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正确来说,我要与占据你身体的魔鬼来个了断!”海牟矢得意地补充道。
    博利冷冷哼了一声,道:“我就是我,你们才被魔鬼迷惑了!”
    海牟矢叹声道:“记得我们都是三岁孩儿之时,进入国都的魔法学会修行,你我虽不算知心朋友,却也是熟识,想不到如今要敌我相戈,我实在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
    博利“哈哈”长笑道:“少跟我攀亲附友,今天你有本领就拿下我,不管你们有多少人,我可从未害怕过!”
    看来是讲不动这个已堕入魔道的地灵宗师了,海牟矢挺直腰身,双手平举胸前,长长的白须在激荡流动的空气里飘忽飞扬,博利则仍平静地将手抱于腹处,头部微倾向下,将脸庞藏进衣服兜盖里一动不动。
    他们两人均已过七旬,却仍有一副壮年男子般的高大精干身躯,若不是脸上爬着岁月的痕迹,实看不出他们是老人。
    此刻他们的姿态一个张扬,一个默守,一个清朗,一个沉默,如此的相异,唯一共同之处就是专注!他们专注地望向对方,仿佛身边吵嚷杂乱的声音、激战剧斗的人们,与他们毫不相干!
    这是因为他们都不敢轻觑对方,天地是世界万物之首,在天辉国的魔法系里,两者亦属至高之景,此刻相碰争斗难料其果。
    未看到博利如何念咒,海牟矢脚下四周的泥地,忽然暴起数条触须般的长手将其包围,并急速向中心收紧,欲将海牟矢夹住。
    在泥触手将要合拢的刹那间,海牟矢双手对拍,猛的拔地飞起躲开这一击,整个人竟悬浮半空,双手向博利来回急拍,未见他打出任何眼视之物,博利猛地被击翻倒地,四周的地上也被打出数个盘大浅坑。
    一招得手,海牟矢大喝一声,双手用劲往前一推,四面八方的空气竟迅速流入他所拍之处聚集,变成一个巨大的气团压向博利,这股强大的气压,让靠在博利附近的战士们都感到无法站立,身体变得如铅般沉重,胸口被挤得快要窒息,吓得他们惊恐地奔爬四散,天灵宗师的魔法威力在此尽现。
    眼看博利就要被压成“人干”却见他忽然身体下沉,竟整个人陷进泥地,他所处的地方就仿佛变成了软绵绵的沼泽湿泥,海牟矢击出的气团,把方圆数十尺的地方压出一个深及过膝的大坑,吓得刚逃开的士兵们拼命拭擦冷汗,可以想象如果刚刚来不及逃脱,就得被压成泥巴了。
    坑里却没有博利的踪影,仿佛他已溶化消失在大地里。
    天灵宗师像鹏鸟般在空中飘飞,地灵宗师竟在地里畅游,这实在是令战士们大开眼界的魔法之战!
    海牟矢忽然“呼”!如燕子般俯冲校练场侧门,人还未到,双手已击出另一团气波,侧门前方的泥地立即凹了下去,但坑里仍没有博利的身影,显然又被他躲过。
    海牟矢在战士上方旋飞,左冲右掠,时而往地上拍出一掌,站在相应之处的士兵们,看到天灵宗师在头上一停,马上叫嚷着飞逃散开,原本整齐排列的几万大军变得混乱不堪。
    与之同时,歇度姆看到白水来又趁机救下古锋与青石年两人,忙大声喝叫他那些近卫剑士,围攻手脚仍受缚的白水来等人,自己亦从腰间抽出一对奇特的长剑,靠近剑尖的地方竟跟近卫兵的长钩矛一样,多了片锋利的弯刃。
    他虎步向前逼近白水来身后,他那八名侍卫则紧密连绵地向青木年兄妹攻去。
    虽然青木年、青石年、古锋三人已获自由,但双脚因铁铐的阻碍,造成行动不方便,手里唯一的武器,是那条被扯断的半截铁链,与对方手中的宝剑相碰交错几次,均只剩指头般的小段了。
    正感无奈之际,猛听到有人暴喝道:“我来也”
    紧接一团高大黑影从高空乍现,翻过几个跟斗,准确地落在他们战圈的中央,正是异人奇兵中的狂战士豪乌巴。
    青石年惊叹道:“哇!想不到豪乌巴你的弹跳这么强,竟从几万名士兵的外圈跳进来了!”
