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给我们看看你书包里都是什么......”
    “这里面都是课本,真没什么好看的,我没钱, 求求你们让我走吧。”
    于蔚然死死拽着书包,就是不敢松手,秦驰最讨厌别人翻他书包, 他如果松了手,秦驰肯定会骂他。
    但被三个小混混围着,于蔚然脸色白得要死,说话声音直抖。
    他这副作态,逗得三个小混混直笑。
    其中一个呸了一口唾沫, “艹!你小子怎么娘们唧唧的!别墨迹了, 赶紧把你书包给我们!”
    于蔚然眼眶一红,但仍死拽着书包不敢松手, 他不能让别人胡乱翻看秦驰的书包。
    秦驰怎么还不来啊, 他真的应付不过来。
    见于蔚然给脸不要脸,三个小混混骂骂咧咧的, 直接伸手过去,想把书包抢过来。
    “尼玛护得这么紧, 还两个书包,我就不信这里面没好东西!”
    “真没有......”
    于蔚然着急得脸都红了,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协:“你们可以看我书包,别动另一个行吗, 那是我同学的......”
    “艹尼玛怎么废话那么多!快赶紧给我松手!”
    刺啦一声, 拉扯过程中,书包的拉链被扯开了,因为惯性太大, 里面的东西全都飞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靠!叫你不松手!给老子都捡起来!”
    其中一个混混烦躁了,直接拿拳头怼了于蔚然腹部一下。
    于蔚然闷哼一声,眼泪彻底掉了下来,秦驰一直没有出现,他反抗不了,只能屈辱的蹲下去捡东西。
    但手才刚伸出去,就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
    那只白皙的手握着他的手腕,用力把他扯了起来。
    于蔚然惊愕的抬头看去,“傅......傅同学?!”
    和傅瑞希在生日聚会上见过一面后,他就对傅瑞希印象深刻,而且他们班就在傅瑞希隔壁班,于蔚然偶尔能听到一些对傅瑞希的谈论,越是理解傅瑞希这个人,他越觉得傅瑞希的变化好大,也就越发羡慕傅瑞希。
    傅瑞希把于蔚然扯到自己身后,皱眉看向那三个混混。
    “呦呵,这是有帮着出头的啊?”
    “臭小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你们两个小崽子,想对付我们三个,恐怕还嫩了点儿。”
    三个混混万分嚣张,伸手过去,对着傅瑞希和于蔚然推推攘攘,想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
    结果还没推几下,就被傅瑞希给钳制住了手腕,腹部被顶,后背挨磕,腿窝被轮番踹了好几脚......
    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跪趴在了地上,捂着肚子直哼哼,“我艹尼玛......”
    这三个小混混的武力值,连邢程和王跃都比不上,完全是色厉内荏,找准了机会欺负于蔚然,专挑软柿子捏,但没想到会碰上傅瑞希这个硬茬,放了几句狠话之后,见傅瑞希撸起袖子又要狠干,立即就缩头怂了。
    “靠靠靠!你小子给我等着!”
    “哥几个走了!不和这小子浪费时间了!”
    “走走走!”
    ............
    见三个小混混跑得没影了,于蔚然这才松了口气,他挪步站到傅瑞希的身侧,小声开口道谢。
    “那个......傅同学,我请你吃饭吧?”于蔚然羞臊着脸,又着急补充了一句,“也不能白这么让你帮我。”
    傅瑞希摇摇头:“不用了。”
    听到傅瑞希的拒绝,于蔚然脸色白了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哦,好吧......”
    “我着急回去复习,有两套卷子要做。”傅瑞希皱了皱眉,开口解释了一句。
    于蔚然立即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啊,那个,是要以学习为主,那我......”
    他还以为傅瑞希不愿意和他这种人接触,但没想到傅瑞希竟然还会跟他解释,真好啊,这人。
    “于蔚然!”
    秦驰从不远处快步走来,一把将于蔚然扯到了自己身边,“怎么回事?!”
    见秦驰面色不好的打量傅瑞希,于蔚然连忙解释了一下,“他是来帮我的。”
    “呦,没想到还有人愿意帮你啊,哈哈哈,看来你人缘也没那么差嘛。”
    秦驰身边的两个跟班也在,闻言少不得要调笑于蔚然两句。
    “行了!”秦驰脸色有些不耐烦,“赶紧把地上的东西收拾收拾!”
