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逗你的。”孟逐星对他笑了笑,“咱们回?去?吧,别让乳母着急。”
    “嗯好!”
    出榜那日,陆承恰巧感染了风寒,略微发烧。
    近些?日子,孟逐星一直忙着读书,似乎并未将结果放在心上,他见她如此忙碌,自然也不?会注意?到自己生病,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吃罢饭后,几人来到皇榜前看榜单。
    陆蕴仪是从后往前看的,先是看到了白煜的名字,欢喜地指给他看。
    陆承则一目十行,在快速地寻找着孟逐星的名字,直到——
    第五名,瑨州,孟逐星。
    他心口猛地一紧,拉住了身边少女的手,“逐星你看!”
    孟逐星循着他的手指望去?,见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眼眸微微放大一瞬,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我考中了!”
    “嗯!你考中了!”
    陆承与她四目相对,一时间都有些?出神,直到耳边传来陆蕴仪惊讶不?已的低呼声:“咦!前十名里,竟然有三?个是女子!”
    要知道这可是女子被允许参加恩科的头一回?考试,许多闺阁女子并未受到男子那般的教育,便能有如此结果。
    若是日后女子同男子一同去?学堂读书,那以后朝堂上的女官定然越来越多。
    孟逐星轻声道:“谁说女子不?如男。”
    不?远处,一名同样前来看榜单的女子似是听到了她所说的话,抬头望过来,笑着接口道:“逐鹿的游戏,咱们女子终于也可以玩一玩了。”
    孟逐星闻言,对她颔首笑了笑:“在下孟逐星,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在下周瑾萱,后会有期。”
    她是榜上第八名的女子。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离去?。
    接下来还有会试、殿试,她相信,她们会在朝堂上再次相遇。
    不?只是和她,还有其他来自各地的女子。
    属于孟逐星的人生,此时才刚刚开始。
    可吃罢饭后,陆承回?到住处,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他倾慕孟逐星,自然为她的成功而感到喜悦,与此同时,又为自己生病了也无人关切而感到沮丧。
    妹妹从来都是个没心没肺的,指望她是不?可能的。
    孟逐星忙着高?兴呢,又怎会想起他来?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他虽也能感受到她有几分喜欢他,但两人从未将话挑明过,此时他又希望人家来看他、关心他,似乎有些?贪心了。
    陆承躺在床上唉声叹气,摸了摸额头,似乎又起了热,但他不?想动弹,只望着床帐出神。
    忽听到有人敲门,他有气无力地应了声。
    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你何?时变得如此有礼貌?还知道敲门了。”
    陆承以为是妹妹,如往常一样开口损她。
    谁知回?答他的却是一道轻柔嗓音:“陆公子,我何?时不?懂礼了?”
    陆承愣了一下,腾地直坐起身,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逐星?你、你怎么?在这里?”
    “你发了烧,我特来瞧瞧你。”
    孟逐星说着,将水盆放在桌上,浸湿了帕子,走到床前让他躺下。
    “之前在皇榜前,你拉我手时,我便觉得你身上很?热,原本我还没多想,可吃饭时看你胃口不?佳精神恹恹,我这才确信你生了病。”
    她将帕子放在他额上,凝着他:“既然生病了,为何?不?跟我说?”
    陆承抿了抿唇,“你正高?兴呢,我不?想打扰你。”
    孟逐星蹙了蹙眉:“这怎么?会是打扰?我若是不?来,你就?打算这样糊弄下去?么??”
    “我不?碍事,只是有些?发烧而已。”
    “发烧可大可小,若是烧坏了脑子,你还如何?成为‘富可敌国?、富到离谱’的大商人?又如何?为我保驾护航?”
    “嗯……嗯?”陆承倏地瞪大眼,“这话你怎么?会知道?”
    这不?是妹妹教给他的么??
    孟逐星眨了眨眼,眉眼弯弯:“蕴仪她向来藏不?住话。”
    陆承面色通红,“我、我确实是想这样,不?知你是否愿意??”
    “愿意?什么??”孟逐星装作不?知。
    陆承目光灼灼:“是否愿意?做我的妻子,让我做你身后保驾护航的男人。”
    孟逐星顿了一下,道:“可我不?会是安于室内的贤妻良母,我有我自己想做的事。”
    “我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勉强你,我、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能够留在你身边,以后什么?都听你的都可以!”
    孟逐星忍不?住笑:“我有那般强势不?讲道理?么??”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陆承急得想坐起身,被孟逐星笑着按住,“我知道的,承哥哥。”
    “什么??”陆承呆住。
    孟逐星狡黠地看着他,“还是你更喜欢我叫你陆公子?”