    “哈哈哈!”豪乌巴横举裂风斧,立地生威大笑道:“哪里!是大石头把我扔进来的!”
    剑卫侍们了解这位狂战士的厉害,不敢贸然进击,分出四人伴围着他,另外四人继续冲向青木年三人。
    豪乌巴从腰下抽出数件长物,扔向青木年道:“来的时候顺手带给你们的!”
    青木年一眼便看到当中有一把熟悉的剑影萧玄剑,心中惊喜,便叫道:“谢谢!”跃上前不等剑身着地,双手已紧握剑柄借势拔出,手心触及它的一刹,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有如遇到久别的亲朋好友。
    手腕一旋“当!当!”格开迎面刺近的两剑,在后至的剑锋未来到前,剑光一闪劈断了脚上的铁铐,虽然双手仍未释放,但身体已回复灵敏,剑光立刻游动,在四名剑卫侍里穿梭起来,硬是把他们的剑式全都逼开。
    青石年看到妹妹手中有了剑士的“生命”心里顿觉安稳,与古锋两人忙冲上前,捡起地上普通的长剑加入战阵。
    另一方面,白水来刚想拉下最后一位伙伴游雨兰,却感到后背传来沉厚的兵刃破空声,忙旋身甩出铁链回击。
    “匡啦!”清脆的铁器破碎声响过后,铁链碎成数段,但对方的兵刃却仍平稳狠辣地抹向白水来的脖子,可见此人的技击不但老练,而且臂力之强劲,非常人能比。
    铁链断碎,白水来身体霎时失力向前倾去,刚好将脑袋之下的空档送到敌人剑锋上,如果他往左右闪躲,剑尖会继续直伸,后面的弯钩则随手腕旋动一拉,出其不意就割下敌人的脑袋。
    此想法已使歇度姆的嘴角露出冷笑,这是他纵横战场数十载,从未失手的得意之技追魂钩!眼看白水来的脑袋将成为“钩头将军”下一个战利品,他竟然毫不思索地低头张嘴一口咬紧剑尖,钩剑的去势马上被定住了。
    歇度姆大吃一惊,此招实在太怪异也太难看了,却偏偏准确地破解了他那十拿九稳的招式,不过他战斗经验丰富,迅速挥出左手钩剑,仍刺向白水来的脖子。
    白水来松开牙间的钢剑尖向后轻退半步,对方两把钩剑立刻如影随形地追上,不让他歇一口气。看准双钩交替的空隙,白水来闪电般提手运劲弹指。
    “蹬!”在歇度姆的右剑尖上弹了一下,歇度姆立即感到被一股强烈的内劲震偏了右剑击在左剑上,那股内劲竟不止余势又从左剑传入,震得左手几乎要丢剑。
    这下使得歇度姆惊吓出一身汗,想不到对方不过动了一根指头,就有如此威力,但他马上提起十分精神,猛地将双钩剑急速舞动,刹地绽开数十朵剑花,这些剑式还暗藏玄机。
    白水来想伸手弹指的时候,对方的剑尖一转,改势让弯钩飞割他的手腕,吓得他连忙缩手。
    遇上如此棘手的敌人,他自己的手脚又受缚行动不灵,想发异能气旋,但对方追击的速度实在太快,无暇蓄劲,白水来只能不断后退,大脑换过好几个方法,也想不出对付的招式,猛地他眼角看到空中掠过的天灵宗师。
    潜意识驱使他拔地而起全力跃高,足足跳起了三、四层楼房的高度。
    歇度姆抬头怪叫道:“你以为这就逃得了吗?”看准他落下的位置冲过去守着。
    白水来在高空利用落下的空档,运转异能聚于双臂“呼!呼!呼!”连击出三团蓝光。
    不晓得厉害的歇度姆举剑直挡“隆!”第一团蓝光在右剑上炸开,强大的能量爆破力把钩剑弹飞半空,右手麻得几乎失去知觉才跃后闪躲,但仍被另一团蓝光击中左肩。
    “啊”歇度姆被击得倒飞数尺摔倒地上,坐起时口角已微渗血丝。
    白水来则轻松平稳地落下静静看着他。
    “你这妖怪,纳命来!”歇度姆几近疯狂地吆喝着站起来,看到整条左臂无力地软软垂下,勉强用麻痹的右手捡起钩剑,想继续进攻。
    却听到后方传来一把苍老颤抖的声音,叫道:“爸爸!爸爸!请你收手吧!”
