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t军的运输机相比,零一六基地的运输机里面的空间要小得多。张凤波从岛内带来的志愿者一共有三名,再加上杜仲、章武,以及自愿随章武来的五名联盟队员,舱内一共十一名乘员。虽然人数不多,但舱内还是显得很是拥挤。
    这架运输机不仅拥挤,而且噪音也很大。机舱内轰轰作响,吵得人头昏脑涨。杜仲仍然是不习惯于坐这种飞机,他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异常痛苦。章武和那几个联盟队员没有乘坐过这种飞机,其中还有人从来没有坐过飞机,都兴奋地望着窗外的景色。
    这架飞机虽然小,但舷窗比较大,且位置较低,比t军的运输机更适合乘员向外看。座椅的设计也比较合理,是横排坐,不像t军那样是竖排坐。座位又紧挨着舷窗,人坐在座位上,可以很方便地向外观望。
    从舷窗望下去,大地是一片黑黄色,没有一点生气。如果不是地面上还有建筑物的话,说窗外的景色是来自外星也毫不为过。张凤波望着窗外的景色,心里盘算着降落后应如何开展工作。
    在飞机起飞前,她和那位驾驶员进行了一次简短的交谈,初步了解了一下零一六基地的情况和发病过程。据那位驾驶员讲,这场怪病来的蹊跷,他们都猜不出病因。一开始时,只有一位来自金矿的地勤人员生病,症状和感冒很相似,不仅患病的人不在意,就连其他人也没有当回事。大家都以为是缺乏营养,疲劳过度引起的。可是过了两天,一下子又病倒了六七位,其中有包括林中校和另外一名飞行员飞行员。这时大家才重视起来,觉得这可能是一场传染病,但仍估计也就是一种流行性感冒,过两天就会痊愈。
    可是,几天过去了,这些病倒的人尽管服用了一些感冒药、消炎药,可就是不见好转。基地这边的医生在灾难发生时因为没有在基地里面值班,早就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遇难了。林中校等人一直认为自己身体好,也就没有顾及医疗方面的工作。这次见大伙都患上怪病,便从附近的县城里面翻找来一些医学书籍,对照了半天,也没有发现这场病是什么病因。
    还好,患病的人数再也没有增加,一共有八个人在发烧,其余的人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这次发烧让大家都想起当年的那次萨思大爆发,认为还是慎重对待比较好。当年萨思也是从发烧开始的,进入爆发期后造成了许多染病患者的死亡,政府有两名高官还为此丢了乌纱帽。
    同样也在发烧的林中校一开始认为自己内部解决就可以,没有必要麻烦李志刚等人。可是又过了两天,发烧的人依旧在发烧,除了退烧药,其他消炎药一概无效。没有发烧的也冒出一例新患出来,这也就让这场怪病的传染性再次得到证实。虽然大家目前还没有性命之虞,但林中校觉定,立即派人赶赴省城,向李志刚求援。
    张凤波向那位驾驶员反复询问了他们的生活细节,发现这传染病的病因不明,传染方式也不得而知。基地里面的人都是吃同样的伙食,即便是那些金矿矿工,也和大家一样,伙食标准都是一样的。按理来说,不应该是通过饮食途径传染的。这些人生活是朝夕相处,但房间基本是都是单间,如果是接触传染的话,也应该是机会均等。
    对于此次疾病是否为传染病,张凤波也心存疑惑。从驾驶员介绍的情况看,这场病好像很“温柔”患病者仅是发烧、浑身无力,其余症状都不是很明显,对日常起居也没有很明显的影响。这种症状和常见的疲劳过度、抵抗力地下的情况都很类似,但从传染病学的角度来看,超过三天连续发烧,就可能是某种重大疾病的前兆。如果在灾难发生前,即便是一个小医院,也可以通过对这些患者进行血常规检查,初步判断发烧的根源,然后再通过x光机等设备对发烧原因进行深入的检查,最终确定病因。可如今,这些条件都不具备了,只有靠人的判断和可能启动的设备来诊断了。
    张凤波又看了看舱内的这三位志愿者,心里有些踏实感。这三位志愿者中的一位是位病毒专家,这是张王牌,此行成败就看他了。当时蔡同荣通知张凤波要立即赶回大陆去处置疫情时,张凤波首先就想到的就是这位病毒专家。
    这位病毒专家名字叫彭仁达,是位博士,主攻就是流行病毒。不过他在取得学位后,遇到自己后来的老婆,成为岛内最大财团的乘龙快婿,于是便放弃了本专业,改行去搞金融去了。灾难发生时,他正在岛内最高建筑一零二大厦底层的咖啡厅里面与几位圈内人士喝午夜咖啡,所以才逃过此难。
    张凤波是在为岛内幸存平民检查身体是发现这一人才的,虽然这位病毒专家已经是多年没有从事医学专业,但专业知识是充足的。张凤波主攻内科中的肿瘤专业,应付内科中的一般疾病可可以,但对病毒则不那么有把握,特别是她担心伽玛射线会造成病毒的变异,因此就竭力劝说彭仁达来大陆协助治疗。
