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问道:“你这有没有大喇叭,要120分贝的。”
    “有,有!”老板在仓库里翻了半天,找出一个压箱底的手持大喇叭,“120分贝,两百块,包您满意。”
    陈凡也懒得砍价,直接微信给老板扫了两百块。
    老板见陈凡这么爽快,从怀里摸了一张光盘,塞给陈凡:“附赠的,看的好下次再来。”
    陈凡笑了笑,这老板可真会做生意。他收起光碟,道了声谢,离开音像店。
    十五分钟后,陈凡来到川大门口,举起大喇叭喊道:“戴佳航,是男人就给老子出来。”
    120分贝的喇叭声果然霸道无比,陈凡只轻轻说了一句,这声音就如同雷霆般传进了校园。
    “戴佳航……”
    “给老子出来……”
    声音越传越远,在校园上空久久回荡。
    大四的学生可以寄宿在学校,也可以在学校外边租房子。
    陈凡这个是最笨,但也是最直接的办法。
    喇叭声一起,全校都热闹起来了。
    “这戴佳航是谁啊!”
    “戴佳航,好像有点耳熟,是不是设计院的那个校草。”
    陈凡继续喊道:“戴佳航,劈腿骗钱,十足渣男,有本事给老子出来!”
    劈腿、骗钱、渣男等话题顿时点燃了寂静的夜空。
    宿舍楼的灯光接二连三的亮起。
    嘈杂一片。
    “原来戴佳航是渣男啊!以前还看不出来。”
    “啧啧,戴佳航看起来还不错,原来是个劈腿男。”
    “恶心……”
    戴佳航不在川大,在校外租了房子。
    但他有些经济困难的同学是住在学校里边的。
    戴佳航回到出租公寓,大口喘息,感觉出大事了,他居然失手打晕顾兰,要不是跑得快,恐怕早被那帮人抓住不放了。
    “躲起来,一定要躲起来!”
    戴佳航来自甘资的一个小农村,考上川大后,见识到大城市的繁华,就舍不得离开了。
    从那时,他便暗暗发誓,一定要扎根大城市。
    他平时生活费几乎为零,全靠打工和顾兰接济。
    大学期间,他在手机店找了一份兼职,却被好色的女上司看上了,为了钱,他出卖了肉体。
    后来不知怎么的被顾兰撞见了,不仅工作黄了,顾兰也跟他分手了。
    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嗡嗡……”手机一阵震动。
    戴佳航接通电话,问道:“老大,什么事?”
    “老四,你怎么回事,学校门口有个人拿着大喇叭喊你出去,说你劈腿渣男什么的!学校里面都传疯了。教导处打电话给我,说你解决不好,对学校名声造成影响,就等着开除吧,学位证和毕业证都别想了。”
    “什么!”戴佳航惊恐地跳了起来。
    川大是名副其实的985,他拿到学位证毕业证就可以在一家设计公司直接入职,底薪4500,校招的时候三方合同都签好了,如果没有毕业证,那这一切都泡汤了,他还怎么在蓉城立足?
    他不想回到那个贫困的小山村,崎岖的道路,蜿蜒的山岭。也许在别人眼里这是盛世美景,但在他眼里,却是穷山恶水。
    富人羡慕渔夫天天钓鱼的悠闲生活,渔夫却羡慕富人豪车出行美女相伴。
    任何事情一旦成了生活所迫,再美的风景也只能残破凋零。
    为什么学校找戴佳航却不找陈凡。
    很好理解,开除戴佳航只是走个形式,太简单了,就算事情闹大,他们直接说戴佳航不是川大的学生,这件事的影响就微乎其微。
    如果他们处理陈凡这个校外人员,陈凡可能会跟他们干到底,得不偿失。
    陈凡又不是川大的学生,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最后损失的肯定是川大。
    戴佳航急忙道:“老大,你跟教导处说,千万别开除我,我现在就回学校解决这件事情,拜托了……”
    电话那头抱怨道:“老四,你快一点,我只能帮你拖一会,你说你也真是的……”人都是怕麻烦的,就算宿舍里关系再好的兄弟也是一样。
    戴佳航飞快下楼,打车,赶回川大。
    ……
    “有事冲着我来,在学校门口喊大喇叭算什么。”戴佳航下车后大吼一声。
    陈凡回头,看见衣衫不整的戴佳航,讥笑一声道:“总算把你喊出来了,还以为你是缩头乌龟,再也不敢出来了呢!”
    戴佳航问道:“顾兰怎么样了?”
    陈凡道:“你装什么好人,胆小鬼,犯了错只知道跑,能不能有点担当?”
    戴佳航脸色青白不定:“你想怎么样?”