    歇度姆浑身一震,虽然这把声音只听过一次,但他已认出是那个变得苍老衰弱的儿子!是儿子在呼唤他!他迅速抬起头望向声音传来之处,只见一位满头银发、腰身躬曲的老人,在一名妇人搀扶下,站立在看台上。
    正是从精灵国回来后,一直保持沉默不语的儿子歇拿多!
    “儿!儿!你终于肯开声啦!”歇度姆喜出望外地道。
    歇拿多撑着木拐缓缓步下看台,走向其父,叹声道:“爸爸啊!你知道我为何回来以后都在房间里冥想吗?你知道我为何总是郁郁寡欢吗?”
    歇度姆大声叫道:“我当然知道!是他们就是他们把你害成这样的!”并凶狠地望着白水来。
    “爸爸”歇拿多抖声道:“错了!错了!害我的并不是他们!”
    “儿”歇度姆怔住了,厉声道:“你变了,你以前不会这样的!你是多么地令我骄傲,现在,你看你!受害了还要为他们申辩,可恶!他们究竟给你下了什么邪术?”握紧钩剑的右手指节咯咯作响,双目几欲喷出火焰。
    歇拿多用劲嘶哑地喊道:“爸爸!我知道你很爱我,想让我成为万人敬仰的大将军,但就是你这份过热的爱和执着,使我目空一切,在战争里没有客观地听从部将的建议,导致众多的战士与我一样,酿成了生命的悲剧,我在这数天里静静地回想过去,最后才确定害我的是我自己,还有你,父亲大人!”
    围在四周的士兵将领们,此刻都停下来静听他们父子的对话,而歇度姆的八名侍卫战士也挤成一堆加入听众行列,因为他们已被青木年和豪乌巴他们制伏了。
    “歇将军!你儿子说的是事实。”这时卡拉多国王也在看台上接着说道:“那一役,歇拿多所率的军队在低洼森林里中埋伏,伤亡过万。你未曾对你儿子的事表现得特别异常,我还以为你已知晓事件的经过,才没有追究,想不到你一直把它暗藏在心底,成为一股强烈的恨意,甚至不惜为讨一个快意恩仇而落个叛国罪名。值得吗?”
    卡拉多国王一席声色俱厉的话,令歇度姆霎时定住,看了看儿子,再望着国王,突然他无力地跪下,钩剑亦随意地放倒地上。
    “国王陛下!我错了!我错了”歇度姆低下头,双手颤抖地摘下蓝石将军之盔,老泪纵横地忏悔道。
    “爸爸!”歇拿多甩开妇人的搀扶,踉跄地奔到歇度姆身旁,也跪下紧紧拥抱着他,众将士看到主帅已认罪落败,加上本无心背叛卡拉多国王,纷纷“匡当!”扔下武器随之跪下。
    看到校场上的大军陆续伏下,卡拉多国王如释重负地展开了眉头,现在只剩下顽强挣扎中的地灵宗师了,把他收服后交由生灵宗师,回复他的本性,然后众将臣携手共抗死灵大军的入侵,这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当卡拉多国王想得满腔热血,准备扬手让众将士站起来时,看台忽然“轰”地炸开了,巨响震耳欲聋,碎石纷飞,他也随之被弹飞到半空中!
    虽然事出突然,但刚为白水来和游雨兰劈开铁镣的青木年迅速反应过来,高声叫道:“白神使!快去救皇上!”
    炸开的石块落到人群里,砸得战士们抱头东逃西躲,卡拉多夹杂在其中摔下。
    白水来人影一闪,两个起伏,在半空接住了国王,踢开几块飞近的碎石轻飘着地,卡拉多国王定定神后,马上赞叹道:“好功夫!”
    白水来咧嘴笑了笑,立即转身望向看台,此刻那里已爬出了一只巨大无比的黑泥怪,单是脑袋就足有两层楼房的高度,没有口鼻,只有两个类似眼睛的深洞。
    高空中传来天灵宗师海牟矢的吆喝声道:“博利!原来你在地下躲了这么久,就是为了造出这只怪物,你别再作无谓的挣扎抵抗了,歇度姆和他的大军也已归服,你该收手了吧!”
