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却说护国公府水家。正所谓同人不同命。护国公水衍可没得他大舅爷贾琏的这般逍遥惬意了。
    自从复爵, 水家来客陆续不断, 再有族里的事情,之前都不跟水衍相干的事情,如今都有水衍一份, 想是什么水家儿子娶媳妇,必要水衍这个国公叔父道场撑门面。
    似乎陡然间, 水家接媳妇男家媒人,以请动水衍夫妻为荣耀。迎春因为生育, 身子羸弱, 大家怜惜,又有年节忙碌,尚可推辞一二, 水衍一个大老爷们, 就是拒无可拒了。
    且来者俱是水衍叔伯爷爷,人家是长辈, 来请你是看得起你。若作套就是不服抬举了。
    之前, 水父不成器,宠妾灭妻闹得人尽皆知,水母娘家落井下石,族里这些长辈们可是众志成城,为了水衍母子撑腰说话, 把不成器的水父压之灭之,让水衍母子得以正常生活。她们尽到了长辈的职责。
    如今你水衍出息了,很该为族里的长辈晚辈们尽尽心意。否则, 就是忘恩负义,族里一人一口吐沫也把你淹死了。
    故而,自从腊月起,水衍晚餐几乎没在家里用过,整个一个流水席吃着。每晚都喝得醉熏熏方才回家来,上床也要他媳妇迎春跟丫头们和伙子抬上去。
    至于水衍心向往之夫妻间那些事儿提也别提了。
    再说迎春,冬月出窝,水父复爵,身子尚未复原,就开始备办年节,礼尚往来,贵妇太太集团家里喜宴喜酒也是推脱不得。又有无数亲眷利用年节行走联络感情,且今年的亲眷比之往年增加一倍以上。总之是热闹空前,忙碌非常。
    等到过了大年夜,正月间各府之间开始请吃吃请,为主是荣府张府杜府史家,还有王家也让凤姐亲自出面邀约迎春上门赏梅看雪寻春。这些人家都是血脉至亲,同气连枝,均是迎春无法开口拒绝人家。迎春只好日日奔波往来在各宅门之间,笑盈盈八方周旋,一天下来脸颊笑得酸溜溜的用热敷子热敷方能缓解。迎春整个忙的车轱辘子。
    每日晚间回家抱着儿女亲热成了最最温馨时刻。最后,护国公府与初十这日摆下酒宴回请,命妇间正月的互动方才告于段落。
    接踵而至便是上元佳节,迎春看过节礼,各处增加添补一些,备办上元佳节。
    正月十二起,水家三朵金花举家北上,回娘家护国公府来了。三个女婿约好了春节回自家,上元走岳家来给小舅子捧场,暖房。大姐夫二姐夫沾了水衍光,一个进了户部任郎中,一个调任炙手可热直隶做了府台。
    这回是上任顺便走岳家。
    之前都是女儿外孙前来拜贺,这回女婿女儿齐齐而来。水母看着姑娘女婿一个个出息,只高兴的老泪纵横。揽小鸡一样揽着外孙外孙女儿,亲热不够。
    住处倒是好安排,如今水府大了去了,一家一个院子也就够了。三个成亲的外甥单住一个院子,其余三个外孙则在水衍外书房跨院安歇,几个为成婚的外甥女儿分住在水母二进两个跨院里。
    三个姑奶奶家里拢共六个外甥,九个外甥女儿,三个成婚的还有两个姨侄孙子,三个姨侄孙女儿。
    清静水府一下增加三十几个主子,这让一贯清闲迎春有些难以适应。再有各房院丫头婆子都是都是新近招揽,尚未熟络起来,只好迎春带着几个大丫头管家媳妇多看顾些,一时间只忙着脚不点地,分|身乏术,恨不得生出是双手来。
    这些亲戚不比长期寄住者,一顿接风宴,跟荣府接待薛家一般把你一个院子,你自己吃喝拉撒去吧。
    也非自家人,像是荣府,人口多,大家怡然自得,当家人只要按部就班就可以了。
    她们不同,她们只来三五天,却是一年只来一次娇娇客。姑子,侄媳妇,侄女儿,侄孙女儿,侄孙子,那一个见了,你都得笑容满脸,夸赞着,陪伴着。陪着吃饭,陪着赏景,陪着说话看戏抹骨牌。最好时时刻刻出现在她们视线里,微少一点马虎,就有可能得罪这些嫡亲亲眷。让人诟病,说你为富不仁,眼里无人。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众口铄金,迎春只得打起十二分精力各处周旋。
    哎哟,迎春这下子可是真的体验了独生子的难处了,正是双拳难敌四手啊。
    刨除一来一往,中间三天,迎春真是被吵嚷的一个头两个大。这边吆喝着打骨牌,那边看戏闹翻天,再有侄儿媳妇有个头疼脑热,侄女儿,侄子,侄孙子,孙女儿有个伤风咳嗽,消化不良,事事都要迎春亲自铺排,真要把人忙得个半死。
    说起来,迎春在荣府也是利利索索当过家,管过事,却是这般一股脑儿几十口人涌进来,一个个都是重中之重,都要亲亲热热的,亲自招呼的客人,少之又少。谁房头的客人往谁屋里一送,在吩咐厨房一声就得了,余下自有屋主自便。就跟前世一般,李纨亲戚跟李纨,邢夫人的侄女儿跟着迎春,薛宝琴跟着薛宝钗,蛮好处理。这一世一个湘云黛玉,跟着贾母,一个张怡君来了自有迎春张氏兜揽,井然有序。
    似水家三位姑奶奶这般一窝蜂而来,水府只有三个主子,就有些人手吃紧。
    水母还有些怕吵闹,外孙女儿事情多不兜揽,水衍还要衙门去点卯的,唯一余下迎春一个人陪着练,迎春委实有些吃力了。
    些微一下子没跟上,外甥女儿外甥媳妇就会怯怯的:“舅母,是不是我们吵到您了哈?”
