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之后,施特莱纳吩咐罗森巴赫下午三点钟准时到他的办公室进行汇报,趁着这短暂的休息时间,齐楚雄以饭后散步为理由,和罗森巴赫一道去了外面的花园,刚一走进寂静的花园深处,齐楚雄就笑着说:“上尉,您可真有办法,居然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溜出了艾德斯瓦尔宫,怎么样,那里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吗?”
    “是的,她们暂时很安全,不过”罗森巴赫在一束杜鹃花前停下脚步“我并没有去帝国保安总局,而是直接去了吕贝克的官邸。a”
    “您说什么!”齐楚雄大吃一惊“上尉,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要是让将军阁下知道您在欺骗他,那您可就有大麻烦了!”
    “您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会承担全部责任,绝不会连累您和路德维希夫妇。”罗森巴赫说完长叹了一口气“您说我是不是一个很傻的人,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无论是作为一名德**官还是统帅阁下的副官,我都应该按照法律的规定把她交给相关部门处理,可是我却根本下不了这个狠心,您说说看,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回答,”齐楚雄说:“因为您是一个善良的人,当然不会允许一个无辜的生命遭受伤害。”
    “善良的人?”罗森巴赫眼中充满了迷茫“不,那只是表面现象,我根本配不上这个称号。”
    “干嘛要这样诋毁自己呢?”齐楚雄说:“如果在您心里还藏着什么让自己很不愉快的事情,不如把它说出来,也许我能帮助您摆脱烦恼。”
    “不,齐医生,我相信您是个好人,但是这件事情您帮不了我,谁叫我是一个德**人呢?”
    “对不起上尉,我知道打听别人的**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但是我想告诉您,我很想成为您的朋友,为您分担忧愁,无论您是否愿意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我都会尽自己的全力来帮助您,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罗森巴赫凝视着齐楚雄真诚的面孔,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三天之后。
    “喂!喂!你疯了吗,那是一堵墙!撞上去我们就没命了!”
    “你别在我耳朵边上大呼小叫!我又不是没长眼睛,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你的视力肯定不好!上帝啊,我以前从来没有觉得坐车有什么危险,但是今天我承认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那就是不该教你学开车!”
    一辆吉普车在艾德斯瓦尔宫门前的广场上歪歪扭扭的跑来跑去,而上述那段有趣的对话正是从这辆吉普车里面冒出来的,为了排解寂寞,齐楚雄央求路德维希教他开车,但是很显然在驾驶汽车这方面,齐楚雄并不具有很高的天赋,甚至可以说是笨手笨脚,这样一来可就苦了路德维希,他不得不在心惊胆战之余发出大声的抱怨。
    施特莱纳和一大群军官们乐呵呵的站在艾德斯瓦尔宫雄伟的罗马石柱下面,对他们来说,每天在工作之余观赏一下齐楚雄和路德维希的“滑稽”表演倒也不失为一种放松心情的方式。
    宫殿外不时发出哄笑声的人群中只有一个人始终面无表情,他就是罗森巴赫,自从三天前返回艾德斯瓦尔宫之后,他就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再次离开,他不知道契尔斯卡娅现在的情绪还好吗?她会不会还像几天前那样再度绝食?汉娜能够照顾好她吗?盖世太保会不会再次返回官邸进行搜查?这一连串无从寻觅答案的问题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来气,他做梦都想插上一双翅膀飞出艾德斯瓦尔宫,来到契尔斯卡娅身边倾诉自己的思念,可是眼下他却得不到这样的机会,只好像一只笼中的鸟儿那样无比盼望着笼门开启的那一刻。
    一位少尉此时急匆匆的从宫殿里走出来,他四处张望了一下,便径直走到罗森巴赫身边道:“上尉,陆军司令部卡斯特曼少校打来电话,说是要和您商议一下统帅阁下视察部队时的安全保卫计划。”
    “哦,我马上就去。”罗森巴赫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他转过身和少尉一道向艾德斯瓦尔宫内走去,可是他刚走到门口,却突然又停住了脚步“少尉,请你告诉卡斯特曼少校,就说我一会儿到司令部当面和他商议此事。”
    打发走了少尉,罗森巴赫快步返回施特莱纳身边,急切道:“我的统帅,陆军司令部刚才打来电话,希望我可以去他们那里一趟。”
    “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施特莱纳问道。
    “是这样的,卡斯特曼少校希望我可以和他一道商议关于您出行视察期间的安全保卫计划”
    “你去告诉卡斯特曼少校,让他到艾德斯瓦尔宫里来和你商议此事,”施特莱纳面露不悦道:“我这里每天都有许多事情需要你去做,你要老是跑来跑去的话,将会严重影响到工作的效率,我们的时间很宝贵,每浪费一分钟都意味着犯罪,我想这一点应该用不着我再提醒你。”
    罗森巴赫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道:“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是我刚当上您的副官,就动不动指使比我的军衔还要高的人,我认为这样做有些不妥,这也许会让人以为我是有意在摆架子。”
    施特莱纳眉头一皱,刚想反驳罗森巴赫的意见,却突然听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哄笑声,他急忙扭过头一看,只见刚才还在广场上飞驰的吉普车此刻停了下来,脸色苍白的路德维希趴在车头不停的喘着粗气,而齐楚雄则在他身旁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这好笑的一幕顿时让他把罗森巴赫丢到一旁,快步走下台阶,来到路德维希身边问道:“路德维希,你好像看起来有些不舒服,难道是晕车了吗?”
