不动手,要么对方必输无疑,一点反抗余地也没有。
    跟着他,完全不必像那两位一般拼死冲锋,还有灭掉西律这等大功,于土司们而言,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殿下,如您不嫌弃,可能带小女子一个?”
    宁飞来了兴趣,“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不怕死在前线?”
    尼玛嘎姆笑着摇头。
    “有道是保家卫国,封妻荫子,固然有死无生,所得却也不少!”
    乾朝并非严格意义上的以文制武,正武帝大手笔下,武将集团是能和文官集团争锋的,即出将入相也可做到。
    还不用费劲巴列的学什么圣人言科举入仕,只要英勇无畏,定能达到目的,尼玛嘎姆为何还要偏安一隅?
    宁飞笑着点头。
    “既然如此,我敢保证你能功成名就,届时成为第二个沈婉秋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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