    “哎哎,秦哥,我们这就帮你收拾起来。”
    说着,两人就蹲下去开始收拾东西。
    但这时秦驰却突然脸色一变,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等一下......”
    “哎?这是什么啊?卧槽!这白花花的......两个男人?!”
    其中一人手上捡起了一张碟片,碟片还未拆封,外面封皮上的图片清晰可见,一看就是新买来的东西。
    等看清封皮图片上的内容,两人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卧槽,这是谁的啊,这个是钙片吧......”
    两人书包里的东西都散落在了一起,一时分不清哪边是于蔚然的东西,哪边是秦驰的东西。
    另一人脸上带着不屑,抬手拍了下旁边人后背,“你傻啊,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是秦哥的,肯定是于蔚然的!”
    “啊,我想也是......”
    比起秦驰,他们更相信于蔚然是这东西的拥有者,毕竟于蔚然平时娘里娘气,是个小gay也不足为奇。
    于蔚然看清那人手里拿着的东西,猛然瞪大眼睛,忍不住朝秦驰看过去,但不等他消化完心里的震惊,就听别人将东西直接归成了自己的,吓得他连忙摆手,立即开口想要解释:“不是,这个不是我的,真的不是......”
    “这东西不是你的,难不成还是我的?”秦驰淡淡开口道,手在身后握成了拳头,却冷眼直视于蔚然。
    于蔚然一怔,惊愕不已的看着秦驰,似乎没反应过来秦驰说了什么。
    “喂,于蔚然,这地上的东西就你和秦哥的,这个钙片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你个小娘炮还想赖给秦哥啊?”
    于蔚然立即红了眼睛,“我不是......我是直男,我喜欢女的。”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听到了什么,你是直男?!你骗鬼呢,就算你喜欢女的,哪个女的会喜欢你?”
    “对啊,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多娘,是gay还不承认,真没种。”
    “秦哥,我不是......这个不是我的......”于蔚然转头求助般的看着秦驰,期望秦驰能开口解释。
    秦驰是开口了,但......
    “那你说这个东西是谁的?”
    “我......这个东西......”
    于蔚然在秦驰的瞪视威胁下,逐渐失去了开口说话的勇气,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至低头沉默。
    “看吧,东西明明是你的,你还不想承认,真恶心!”
    “于蔚然,你这就不厚道了,你们一家要是没有秦家帮扶,你爸能有高工资吗?你能上这么好的学校吗?”
    “结果你还要诬赖到秦哥身上,真枉费秦哥对你这么好了!”
    于蔚然微微颤抖着身体握拳,死抿着嘴唇不说话。
    秦驰瞥了于蔚然一眼,脸色越加不耐烦,抬脚踢向一人的屁股,“行了,别废话了!赶紧把东西装起来!”
    “哦哦,好嘞!”
    “秦哥,这东西也还要装起来?”
    秦驰瞪了眼说话那人。
    “哎,这可是好东西,虽然我不好这口,但国内可买不到这种高质量的片子。”
    “你骗鬼呢,这种片子网上还不多得是啊。”
    “根本没有好不好,不信你去找!”
    “艹,难道你找过?”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秦驰沉下脸,“动作快点儿行不行?别他妈废话了!”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噤声,却又忍不住疑惑,怎么秦哥突然脾气这么大,上火了?肯定是被于蔚然气得。
    ............
    傅瑞希冷眼看着事态进展,本想上去帮于蔚然说两句话,但最后见于蔚然自己都不辩解,也就歇了心思。
    他虽然不知道那张碟片究竟是谁的,也才见过于蔚然没几面,但就是有种直觉,以于蔚然那种胆小的性格,做不出诬赖撒谎的举动,尤其对象还是秦驰,也就秦驰那两个跟班,对于蔚然偏见太大,才看不清真相。
    可于蔚然都屈辱在秦驰的威胁下,他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过去自讨没趣。
    等书包收拾好,秦驰就扯着一直沉默的于蔚然离开了,完全不管后面两个人。
    另外两个人也没说什么,屁颠颠跟在后面,交头接耳,也不知道在嘀嘀咕咕讨论什么东西。
    傅瑞希收回视线,准备往回走,但一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靠车前站着的凌景。
    时隔没几天,凌景到他学校这里找过来了。
    傅瑞希沉吟了一下,就径自朝凌景走了过去,“有事吗?”