    路德维希心有余悸的回答道:“我的统帅我现在才发现教这家伙开车简直不是人干的事情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开起车来简直就和开飞机没什么两样”
    路德维希狼狈的模样顿时让施特莱纳捧腹大笑“哈哈,没想到你还有害怕的时候,只可惜这里没有摄影师,不然我真想把你刚才的样子给拍下来。”
    “将军,您别再刺激他了,”齐楚雄在一旁不乐意道:“他前两天还向我保证一定要把我培养成和他一样伟大的车手,可是现在他却把自己说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
    “那都是因为你不听我的指挥!”路德维希着急的回击道:“我让你轻轻的踩油门,可是你每次都恨不得把油门踩到底!都像你这样开车,乘客们早晚有一天会得心脏病的!”
    “嘿嘿,你现在体会到我坐你的车是什么心情了吧,”齐楚雄说:“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就学着点吧。”
    施特莱纳看着这一对医生在自己面前不停的斗嘴,乐的合不拢嘴,罗森巴赫在人群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动,急忙跑下台阶,凑到他身前说:“我的统帅,我可以走了吗?”
    “你去吧,记得早点回来。”施特莱纳此刻心情颇佳,未作犹豫就给罗森巴赫开了绿灯。
    罗森巴赫大喜过望,他马不停蹄的跳上一辆吉普车飞驰而去,齐楚雄在不经意间朝他离去的方向瞟了一眼,嘴边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微笑
    一个小时之后,罗森巴赫来到了吕贝克的官邸门前,他四处打量,确认无人跟踪自己,这才放心的敲响了房门,汉娜打开门把他迎了进去,刚一进门,他就着急的问道:“路德维希太太,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汉娜叹了一口气,道:“她的身体状况正在朝好的一方面发展,但是她的情绪很低落,无论我怎么诱导她,她都不愿意开口说话,每天总是长时间的看着窗外发呆,依我看,她八成是在等着您的到来”
    汉娜的话还没有说完,罗森巴赫就着急的冲上了楼梯,他来到契尔斯卡娅的卧室门前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
    契尔斯卡娅披散着头发斜躺在床头,她呆呆的凝视着窗户一侧的墙壁,肩头不时轻轻抽动,似乎是在为自己不明的命运而哭泣。这压抑的一幕顿时让罗森巴赫的心弦奏响了忧伤的旋律,他缓缓走到床边,犹豫片刻后,终于伸出手放在契尔斯卡娅的肩头。
    契尔斯卡娅猛地一震,她转过身,痴痴的望着罗森巴赫,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滑落“对不起上次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你是个好人,您救了我的命可是我连声谢谢都没有说过”
    契尔斯卡娅的话没能再说下去,因为罗森巴赫温暖的手已经放在了她冰冷的嘴唇上“不,契尔斯卡娅,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怪你的,你知道吗,从我把你从河水中救起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再也离不开你,冥冥中仿佛有一种力量促使我们相遇,这一定是上帝的安排,这几天我没有见到你,我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我在想,你会不会做傻事?我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你?感谢上帝,他让我看到了一个安然无恙的你,对我来说,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契尔斯卡娅心里的冰雪在这一刻被融化了,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哭着扑到罗森巴赫怀里,不需要更多的语言,两个人就这样紧紧抱在一起,说什么也不肯松开,爱情就是这样的难以解释,它不需要彼此之间有多深的了解,而任何意识形态的壁垒也无法阻挡它的到来,当两个人开始相爱时,他们会忘记一切,深深的陷入到那永恒的甜蜜中
    汉娜守在卧室门口,静静的看着房间里那两个人,她的鼻子突然感到有些发酸,一滴眼泪不听话的溢出了眼眶,她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做着祈祷:“上帝啊,求您保佑这一对可怜人,千万不要把灾难降临到他们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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