    只听那只巨泥怪内里传出博利沉闷的声音:“哼!不跟你废话,谁胜谁负还是未知呢!”
    它提着巨腿大步踏上操练场,直向卡拉多国王走去,显然目标已锁定,意欲捉住国王要挟众臣将伏首。
    “原来那件事是他干的!”与父亲跑到墙边躲避的歇拿多失声叫道:“在回来的路上,我们曾受到与这只十分相似的怪物袭击,肯定也是博利的杰作!”
    歇度姆听到此话,更气恼道:“可恶,我还一直被他利用,真是太糊涂了!”
    刚好站在他们旁边的游雨兰,看到歇度姆懊悔不已的神情,便轻声安慰道:“歇将军,问世上谁人无错,地灵宗师精于心计,能准确地把握住人性的弱点,对之利用或打击,连我和伙伴们还有国王都几乎被他陷害了,所以歇将军你无须太自责,此刻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收服被魔鬼控制的地灵宗师。”
    她那柔和而恬静的话语,令人心田如灌入一股暖流。
    歇度姆亦不再懊悔,提起精神,与四周的战士一同抄起家伙,围向巨泥怪。
    巨泥怪皮厚肉坚,既不怕兵刃之锋,也无惧法师们发出的魔法攻击;风吹电击,只溅起它表皮的一些土毛,热浪焰火,在它身上燃起的只是几缕黑烟;冰箭地刺,更是不伤其毫毛,博利造出这只泥怪,选用的是地里极潮湿粘韧的土壤,为了对付法师们,他实在是用心良苦。
    海牟矢发出多次超强的魔法气压攻击,却被巨泥怪眼洞中喷出的一团团泥巴,将其威力尽数破解。
    白水来这位“神使者”面对着这只脚趾头比他还高的怪物,加上手中没有神器相助,也是一筹莫展,唯一能施展的技能是抱着卡拉多国王逃避,灵敏地闪过大脚巨手一次又一次的袭击。
    混乱的军队人群,不断从城堡侧门和希蕾儿打出的缺口处涌出来,他们看过逃不快的下场被巨泥怪踏成*人饼肉酱,血肉化作一团,可怕恶心。
    战士们并不是胆小,而是全聚在校练场也是于事无补,徒增加无谓伤亡,将领们也指挥着人们奔逃的秩序。
    这时,希蕾儿猛地再炸倒一片围墙,为的不是让士兵们逃得更方便,而是带上身穿蓝衣的女魔兵们从这缺口里走进校练场,看到她们板着一面凶巴巴恶狠之相,那些想从新缺口冲出去的战士们纷纷止步,让出道儿不敢与她们争路。
    女魔兵们与希蕾儿如吃了虎胆似的冲到巨泥怪前面,无惧地扬首仰望泥怪,一起举手念咒,天空登时风云翻动凝聚而来,校练场内的空气温度急速下降,巨泥怪四周的气温更迅速冷冻冰结,使得它表皮上的湿泥已泛起片片霜白,动作显然渐变缓慢。
    高空中的海牟矢已飘落到法师们站立的围墙上,惊叹道:“凝云冰封咒法阵!”
    一名红袍级水灵法师马上否定地叫道:“不可能吧!
    这是水灵法系的终极魔法之一,能冰住世间万物,千年不解冻,可是我也只听过它的存在,这辈子都没见过有人习得,她们才多大啊?不可能!“态度还说得肯定至极。
    可站在海牟矢身旁的蓝袍法师忽然叹声道:“真是青出于蓝啊!洛茜丝的女儿果然特别出众,竟懂得集结众魔兵之力发动此咒法阵,可惜的是威力仍差些许!”
