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嬷嬷附和道:“郡王妃,您稍安勿躁,咱们一定能等到机会的!”
    荣郡王妃捏紧双拳,手背上青筋跳动。
    “我一刻都不想等了。”
    “哎!”钱嬷嬷道,“老奴能体谅您的心情,老奴何尝不是恨不能立刻给县主报仇?只是咱们得沉住气,才能成功啊!”
    “要等到什么时候?万一柳云眠怀孕了怎么办?”
    钱嬷嬷身形一抖,随即嗫嚅着道:“那……那不至于吧。镇通侯现在那么忙,经常都不回府,不会的,不会的!”
    “那样最好。”荣郡王妃恶狠狠地道,“否则我也得想办法让她流产!她害死我女儿,我也要报复在她的孩子身上!”
    看着她扭曲的脸,钱嬷嬷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还有,你打听了没有?镇通侯什么时候离京?”
    钱嬷嬷心里暗暗叫苦。
    她连自家郡王的行程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得知人家侯爷的行程?
    不过她知道,现在的荣郡王妃已经疯了,是绝对不能容忍不顺着她的。
    于是钱嬷嬷含混道:“应该很快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得外出公干的。”
    她说的是,枢密院改为五军都督府这件事情。
    这现在是朝野内外关注的焦点。
    压力很大,但是皇上似乎推行的决心也不容动摇。
    陆辞奉命推进这件事情,要把天下兵权重新划分,不能坐在京城里就行。
    他定然要出京的,即使她们现在并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但是去哪里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陆辞要离开,这样她们就有机会对柳云眠动手了。
    荣郡王妃大概觉得这话有道理,没有再纠结,转而开始怀疑起药效来。
    “你确定真的有用?”
    “您放心,绝对有用!”钱嬷嬷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道,“这可是前朝宫里流出来的方子。当初宫里娘娘争宠都用过,那能出错吗?”
    这不是什么毒药,也不是什么媚药,而是……
    能让人生出假孕症状的药。
    荣郡王妃虽然对朝政不懂太多,但是她隐约猜测,陆辞要做成眼下这件事情,不仅要出京,而且恐怕要去边境。
    毕竟那里才是兵权最重,利益被触动最多的地方。
    这一去,来来回回,可能就是几个月的时间。
    如果柳云眠在陆辞走之后,回来之前怀孕了……呵呵,看她不被沉猪笼!
    这就是荣郡王妃的安排。
    她从来没有把柳云眠放在眼里过。
    虽然后来她令人调查柳云眠的时候,意外发现后者竟然偷偷在侯府外开了医馆;然而荣郡王妃对于柳云眠的医术,却嗤之以鼻。
    穷人多作怪。
    做了侯夫人,都不知道安分守己,果然是乡下来的。
    所以荣郡王妃,一点儿都没有考虑下毒的难度。
    现在她就等着打听陆辞的行程,等他离开就动手。
    柳云眠傻呵呵地沉浸在自己事业之中,哪里知道这些阴谋算计?
    而陆辞,真的要出京了。
    他要先去西北,那是他曾经的战场,游说现在的守将接受改革。
    然后去卫家,这方面,阻力或许能小一些?也不可说。
    然后回来的时候,还要去一趟扬州。
    “……皇上属意让我做中军都督,”陆辞对柳云眠道,“除了京城,河南,还有扬州那边,都归我管。”
    柳云眠明白了,去摸摸底细,免得日后被人骗。
    “那去吧。”她只能支持,“家里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
    观音奴她带着自然没问题。
    只要萧姮和离郡王不搞事,那就应该没什么事情了。
    柳家这边,自然也不用操心,现在一切都步入了正轨,众人都习惯了京城的生活。
    高氏和镇南王府也有来往,虽然谈不上多亲密,但是好歹不算陌生人,高氏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总之,一切向好,无需担忧。
    陆辞看看她,试探着道:“倘若你也跟着去就好了。”
    柳云眠却没听出来,他是在言语试探自己,并且期待自己的陪伴。
    “我医馆这里忙,走不开。”柳云眠道,“而且你这办公差,带着我,像什么话。”
    别以为谁眼瞎,女扮男装那套,糊弄不了人的。
    她自己最初还装男大夫,几天就被人戳成了筛子,根本不好意思再装。
    再说,陆辞是真有事,又不是游山玩水的,她跟着去干什么?
    “不过,要不要带观音奴?”柳云眠托腮问道。
    她在考虑这个问题。
    这种规模的改革,可能有些人,终其一生都不会遇到。
    所以,如果观音奴能参与其中的话,或许能学到很多东西。
    但是再想想,观音奴虽然聪明,却谈不上早慧。
    这会儿,他还带着铁蛋在外面尿尿和泥玩呢!
    他是一个聪明,情商高,但并非天才的孩子。
    柳云眠对他,也没有天才的期待。
    做个普通的聪明点的孩子,其实是最好的了。
    早慧的孩子太辛苦。
    “……再说,我还担心路上不安全。算了算了,还是别带他了,我怕到时候我茶饭不思,就去惦记他了。”
    最后,柳云眠还是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陆辞:所以,我离开,你就吃嘛嘛香,一觉到天亮?
    真是老双标了。
    他都要走了,还得离开小半年,柳云眠就有没有一点儿依依惜别的心吗?
    没有。
    陆辞问自己,是不是因为两个人没有做真正的夫妻,所以他始终得不到柳云眠的在乎?
    要不要,在离开之前,做成真夫妻?
    离别,大概也算是个机会。
    陆辞开始盘算起来。
    只可惜,他没有太多时间。
    因为,西北军中发生了哗变,而且正跟这次变革有关系。
    于是,陆辞的如意算盘,甚至没来得及拨一拨,就彻底落了空。
    临走之前,陆辞跟柳云眠交代了很多家里的事情。
    事无巨细,从侯府的安排,到朝廷的不少事情,甚至,把他的私印留给了柳云眠。
    “如果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意外,你全权代表我,便宜行事。”陆辞郑重道。
    柳云眠觉得肩上的压力好大。
    那枚被塞进她手中的寿山石小印,重量实在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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