    彭仁达为人很是豁达,他愉快地接受了邀请,并成功地动员两位他在灾后相识的年轻人来当志愿者。这两位志愿者是一对情侣,但是也是在咖啡厅里面幸存下来的。这两人都是信奉宗教,很想为众生做些善事,因此也就加入了此次的志愿医疗队。
    这两人虽然不通医术,但为人很是善良。张凤波当时不知道章武等人也会志愿前往零一六基地,彭仁达又从嘉山基地附近的医院里面搜集了一些医疗器械,各个都笨重无比,张凤波当时想,多个人多把力,也就让两人参加了。早知道章武领着这些人来,她就不让这两人前来冒险了,毕竟这次是去疫区,不是去扶贫。
    飞机这时开始下降,开始零一六基地快要到了。张凤波向窗外望去,只见附近都是一片荒凉,没有任何建筑物。看来,这个零一六基地比嘉山基地还要隐蔽,想要去市区搜集一些医疗器械,看来要走很远的路。
    飞机临落后,张凤波等飞机的发动机声音停止后,对那位驾驶员说,医疗队暂时不下飞机,她要对这些人讲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再下飞机。
    “各位,咱们这次来到零一六基地,会遇到很大风险的。”张凤波严肃地说道:“所以我要求大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去救别人,才能完成使命。”
    “首先,大家不能随意食用岛内的食品,特别是水。现在不排除肠道传染的可能。章武,你安排两个人,下飞机后立刻去较远的地方弄些密封食品和饮用水。从岛内起飞前,我们携带了一些瓶装水和压缩饼干,咱们先对付一顿,等食物弄回来再说。”
    “其次,我带来的箱子里面有口罩好和手套,大家进入患者居住的房间前。都有戴上,以防止接触传染和空气传染。一会儿我和杜仲、彭仁达三人进去,其余人员等待我们的指令,原则上你们就不接触病人了。”
    “章武,你再弄一些机动车,等我们从病房出来后,可能要外出弄一些药品甚至是医疗器械,你们做好出发的准备。你们还要定时测量基地所有非病人员,同时也包括我们自己的体温,并认真做好记录。”
    ,上。多谢多谢!
    安排完这些工作会,张凤波问彭仁达:“彭博士,你再补充两句。”
    彭仁达眉头紧锁,说道:“我想化验一下这些患者的血液,还要需要一些培养基,可惜现在条件都不具备”
    “取血我可以操作,但培养基就不太好弄了。如果是普通培养基,倒是可以现场制作,但专业的培养基”张凤波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实在不行就用咱们自己的血液制造培养基。”
    彭仁达摆摆手,说道:“不用了,即使用咱们的血液,也难以制造出来专业培养基,我就用显微镜直接观察吧。不过取血还要进行,我这边有一台血常规检测仪,不知道这边有没有交流电。”
    张凤波心想,你也太小瞧我们这边了,血常规检测仪我们这边就是在地市级医院里面都有,基地这里的电力供应肯定不成问题,机场里面历来都是有应急电源的。
    不过,张凤波也知道,如果这次零一六基地的怪病真的就是病毒所致,那么解救之道,就只能依赖与这位医学博士了。所以,她对彭仁达很是尊重,尽量满足他的需求。
    张凤波又安排了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就让众人都下飞机,将携带的东西也搬了下来。飞机外面,已经有一些军人在远处等待,他们从驾驶员的口中知道了张凤波的想法,便知趣地没敢过来,只是在远处打着招呼。张凤波有些不好意思,便和他们解释一下,那些军官连忙说他们很理解,医疗队能够来,就是对他们的信任和支持,不会有其他想法的。
    张凤波说:“好,既然你们理解,我们就开展工作了。”随后,她先让章武等人在飞机里面待命,自己和杜仲、彭仁达都换上消毒服和口罩、手套,跟随那些军官去基地里面去看病人的情况。
    零一六基地这边的环境没有张凤波来之前想象的那样荒凉,相反,这里除了规模略小一些外,其余的布局和省城机场很相似,也有塔楼、航站楼等,走在前面的军官介绍,这个基地是在全军中条件比较好的一个,虽然离大城市稍远一些,但基地附近的家属区也很繁华,有大大小小二十多栋楼房,就像一个小县城似的,如果不是前些年部队不让兴办企业,基地家属区的规模还将进一步扩大。
    张凤波很关心基地附近的医疗机构情况,前面带路的军官介绍,基地里面有医院,但条件一般。离基地不远的地方有个县城,里面的县医院条件还可以。灾难发生前,他们当中有人虽然来过这里,但多是在部队里面活动,从来没有留心过地方的情况。这里的一切还是林中校给他们当向导才初步了解、陆续摸清楚的。
    那些军官很自觉地与张凤波一行保持着距离,他们从航站楼里面走出来后,就来到一个招待所跟前,告诉张凤波,那些病号就住在这里。
    张凤波问道:“你们目前也和他们住在一起吗?”
