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和吴茜茜抱起父亲,艰难地抬上支架,顺手拉过一条把被子准备盖在他的身上。
    护士伸手制止道:“实在抱歉,我们现在没有多余的被褥,还请谅解。”
    秦书只能把被子重新放回病床,推着支架向门外过道走去。
    迎面进来一个脑门被绑着一圈白色绷带的彪悍男子。
    “谁tm敢占老子病床,不想活了是吧?”
    他目光一扫,落在秦书和吴茜茜身上:“是这个老东西吧?”
    秦书不想搭理这个彪悍男子,正欲推车离去,彪悍男子却一把抓住支架扶手。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年轻貌美的吴茜茜,丝毫不掩饰其中赤裸裸的占有欲望:“这是你老子吧?”
    “你想干嘛,病床已经还给你了。”吴茜茜皱眉说道。
    “不错,我个性,老子喜欢,你们不是缺钱吗?让这小娘们陪老子一晚,我出两千块。”
    秦书实在忍不住爆了粗口:“你放屁!”
    “我放屁?哈哈,有钱都不要了,不要钱就快滚吧!丢人现眼。”彪悍男子骂咧咧一句,脱下鞋子躺到病床上,随手脱掉袜子,扔在一旁,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就连护士也忍不住提醒道:“这位先生,还请你先洗脚再上床,脱下的袜子不要乱扔。”
    彪悍男子不以为意:“老子花了钱的,你帮我打洗脚水,再帮我把袜子洗了,做的不好当心我投诉你啊!”
    护士捏了捏拳头,却又无可奈何。
    “好的,先生。”护士捏着鼻子从地上捡起袜子,屈辱地说道。
    走到门外,吴茜茜情绪起伏不定,先是父亲被赶出病房,接着被社会人羞辱,这种体验是她这辈子都不曾有过的。
    秦书靠在墙上问道:“茜茜,你肚子饿了吗,要不我去买两份快餐?”
    “秦哥,我不饿,你先去旁边超市看看有没有盖被……”
    “好的,我现在就去。”
    秦书来到医院对面的家家乐超市,在里面转了一圈,一条被褥居然要八十二元,他现在身上加起来的钱不过就五十八毛六。
    两人的花呗、白条都借光了,就差没网贷了。
    “你好,我爸爸在对面住院,身上只有五十八元,能不能卖我一条被子?”秦书跟营业员商量道。
    营业员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都什么年代了,我们超市概不赊账。撒谎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住院的话医院不会提供床褥吗?想利用我的同情心砍价,这么多年你还是头一个,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遭到拒绝后,秦书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最终只能落寞地离开了家家乐超市,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小面,小面,正宗辣味小面。”
    一个卖辣味小面的摊主正在奋力吆喝着。
    秦书吞了吞口水:“小面多少钱一碗?”
    “六块一碗,加里脊8块,牛肉片10块。”
    “来两碗,一碗加牛肉片,一碗什么都不要。”
    “花生米多加一点……”
    摊主为难道:“我们也是小本生意哦,体谅一下。”
    他将打包好的辣味小面递给秦书。
    秦书回去后发现那个彪悍男子正在调戏吴茜茜,他放下重庆小面,冲上去一拳轰在彪悍男子脸上。
    “滚!”秦书嘶吼一声,眼里透出血红的光芒,彪悍男子被秦书的疯狂模样吓得溜进病房,全身一个哆嗦,狠狠关
    上了门。
    比老子还横?算我大人有大量,先不跟你计较!
    “秦哥!”吴茜茜扑到秦书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这辈子的噩梦几乎全部停留在这一天。
    吴茜茜狠狠掐着自己,想让自己从沉睡中醒来,遗憾的是,这一切都是正在发生的事实。秦书轻轻拍打吴茜茜的后背:“茜茜,不要担心,一切的苦难都会过去。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相信吧! 快乐的日子会来临!”
    “秦哥,你不是去买被子了吗?”
    秦书苦涩道:“我转了好几个超市便利店,最便宜的都要八十二,我身上钱不够……”
    “秦哥,不怪你……”
    秦书叹了一口气,转身从地上拿起两碗小面。
    “先吃点东西吧,这碗是加牛肉片的,你多吃一点,牛肉补力气。”
    “那你呢?”吴茜茜用筷子搅拌着辣味小面,向秦书碗里看去,只见碗里除了葱花、花生米和辣椒外,什么都没有。
    吴茜茜心头猛地一揪。
    “秦哥,碗过来。”
    “茜茜?”