    他总不能一辈子对凌家人避而不见,反正也没做什么亏心事。
    凌景大概是刚从公司出来,脸上戴着银框眼镜,这略微遮挡了他冷硬的眉眼,让他看上去更加斯文成熟。
    “为什么要离开凌家?你一个学生,自己在外面租房住,这样很危险,而且你真觉得有能力照顾好自己?”
    凌景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性格使然,加上身份摆在那里,往往不需要他多说什么,就会有人帮他解释,帮他去说,帮他去做,但面对傅瑞希,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这几天他一直忍着没找过来,就是期望傅瑞希坚持不住,能自己回去,但他预估错了,傅瑞希不仅不想回去,甚至还想和凌家切断任何联系。
    凌景烦躁的扯了扯领带,“昨天你把凌音送回家,为什么不进去?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们?”
    “跟我回去,你一个人在外面不行。”
    听完凌景最后一句话,傅瑞希才开口道:“我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
    “傅瑞希!”凌景蹙眉,彻底沉下脸,“你到底有什么不满的?一句话都没留,说走就走,你闹什么脾气?”
    傅瑞希笑了下,“景哥,你还没瞧够我这张脸吗?”
    凌景脸色微变,“你在说什么......”
    “景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傅瑞希淡淡开口,“我不会跟你回去,我在外面过得比凌家自在多了。”
    凌景呼吸一窒,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景哥,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傅瑞希转身要走,却听背后传来凌景略显沙哑的声音。
    “是凌家让你透不过气来,还是我让你透不过气来?”
    傅瑞希没有回答,径自离开了。
    ............
    晚上写完两张卷子,在谢尘然阅卷的时候,傅瑞希又忍不住犯了老毛病,开始疯狂骚扰谢尘然。
    【没有你的日子里,我自己复习也是有很大进步吧?猪猪扭屁~】
    不知不觉间,他都已经习惯给谢尘然发表情包了,要是不发的话,他竟然还有些不自在。
    也可能是太久没和谢尘然聊天,他今晚有些蠢蠢欲动,止不住想要打扰谢尘然,彰显下存在感。
    谢尘然一如既往的温柔有耐心,对他的骚扰完全不在意,而且每次还都会回应。
    只不过这次回应的是一张表格,里面是他每次做完试卷之后的成绩,还表明了正确率和改正率。
    傅瑞希眯起眼,【什么意思?】
    谢尘然:【事实胜于雄辩,你还是需要我,当然,我也需要你,猪猪亲亲~】
    傅瑞希:【......】
    不就是谢尘然不在的这段时间,他这次正确率和改正率的涨幅不如之前吗?
    谢尘然:【怎么不说话了?生气了?】
    傅瑞希:【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猪猪放屁~】
    看着发过来的表情包和文字,谢尘然眉眼简直不能再柔和,他现在已经能想象到,小朋友在屏幕对面是什么表情,又会有什么动作,脑海中关于傅瑞希的形象越发鲜明,他就越放不下对方,并时刻想要见到对方。
    可他们一个上班,一个上学,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时刻见到他的小朋友呢?
    “笃笃——”
    在谢家过来敲门找他的,也就只能是他舅舅了。
    谢尘然抬起头:“舅舅,我就先不去吃饭了,手里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任郁清还以为是公司的事情,毕竟谢成虽然离开,但留下的问题不少,谢尘然每次从公司回来,都要继续处理工作到很晚,但他却看到谢尘然脸上挂着笑意,那肯定不是因为工作,不然谢尘然绝不会是这种表情。
    “小然,最近这两天,你看上去有些高兴,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任郁清不免稀奇又好奇的问道。
    “是有好事。”谢尘然勾起嘴角,他的小朋友愿意理他了,是天大的好事。
    任郁清有些惊讶,他很少见到谢尘然情绪这么外露的时候。
    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或者是因为什么人?
    “对了,舅舅,一直没问你,你在这里还住得习惯吗?”谢尘然略有些抱歉地看向任郁清。
    任家已经没了,任郁清也不想回去,只能跟谢尘然住在一起。
    “还行,就是房子太大,住得有些空旷,感觉不是很舒服。”
    任郁清无奈地笑了笑,“可能是住小房子住习惯了吧,我还是觉得小面积的住房更温馨些。”
    “小面积的住房......”谢尘然呢喃着,似乎想到了什么。
    ............
