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已经让城外的居民携带防守器具,全部迁入城内,然后放火烧掉了城外所有民房和附近的树林,使敌人到来时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掩体和制造攻城器具的材料。
    这时从高高的城墙上看下去,面前10里一览无余,没有燃尽的民房和树林依然借着风势咆哮肆虐,浓浓的黑烟腾空而起扭曲变幻着各种造型,惊得飞鸟四处逃窜。
    今天的太阳仿佛被遮上了一层面纱,散发出无力的光芒,风势比昨天更大了,天上的乌云依旧汇聚不散,仿佛黑色的巨口,随时准备扑下来吞噬掉不听话的人类。
    敌人的旌旗已经清晰可见,浑壮的鼓乐声中,整齐的马蹄声践踏着大地,连城墙上的人都能感到微微的震颤!漫山遍野的骑兵高举着武器、兴奋地叫喊着向城门下蔓延过来。
    江洋紧握着双拳,全身的血液不由自主地快速流动着,他感受到一种完全陌生的既恐惧又亢奋的情绪,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吗?果然是血腥而壮美的画卷!
    身边人都呼吸急促地抓紧了冰冷的兵器,这是此刻最值得信任的伙伴,也是守护每个人生命的唯一依靠。
    距离城墙还有一里路的地方,敌人的先头骑兵一万多人故意卖弄着他们高超的骑术,激_烈的奔跑中他们一勒缰绳,“吁---扑--扑”万马齐鸣中队伍整齐地停了下来。他们有的穿皮甲、有的干脆敞着怀,在原地兜着圈,嘴里高声鼓噪着,宣泄着他们的狂野和对宋人的不屑。
    好几个将军都向余标提出出城迎战的请求,都被他毫不犹豫地否决了,他冷冷地看着这些彪悍的草原战士,嘴角轻微的翘起,似乎完全不在乎他们的挑衅。他看清了旗帜上的拓跋两个字后,轻声对江洋解释道:“这应该是拓跋松的军队,他勇猛好战,历来都是急先锋,我们吃了他不少的亏!”
    过了一刻钟,大队后续人马赶到,整齐地在一里外列阵,人数有5万人左右,杨伟德这时正骑马站立在拓跋松的身边,他讨好地说:“我国骑兵果然骑术高明,宋国根本没有与之匹敌的对手!现在我不在城内,他们就更加没办法阻挡将军进攻的步伐了!攻下庆州,直取汴京指日可待!”他自顾说得吐沫横飞,却没看到拓跋松轻蔑的眼神。
    拓跋松等他说完讲了句:“你这么厉害怎么差点被他们抓获呢?好在嵬名阿埋元帅自你报告巡边使前来后就提高了警惕,做好了应变的准备,这次发兵虽然仓促,但大宋比我们更没有准备,我们还是以有备攻无备,胜算自然很大!”
    杨伟德尴尬地笑了笑:“嵬名阿埋元帅确实神机妙算,下官佩服得紧!”
    “你若是早听元帅的话,提前半月发动的话,现在我们已经到了汴京了,何至于还在庆州城下吃灰?哼--!”拓跋松没给他好脸色,他看得起的是真正的武士,而不是这样的软骨头。
    杨伟德脸色怒意一闪而逝,他谄媚地说道:“下官是想等到准备万全以后才发动的,谁知道---”
    “这个世上何尝有过万全的事情?像你这等畏首畏尾的,如何成得了大事?”他狠狠地白了杨伟德一眼:“今天要不你主攻?我们策应?”
    杨伟德头上汗都下来了:“不可啊!拓跋将军!我的部队都是骑兵,怎么能用来攻城呢?”
    拓跋松把马鞭举起来,差点杵到杨伟德的眼睛,怒喝道:“那你说我们这谁不是骑兵?哼--!胆小如鼠!”
    “我们这才刚刚转投阵营,人心不稳哪,请大人体谅啊!”杨伟德都要哭了,这些人可是自己的立足之本啊!怎么能当炮灰呢?
    “行了!你这个懦夫!说实话我本来就没指望你!只是试探一下而已,看看你的表现吧!下次再这样不管元帅怎么说,我这先剁了你再去请罪!哼--!”
    杨伟德惺惺地回到左翼自己的方阵。脸上愧色难当,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啊?现在连退路都没了,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吧!他转念一想,自己刚过来就得罪大将拓跋松极为不智,总要做点什么来扭转他的印象。
    你要说杨伟德纯粹是个窝囊废那也不可能,只是多年养尊处优已经消磨掉了他的胆气,他老朽了!
    杨伟德点齐了20人打马向城门口跑来,离着还有150米的时候,他一勒缰绳,战马前蹄高高扬起,后腿直立,“吁--吁---吁!”战马人立而起,他潇洒地跳下马,扯开嗓子喊开了:“兄弟们!我是经略使杨伟德!我们常年征战边关,身上伤痕累累,却是缺吃缺穿!为什么?都是这个昏聩的朝廷、腐败的官员造成的!他们整日里山珍海味、锦衣玉食却丝毫不顾我们的感受!大夏国国运正隆梁太后慈爱亲厚,正是我等的明主!今天我-------”
    他正在使劲鼓噪,却是江洋不耐烦了,他朝张子谦呶了呶嘴,张子谦会意地举起了强gong。
    “吱嘎嘎--”张子谦双膀一较力,一米多长的强gong被拉成了满月,他屏住呼吸,双眼如电死死地盯住杨伟德的方向,右手轻轻一松“彭”利箭飞逝如电,直奔杨伟德大张的嘴巴,张子谦显然也是恨极了他这张破嘴。
    江洋苦于距离限制,要不然先给他丢个霉运符过去了。
    利箭转瞬及至,杨伟德朝南站着,太阳光多少有点刺眼,等他看到一个黑点飞来已经来不及了,他只来得及偏了下头,这一箭擦着他的脸庞飞过,他心里刚松了口气,右耳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利箭飚出一股鲜血带着半只耳朵飞出老远。
    杨伟德本来就是招风耳,以前算命的老说他的耳朵有福相,他也引以为豪,现在再一mo,耳朵的四分之三都没了,血还在哗哗地流,跟个被人踩了好几脚的烂番茄似的!他吓得紧跑两步,跳上马就跑!就这功夫,张子谦一个三星追月已经离弦而去,其中一个士兵后心中箭倒地身亡,还有两个士兵肩膀上带着箭没命地跑掉了。
    “哈哈哈哈---!”城墙上响起一阵欢呼声!紧张的气氛随风消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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