    “当然是承哥哥!”陆承喜极而泣,连身上也不?觉得难受了,满脸欢喜地看着她,“你、你这是答应了?”
    “那我们过段时间回?锦城一趟好不?好?让家里人也知道这个好消息。”
    “嗯。”孟逐星轻偎在他怀中,“不?过我爹并不?看重我,一直拿我做工具,我以后并不?想与家里有什么?来往,这方?面我怕你爹娘会有微词,觉得我是个不?孝女。”
    “你放心,我爹娘很?明事理?,不?会说你的不?是。”陆承忽然问,“我可以叫你星儿么??”
    孟逐星点了点头,“我娘从前在的时候都是叫我星儿。”
    陆承抚了抚她的鬓发,“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我会好好爱护你一生,你想做什么?便去?做,我会永远站在你身后。”
    孟逐星眼眸微湿,弯起唇角笑了笑,“嗯!”
    忽地窗外传来一声闷响,两人转头望去?,孟逐星起身出门瞧了瞧,见廊下有人弯腰低头正欲跑走,被她给叫住了。
    “蕴仪?你怎么?在这里,你的腿怎么?了?”
    陆蕴仪干笑着回?头:“没什么?,我就?是路过,一不?小心滑了一跤,不?碍事。”
    地面一片干,没有半点水迹,孟逐星看了看窗下的一块石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笑道:“你若是好奇,不?妨大大方?方?地进来看,偷看做什么??踩在石头上半蹲着还怪累的。”
    “……”
    陆蕴仪呵呵笑了笑,“嫂嫂说得对,以后我就?这么?干!”
    孟逐星面色微红,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哥哥生病你也是早就?知道吧?”
    “我去?关心他没啥用,得嫂嫂你去?才有奇效,不?信你瞧,我哥他都起床下地了!”陆蕴仪一阵连珠炮般说完,便做了个鬼脸,一瘸一拐地溜了。
    陆承低声咳了声:“她说话向来口无遮拦,若是哪里冒犯了你,你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的。”孟逐星搀扶住他,“你的药还没喝,我扶你进去?喝药。”
    “好。”陆承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手,见她并未挣脱,唇角的笑意?不?禁越发灿烂。
    喝罢药后,孟逐星道:“我今夜宿在隔壁厢房,你若是有事便叫我。”
    陆承倏地叫住她,“等等,你鬓边有点儿东西。”
    孟逐星俯身,他抬手——
    薄唇却飞速地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俊脸红得厉害。
    孟逐星愣了一下,笑着捧住了他的脸,主动亲了亲他的唇。
    “你还病着,这回?先轻轻的。”
    陆承心跳如雷,呆愣愣地看着她离去?,直到门被关上后他方?回?过神来。
    两人之间的第一个吻,竟然是星儿主动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抱着被子在床上扭成了麻花。
    第55章
    成守积攒了许久的银子, 终于决定还俗,自立炉灶做起生意?。
    在四月八日那天,他的忘机酒馆开张, 酒馆位于城郊, 位置虽偏了?些, 但装饰得别具一格,极具野趣。
    极其?宽敞明亮,厅内中间位置设有舞台, 午间晚上皆有乐舞表演, 吃饭饮酒的同时?,也可?与同伴且歌且乐。
    太清观的众弟子皆去捧场,傅绫更是拖家带口, 邀上爹娘与外婆, 叫了?满满一桌子好菜,好生热闹了?一番。
    酒馆的主厨是一个?姓俞的厨娘,性子爽利泼辣, 烧得一手好菜,开业那天便赢得众食客连连不绝的称赞。
    那俞厨娘与成守是自幼相识,曾嫁过一回人?,后来?因性情不和与人?和离,她便回到?故乡, 原本自己开了?家小饭馆,生意?也很红火, 因成守几次三?番地来?请她,她才来?了?他的店里。
    酒馆物美价廉, 成守又八面春风极会做生意?,没多久便在锦城打出了?名气, 生意?一日日地愈发红火起来?。
    这天,傅绫与梅霁一道从一座宅子里出来?,这户人?家近日闹鬼,两人?方才驱鬼完毕。
    夕阳西下,走在路上忽觉春风拂面,街两旁的树木都焕发了?新芽,一片绿意?盎然,四周浮动着清浅花香。
    傅绫提议道:“师父,时?辰还早,不如咱们打壶酒去江边,边喝边吹吹风?”
    梅霁欣然答应,两人?去酒肆沽了?酒,往江边走去。
    杨柳依依,远远望去一片嫩绿,傅绫见?了?十分欢喜,拉着梅霁在岸边走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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