    “碗过来!”吴茜茜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道。
    秦书只能硬着头皮把碗靠近吴茜茜。
    吴茜茜从自己碗里挑出一大半牛肉片夹进秦书碗里,温柔地说道:“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要跟你一起同甘共苦。”
    秦书吃着热气腾腾的辣味小面,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一个男人的无能,就是他没钱。
    在华国,男人没钱就是罪,就是他不努力。
    “秦哥,是我连累了你。”吴茜茜帮秦书擦拭眼中的泪水。
    如果不是她,秦书和家里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秦书父母都是高知分子,但知道吴茜茜爸爸的事情后,一致坚决反对两人交往。
    人们总是这样,事情没发生在自己头上,便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指手画脚。
    当事情真正发生到了自己头上,做出的决定可能比别人更加不堪。
    正因为这样,秦书没办法从家里借来一分钱。
    而且秦书的父母还打电话给亲戚朋友,让他们都不准借钱给秦书。
    他们本以为,把秦书逼到弹尽粮绝的地步,这兔崽子就会老老实实回来了,谁知激起了秦书的逆反心理,直接把二老给拉黑了。
    “咳咳……”吴茜茜爸爸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吴茜茜来到爸爸身边:“爸,你怎么样?”
    “茜茜,别慌,我去找医生!”
    与此同时,陈凡、吕正义、张鹏飞三人从保时捷上下来了,陈凡单手拎着登山包,给秦书拨了两次语音,但是对面都没接。
    “直接进去吧!”
    陈凡找到护士,问了科室在什么地方,他们乘电梯赶到五楼。
    医院值班室,主治医生正在日光灯下看x光片。
    秦书闯进值班室,惊慌失措道:“医生,不好了,你去看一看怎么回事?”
    医生放下x光片道:“手术都做了,暂时没什么大碍。”
    秦书急道:“可人在咳嗽啊!”
    医生道:“正常现象,人每天不都得咳嗽几次吗?不要大惊小怪,对了,你医药费付了没?”
    秦书尴尬道:“医生,我朋友还没到,你先去帮我看看,放心,钱一分不会少的。”
    医生道:“告诉你,我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按医院规定,没钱是不能做手术的,我看在你们小俩口苦苦哀求的份上,特意申请了专项基金,这个钱必须要还,不然我也有责任。”
    医院不给钱就不给做手术。
    无论是哪,都是一样。也许你不信,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没钱,就甭想活命!
    “医生,你在帮我看看,放心,钱我一定付。”
    医生一拍桌子,猛地喝道:“你付,你拿什么付?”
    说话间,一个登山包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形抛物线,正中桌角,“哗”的一声,登山包里面一沓沓鲜红色的百元大钞如同大雨倾泻而下!
    医生全身一震,瞳孔放大收缩,整个人都看傻眼了,哪来的这么多钱?
    陈凡气度凛然地走进主治医生办公室,淡淡道:“拿钱付。”
    看到陈凡的一瞬间,秦书几乎热泪盈眶:“陈凡,你终于来了……”
    医生看着满地的红钞票,有股不切实际的感觉。
    “你是?”
    “我叫陈凡,是秦书的朋友,特意给他送钱来的。”
    陈凡说话自信,铿锵有力,一股傲人的气息从他躯体上恣意散发出来。
    医生喉结滚动:“秦书……朋友……”
    他一直以为秦书是在拖延时间,哪个朋友会给他送钱?
    没想到这个朋友,居然是真的。
    这时,吕正义和张鹏飞也带着喘息跑过来了。
    “凡哥,我说你跑这么快干嘛,累死我了。”
    张鹏飞呼哧呼哧地说道,是个大胖子,跑两步就喘的厉害。
    “多少钱,点一下,确定病人没事之后,办理转院手续,蓉城第一人民医院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
    开车的时候,陈凡那边也没闲着,微信联系了宋媛,让她帮忙调度协调一下。宋媛欠了陈凡这么一个大人情,正不知道怎么还呢,陈凡就主动找她帮忙了,她自然十分乐意,帮陈凡联系了一院治疗中风最好的医生,有蓉城脑科圣手之称的宋灵玉,至于宋媛为什么这么能轻易联系到宋灵玉,宋媛却卖了关子。
    “联系好了?”医生疑惑道:“应该没那么快吧,走流程至少要两天?”
    “这个不用你操心,对方是宋灵玉。”
    “谁?”医生声音颤抖道,就连秦书也瞪园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陈凡。
    “宋灵玉啊……”陈凡没查过宋灵玉的身份,自然不知道宋灵玉的身份。
    医生嘴唇发干,他震惊地喃喃自语:“脑科圣手,宋灵玉?”
    陈凡诧异道:“脑科圣手,还有这么一个称呼?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朋友帮找的,你快一点办转院手续,我来跟那边对接。”
    “好的,好的。”医生从地上捡钱,一沓一沓的钞票可是真金白银。他捡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一张,破坏了崭新的美感。
    捡完之后,他拎着登山包道:“你们跟我过来结款吧!”
    解决了钱款的问题之后,陈凡把登山包扔给秦书,里面大概还有二十多万的样子:“老秦,一共五十万,你点一点。”
    “不用点了,我相信你。”秦书摆手道,“你放心,这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秦书道:“医生,现在我钱付清了,你帮我看看病人情况。”
    主治医生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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