    果然,那巨泥怪用力挣扎转动了几下,冰霜便“砰砰砰!”破裂碎落,动作渐渐回复灵活,并向希蕾儿她们踏去,因为白水来已利用这一刹间的空档,飞快地将卡拉多国王送出城堡外的安全之地,博利操控之怪只好迁怒于这群坏它大事的女魔兵。
    这超强大的魔法耗能极快,女魔兵们已冒出星点虚汗,尽力发动冰封咒仍止不住巨泥怪的脚步。
    希蕾儿看到巨泥怪渐近,再不逃命就危险万分了,她正准备扬手号令众魔兵撤退,却猛地感到四周空气再度急降,魔法之能在身后澎湃地涌过来,回头一瞄,竟是一名蓝袍级法师率领众水灵法师站到背后,加入唤动法阵之列。
    希蕾儿脸上并无感激之意,只是冷哼一声,转过头继续念动她的导咒魔法令。
    这下,巨泥怪面前几乎聚集了全国最优秀的水灵法师,齐心合力发出凝云冰封咒法阵,冰寒之气直渗出城堡外,连墙头上的法师们也受不住飘下地,远离百尺之外,只有天灵宗师仍轻盈立着,并不惧怕寒气之侵。
    天空的云雾不断聚到城堡上空,将烈日之光都厚厚地挡住了,大地一片灰暗,人们只能模糊地看到那只巨泥怪身体渐白,动作渐僵。
    一步、两步、三步,人们情不自禁数着泥怪还能踏步的数量。当走到第五步时,巨泥怪终于不动了。
    良久,天空暗云渐散,明媚的阳光再次洒落大地,战士们爆出惊天动地的喝采声。
    “好险!好险!好险啊!”海牟矢激动地连喊了三声,引得人们再度涌进校练场上观看。只见巨泥怪正立在希蕾儿和女魔兵们面前,右脚微曲,看来是踏出下一脚的动作,也就说只慢半刻她们就得陪葬了。
    战士们赶上前,将显得脱力的法师搀扶离开,有的战士刚想扶女魔兵乘机“亲近亲近”却被冲进来的红衣女魔兵们狠狠打了一把,将他们推开,由她们接过这份任务。
    虽然她们的态度恶劣,但战士们仍面带微笑地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这些比许多男儿更勇敢的女魔兵,确实令他们敬仰,若不是她们那份坚定无比的战斗之心,那只巨大的泥怪有可能把整个城堡都夷为平地。
    忽然,有人指着巨泥怪后背大声叫道:“快看!快看上面!”
    这时,卡拉多国王与众人也赶了进来,只见巨泥怪后背凸出一人,一个僵硬不动的人。他身体大部分爬了出来,甚至只差一点就能逃脱,只有左脚与右手粘附在结成厚冰的泥怪背上。
    “是博利!”青石年说道:“他应该也死了吧!”
    在众人认同这一观点时,博利被粘住的手脚突然“卡啦!”断裂,不等人们反应过来,已“匡啦!”落在地上碎成数块。
    人们心里只觉一声闷击,想不到本是人民心中爱慕的地灵法师,却因被魔吞噬灵魂而落得这个下场,这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
    他的死,令西方尽头那片魔境之谜更神秘可怕了。
    海牟矢抑郁地蹲下,准备将博利的遗体捡成一堆,其他法师也围了上来。
    突然,海牟矢握着尸体碎块的手用力收紧,神情如跌落深渊冰窖般僵硬,身体不断颤抖着,法师渐觉诧异。
    众人正想着开声提问,那尸块猛地“哗!”被海牟矢捏碎成粉,他站起来高声叫道:“我们全被骗了啦!他根本不是地灵宗师博利!”
    “什么?”人们难以置信的惊讶着。
    海牟矢随手拿起一块尸块颤声道:“你们看!这是木头,不是人的**!”
    法师们惊奇无比,纷纷拾起碎块端详,果然只是一块块被冰结的树木。这怎么可能?他去哪里了?真正的博利没有回来吗?又或是已经死了,这只是恶魔造出的傀儡?人们不断发出疑问之音,但没有人能作答!
    这时城堡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匹快马猛地从外面冲了进来,马上的士兵未落马已高叫道:“报!国王陛下!发生怪事了!”
    因他的高叫,令人群闪开一条通向卡拉多国王的道儿,那士兵跃下马跪下禀报:“国王陛下,地灵宗师博利突然无故在西门打死了三名守门法师、和数十名战士离开,往西南方向逃去!”
    “哗!”这消息一下如火雷落下炸开,人群纷纷议论起来,明明看到博利不停地与众战士战斗着,怎会突然又在西门出现了呢?