    那些军官答道:“以前是住在一起,后来林中校让我们没有发烧的都搬出去,我们就在附近的一间办公楼里面暂时住下了。对了,张大夫,你们住在哪里?我们想请你们住在航站楼的大厅里面,那里空气流通,就是条件艰苦一些,不知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
    张凤波答道:“你们想的很周到,我们就按你们的意思,暂时住在大厅里面。”说完,她领着杜仲和彭仁达往招待所里面走。那些军官看了,也要往里走。张凤波忙递给他们几个口罩,叮嘱道:“以后你们再进入这里时,要注意个人防护,免得疫情扩大。”
    招待所里面装修得很高档,不亚于星级宾馆。一名军官领着张凤波上了二楼,走到一个房间跟前,告诉张凤波道:“林中校就在这间房间。”
    张凤波推门一看,果然林京安正在床上躺着看书。见张凤波进来,他忙起身笑道:“我现在是个病人,就不和你们握手了。”
    张凤波简单问了问林中校近日的主要活动情况,又看了看林中校的咽喉,没有发现异常。她用体温计测了测林中校的体温,实测值为38。5摄氏度,的确实在发烧。林中校介绍道:“这些天我一直在发烧,体温基本上都是这个温度,有时还要高一些,人烧得难受,我便吃些退烧药,吃完后出一身大汗,烧能退下来,但睡一觉后第二天一早又接着发烧。”
    彭仁达问道:“你服用什么退烧药物?”
    林中校答道:“安瑞克之类的,都是从基地医院里面找来的。”
    彭仁达奇怪地问:“安瑞克?”
    张凤波解释道:“就是布洛芬颗粒,ibuprofranules。”
    彭仁达摇摇头,说道:“早听说大陆药品有五花八门的商品名,果然如此。”
    张凤波就装没有听着,问林中校:“你最近咳嗽吗?其他患者有咳嗽的吗?”
    林中校摇摇头,说道:“我们几个都不咳嗽,就是发烧。我发烧还算轻的,小邹发烧最厉害,他每天要吃好几包安瑞克呢。”
    彭仁达又在一旁说道:“没有医嘱,你们就自己给自己当医生?大陆滥服药物情况看来很普遍呀!”
    听彭仁达这样阴阳怪气地评论着,杜仲有些生气,纠正道:“布洛芬是非处方药物,可以不用医嘱。”
    彭仁达故作惊奇地说:“我在m国读书时,m国可是对其实行处方管制的呀。”
    杜仲一听更来气了,实实在在地顶了他一句:“都说岛内将m国当成干爹,我看不是干爹,是亲爹。”
    彭仁达被弄个大红脸,所幸口罩遮住了,别人看不到。林中校悄悄用眼光赞许地看了看杜仲,张凤波忙喝道:“杜仲,不要乱说,赶紧给林中校号脉。”杜仲“哼”可一声,将手套摘下,三个手指搭在林中校的腕部,闭起眼睛,慢慢地号起脉来。一会儿,他睁开眼睛,对林中校说:“奇怪,你这脉怎么会是疾脉呢?脉来急速,较数脉尤甚。看来你现在是阳热极盛、阴气欲竭,难道你患上了热性病?”
    张凤波在一旁听到后,忙取出取出听诊器,让林中校打开上衣,听听他肺部的情况。听了一会儿,也眉头紧缩,说道:“你虽然不咳嗽,但肺部的罗音很重,干罗音和粗湿罗音都有,难道”
    林中校忙说道:“张大夫,你要说什么只管说,我在空中经历过停车事故,如今又躲过伽玛射线的袭击,可以说是死过两次的人了。我要是患上什么烈性传染病,就请你们离开将我彻底隔离,我不会拖累大家的。如果我患上什么绝症,你么也不用耗费精力来救我。”
    张凤波摇摇头,说:“林中校,你多心了,我们只是怀疑你患上一种很古老的疾病。这样吧,我再去看看其他患者再下定论。”
    杜仲也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个想法,将所有患者都看了一遍后再研究病因。”
    彭仁达也附和道:“对对对,必须将所有病人都诊视完毕,这是医生的职业操守。”
    三人又逐一检查了一遍其余的七名病人,发现他们的症状都非常相似。张凤波贴在杜仲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杜仲也点点头,说:“我看有可能就是这种病,但还需要做一下胸透。”
    张凤波嘟囔道:“这个病菌可真顽强,伽玛射线都没杀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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