    陈凡抱胸,冷冷一笑:“我想怎么样?这样,我也不难为你,你跪在我面前磕三个头,大喊十遍顾兰我错了,我戴佳航保证再也不骚扰你了,这事情就算过去了。”
    戴佳航拳头捏着“嘎吱”作响,他现在恨不得冲上去将陈凡揍成沙包,可惜他没有勇气,也不敢,他不想回到从前的小山村。
    如果他在学校门口揍了陈凡,陈凡肯定会闹到学校去,为了名声学校最后可能开除他。
    他不敢赌,因为陈凡可以输,他输不起。
    他嘴唇都咬破了,如同一个木头人,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陈凡抬手,递过喇叭。
    戴佳航定了好久,终于上前一步。就是这一步,彻底击垮了他敝帚自珍的尊严。
    这一步如此缓慢,像跨过了悠悠的世纪。
    接过喇叭后,戴佳航双膝一弯,冲陈凡跪下了。
    陈凡顺手打开手机摄像功能,淡淡道:“可以开始了。”
    戴佳航“嘭嘭嘭”地磕了三个响头,脑门上都磕出血渍了,不知道心里是不是把地面当成了陈凡。
    三个响头磕完,他举起喇叭,大声喊道:“顾兰我错了,我戴佳航保证再也不骚扰你了!”
    第二遍更加亢奋:“顾兰我错了,我戴佳航保证再也不骚扰你了!”
    第三遍声音接近嘶哑,同时整个人的情绪也到达了顶点:“顾兰我错了,我戴佳航保证再也不骚扰你了!”
    三遍喊完,戴佳航猛地砸掉喇叭!
    喇叭“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粉身碎骨,喇叭核心处冒出蓝黄色火光,发出“嘶嘶”的电流声。
    摔掉了喇叭,戴佳航已经彻底失去了尊严,整个人如同被抽空身体的干尸,失魂落魄。
    陈凡摇了摇头,按下暂停键,跟吕正义上了跑车。
    有这个视频在手里
    ,他就不怕戴佳航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正在这时,戴佳航忽然抬头,看着远去的保时捷跑车,眼里露出嗜血的光芒。
    ……
    车上,陈凡给李姗姗打了电话。
    “姗姗,顾兰怎么样了?”
    李姗姗道:“兰姐刚刚醒了,喝了点水,现在睡着了。”
    “嗯,你等我,我现在就去医院。”
    陈凡来到医院,快步赶到病房,李姗姗正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听到有人进来,李姗姗抬头轻声道:“老公,你终于来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陈凡拉着李姗姗来到病房外边,把刚刚发生的一切给她讲了一遍。
    李姗姗不敢相信道:“老公,兰姐居然让你假冒她的男朋友!”
    陈凡摸了摸鼻子:“是啊,朋友帮个忙,顾兰怕你担心,就没让我跟你说。”
    李姗姗道:“我不介意,只是兰姐这个人自从失恋之后就像换了一个人。在她嘴里,男人都变成了渣男,世界上最恶心的动物,她像有精神洁癖一样,从不单独跟男人接触或者约会。没想到这次居然喊你一起……真是太让我震惊了。”
    “精神洁癖吗?”陈凡苦笑一声,“或许被这个戴佳航伤得太惨了。”
    “唉,兰姐真是命苦啊!要是我能把运气分她一半就好了。”李姗姗感慨道。
    陈凡点了点李姗姗的鼻尖:“你想把你老公一劈两半,分一半给她啊?”
    “不是,不是……”李姗姗连忙摇头,心道:老公怎么能分呢?
    夜深人静,医院里寂静一片,充满了刺鼻的药水味。
    陈凡和李姗姗相互吻了一会。
    “姗姗,今晚我们就在这里陪顾兰一晚吧!”
    ……
    第二天清晨,顾兰迷迷糊糊的醒来,用手揉了揉后脑勺,一阵钻心的疼痛。
    眼前朦胧一片,她从床头柜拿过紫框眼睛戴上,只见另一张病床上陈凡正搂着李姗姗睡觉,她心里顿时一阵羡慕。
    她伸手准备拿水杯。
    却不小碰到水杯边缘,杯子摔在地上。
    陈凡睁开眼睛:“顾兰,你醒了。”
    “嘘!”顾兰指着正在熟睡的李姗姗。
    陈凡点了点头,将李姗姗平躺好,下床帮顾兰捡起一次性杯子,扔进垃圾桶,重新取了一个一次性纸杯,给顾兰倒了杯温开水。
    “来,喝吧。”陈凡将水杯递给顾兰。
    顾兰接过水杯,点了点头。
    陈凡用拖把将地面清理干净,坐在顾兰身边,轻声道:“你昨天为什么给我挡那一下?”
    顾兰道:“你是我带出来的,事情因我而起,你要是受伤了,姗姗会放过我啊?”
    “那你伤怎么样,还疼吗?”
    “咋不疼?换你试试……”顾兰白了陈凡一眼。
    陈凡摸摸鼻子道:“我去喊医生再帮你挂点葡萄糖,你昨天失血过多,需要补一补。”
    顾兰红着脸道:“一滴血十滴精……”
    陈凡瞪大眼睛无语道:“你这是想要我肾亏啊……”
    顾兰娇嗔道:“我不管,这是你欠我的。”
    这时,李姗姗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老公,你们在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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