    卡拉多国王紧皱眉头望向海牟矢,相信此事只有他能看出端倪。
    海牟矢沉思想着,突然向那士兵问道:“地灵宗师走的时候身上是否带有两把武器,一把长弓,一把剑般长度的奇特之物?”
    那士兵凝思一会道:“没看到这些武器,但他背着两个紧裹麻衣长包,不知是何物?”
    “对了!一定是!没错!”青石年立即会意叫道:“两把神器只有白水来能碰,而地灵宗师从来不会使用武器,他背着的一定是神器!偷走神器的原来也是他!”
    此猜想令人群再次哄动吵嚷着。
    卡拉多国王举手止住人们说道:“我在神器被盗的那天开始,加派了四道防卫看守城门!想不到仍拦不住他”
    海牟矢恍然大悟道:“而我们的魔法行会也开始怀疑他,各指派了一名红袍法师与五名绿袍法师相助守城,岂料他使计煽动歇将军在这里发动叛乱,将城里的兵与法师们都引到这里来,然后乘机冲出城,即使有所阻挠,我们这里也来不及派兵追捕他!”
    “但刚才我们明明看到他在这里,为何突然又在数里外的西门出现了呢?”卡拉多国王不解地问道。
    海牟矢凝重地道:“其实我们所见不过是他制造出来的木头傀儡,以精神力控制它的言行,而他自己则一早躲藏在西门附近!”
    “哈!”豪乌巴忍不住笑道:“不可能吧!刚才那个地灵宗师是木头人?真的看不出半点破绽!”
    青石年道:“此话说来,我也奇怪他总是低下头讲话,而且动作生硬不灵,但都是微小异况,哪想到这个地灵宗师会是假的!”
    海牟矢沉重地说道:“这就是他可怕的地方,竟在远隔数里之地以精神力控制木人,还唤出巨大的地兽,看来他的魔能已达到我们未知的强大,你们赶快领兵出城追击,我先追上他,尽力将他缠住!”
    话落,海牟矢已开始念动咒术准备一飞冲天,却听一人急叫道:“天灵宗师!我也去!我能感应神器的踪迹!”
    来者正是白水来,身旁紧跟着刚与他重逢的独角神兽,他们这对人兽朋友看起来都兴高采烈的,因为相互间的误解终于冰释。
    独角神兽告诉白水来,是森林之神在它梦里告知真相,它父亲被敌人施术操控着,母亲也是被他们所杀害,相对来说白水来杀了它父亲,反倒释放了它受缚的灵魂。
    白水来紧抱独角神兽的长脖喜极而泣,与它热烈交谈了一会儿才走进城堡里,刚好赶上发现地灵宗师阴谋的一幕。
    海牟矢听他之言大喜道:“真的?但你能赶上他吗?”
    白水来肯定道:“能!我有白风帮忙!”他笑着拍拍独角神兽的马背!
    海牟矢轻抚长须呵呵笑道:“好!早听说这只神兽的大名,我们这就出发!看谁先追上他”
    “呼”天灵宗师猛地拔地冲天,向西南方飞去,高空传下他哈哈长笑声。
    白水来也准备上马时,霜飞燕在一旁欢叫道:“白大哥加油,打败那个可恶的博利!”他侧头望着飞燕,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走到她面前,飞燕微笑地回望着。
    白水来忽然低下头亲吻了一下霜飞燕柔软的红唇,然后笑道:“飞燕,谢谢你把白风带回来!这是给你的奖励!”他这是从希蕾儿那里学来的“奖励”之法,使得霜飞燕刷地红通满脸,青木年吃惊地捂住嘴巴笑着,四周的战士们更怪叫连天。
    霜飞燕终于受不住地尖叫一声,喊道:“白大哥,你好坏喔!趁人家没有防备”还未说完,就害羞得转身往人群里钻去。
    白水来不解地抓抓脑袋,心想:“原来接受奖励要防备的,怪不得希蕾儿奖励我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
    “哈哈!”他自嘲地笑了两声,叫道:“白风!我们走!”
    独角神兽扬蹄长嘶,竟不等待白水来跳上背,便猛地向城堡外冲去,人们正感觉诧异时,白水来身形一掠已准确落在马背上,他早习惯这位老朋友对他的考验,瞬间便与白风融成一团白影,向西门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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