    第二天一早,傅瑞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和陆以铭往学校走,眼泪一直往外飙。
    “你昨天晚上到底几点睡的?”陆以铭不由得好奇道。
    傅瑞希揉着眼睛回答道:“快凌晨两点了,我后面又写了一篇小作文。”
    虽然谢尘然一直催他去睡,但那篇小作文实在让他牵肠挂肚。
    《站在......门口》
    又是半命题作文!他交了好几个题目上去,谢尘然都不满意,要求突出深意或者新意,有内涵。
    站在厕所门口没有内涵吗?站在白宫门口没有新意吗?站在卧室门口没有深意吗?
    真的屁事多!还说他是故意气人,怎么可能。
    傅瑞希撇撇嘴,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就这样打着哈欠走到校门口,傅瑞希正巧看到从车上下来的秦驰,当然还有于蔚然。
    经过一晚上的时间,于蔚然此时看上去已经平静下来,只不过一直低着头,而且有些躲避秦驰。
    秦驰几次想去拉扯于蔚然,却都被于蔚然躲了过去,脸上就有些不耐烦,可能面子上也有些过不去,等再去拉于蔚然的时候,动作就变得有些粗暴,甚至还朝于蔚然吼了几句,惹得旁边很多同学都被吸引了注意。
    大概是怕被别人围观,于蔚然不敢再躲了,只能任由秦驰拉扯到身边,跟秦驰一起往学校里走。
    “他们两个怎么回事,闹别扭了吗?”陆以铭微微蹙眉,“氛围看上去有些奇怪。”
    傅瑞希:“不是一直都很奇怪吗。”
    “呃,那倒也是......”
    等到了中午的时候,陆以铭就知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二班传来的消息,于蔚然竟然是gay,而且昨天还要诬赖秦驰是gay。
    “哇,你听说了吗,二班的于蔚然是gay,关键是他还不承认,说自己是直男!”
    “这种人最恶心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们又不会歧视同性恋,他是就是呗,干嘛不承认。”
    “可能是怕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吧,毕竟不能接受的还是大有人在,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平常心对待。”
    “于蔚然太娘了,谁看不出来他是gay啊,他要是有点自知之明,还用得着别人说?”
    “哎,小声点儿,别被于蔚然听见了,他现在就在走廊呢......”
    “怕什么,我们又没说错,说得是事实啊。”
    ............
    傅瑞希转过头,就看见于蔚然正蹲在地上捡试卷,脸色惨白一片。
    现在是午餐时间,周围来来往往都是人,有些人大概听说了于蔚然的事,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一直看他。
    学校就像个小型社会,消息传得飞快,昨天晚上才发生的事情,今天中午就几乎传遍了校园。
    不用说,传消息的人,跑不了秦驰那两个跟班。
    那两个人的嘴太碎了。
    地上的试卷散落到各处,随着周围同学的走动,还会飘飘扬扬换个地方,这无疑拖慢了于蔚然的速度。
    而且旁边不仅没有人上来帮他,甚至还站在不远处打量于蔚然。
    于蔚然的脸都充血了,死命低着头不想被人看见,像是想把自己蜷缩起来一样。
    傅瑞希甚至能看到于蔚然整个身体都在颤,就那种很轻微的颤,似乎已经是极力忍耐下来的结果。
    他轻叹一声,转过身走出教室,蹲下来帮于蔚然捡试卷。
    明明他的班级就在前方,门口临近眼前,但二班的人竟没有一个出来帮他的。
    见到熟悉的手伸过来,于蔚然愕然抬头,发现果然是傅瑞希后,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抖着声音道:“谢谢。”
    “既然这么难受,昨天为什么不辩解到底?”傅瑞希低声问道。
    “你......你相信那个东西不是我的吗?”于蔚然微微睁大眼睛反问道,似乎极为迫切的想要一个肯定。
    傅瑞希认真点头:“我相信你,但如果你不为自己辩解的话,我相信你又有什么用?”
    “我......我不敢,也不能说。”于蔚然吸了吸鼻子,“我爸还要给秦家开车,秦家也确实帮了我家很多。”
    就因为开车不是什么技术活儿,而且秦家给的工资高,所以于蔚然才惶恐,不敢害他爸爸丢掉这份工作。
    他妈妈身体太不好,没有工作,爸爸还要给爷爷奶奶养老,还要供他上学,一个人要承担起全家的负担。
    所以他只能顺着秦驰的意思去做,不然秦驰肯定不会放过他。
    “于蔚然,你这么快就勾搭上一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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