    迎春忙着微笑解释一番,不会啊,舅母不过一时间想事情岔神啊!别多想啊!
    真是劳心劳力。
    十六日傍晚,三位姑奶奶心满意足,拉着迎春依依不舍,大家洒泪而别,各自打道回府。
    哎哟,车轱辘子转悠三天迎春一只撑着一口气,这一下子松懈了,那浑身上下没得一丝力气,只剩下喘气的份了。
    水衍还要跟迎春念叨:“娘子啊,十五月亮十六圆啊!”
    迎春抬抬手,却没抬起来,人已经呼呼了。
    翌日,迎春守着庆典金银铜贴各种器皿入库,再有看着年节礼单入账,兜兜转转的又是一天忙碌,及至水衍各处应酬回家来,迎春又只剩下爬上床的力气了!
    水衍于是继续郁闷:“娘子啊,十七的月儿依旧圆圆的啊!”迎春今日要比昨日强些,微启星眸,惫懒扑闪三两下,方才认清楚夫君当面,正是满脸委屈。因道:“夫君,有事呢?”
    水衍私心雀跃,有门啊。
    “娘子,天上月圆,人间人圆啊!”
    迎春瞌睡蒙蒙,脑袋秀逗,以为夫君要看月亮:“月圆啊,你自便啊,我我我,跟这儿陪,陪,陪……”
    水衍喜之欲狂,哈哈,贤妻应承了!
    顿时心花怒放,觉得花儿格外美,鲜艳欲滴,天空分外蓝,兰瓦瓦的那么蓝,白云似锦,满天云霞也是那么美。
    总而言之,天没地每人每环境美,娇妻更美,一切都是那么美。
    哈哈哈哈哈!
    花儿娇艳只须折。
    因为圣人有云,花堪折时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别人家野花也要采,我自己娇妻自己采,自家炕洞自己砸,自家萝卜自己种,一个坑呢!
    别人家谁也管不住哦。
    谁敢看景捞过界,斩断狗爪子不客气。
    谁敢觊觎咱家炕洞萝卜坑,你来十个我杀无双。
    总之,我自己花儿自己彩,自家风景自家看,不劳旁人瞎叨叨。
    哈哈哈。
    水果公越想越开怀,越看娇妻越可爱。
    不由神情激荡,整理喉咙唱之歌。
    娇妻可爱也要大家知道哟。
    不然还不是锦衣夜行掰瞎话!
    哎哟,护国公水大老爷一双眼睛盯着娇妻移不开眼,哎哟,咱家媳妇那么嫩么美。
    瞧瞧五官,长得多么好,粉面儿桃花色,双眸儿黑灿灿,嘴唇儿樱桃样,只怕是看天空,鸟要落,观河水,鱼要沉。
    哈哈哈,咱家老婆怎么那么美!
    美呀美呀美呀美,怎么那么美!
    水衍喜之欲狂,哈哈,贤妻应承了!
    顿时心花怒放,觉得花儿格外美,鲜艳欲滴,天空分外蓝,兰瓦瓦的那么蓝,白云似锦,满天云霞也是那么美。
    总而言之,天没地每人每环境美,娇妻更美,一切都是那么美。
    哈哈哈哈哈!
    花儿娇艳只须折。
    因为圣人有云,花堪折时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别人家野花也要采,我自己娇妻自己采,自家炕洞自己砸,自家萝卜自己种,一个坑呢!
    别人家谁也管不住哦。
    谁敢看景捞过界,斩断狗爪子不客气。
    谁敢觊觎咱家炕洞萝卜坑,你来十个我杀无双。
    总之,我自己花儿自己彩,自家风景自家看,不劳旁人瞎叨叨。
    哈哈哈。
    水果公越想越开怀,越看娇妻越可爱。
    不由神情激荡,整理喉咙唱之歌。
    娇妻可爱也要大家知道哟。
    不然还不是锦衣夜行掰瞎话!
    哎哟,护国公水大老爷一双眼睛盯着娇妻移不开眼,哎哟,咱家媳妇那么嫩么美。
    瞧瞧五官,长得多么好,粉面儿桃花色,双眸儿黑灿灿,嘴唇儿樱桃样,只怕是看天空,鸟要落,观河水,鱼要沉。
    哈哈哈,咱家老婆怎么那么美!
    美呀美呀美呀美,怎么那么美!
    水衍喜之欲狂,哈哈,贤妻应承了!
    顿时心花怒放,觉得花儿格外美,鲜艳欲滴,天空分外蓝,兰瓦瓦的那么蓝,白云似锦,满天云霞也是那么美。
    总而言之,天没地每人每环境美,娇妻更美,一切都是那么美。
    哈哈哈哈哈!
    花儿娇艳只须折。
    因为圣人有云,花堪折时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别人家野花也要采,我自己娇妻自己采,自家炕洞自己砸,自家萝卜自己种,一个坑呢!
    别人家谁也管不住哦。
    谁敢看景捞过界,斩断狗爪子不客气。
    谁敢觊觎咱家炕洞萝卜坑,你来十个我杀无双。
    总之,我自己花儿自己彩,自家风景自家看,不劳旁人瞎叨叨。
    哈哈哈。
    迎春慌忙捂住水衍:“啐,胡说!我才不会!”
    水衍笑微微的:“不信啊,初时晴雯也在啊,叫她进来,你亲自问问呗!”
    水衍说着起身,一幅找人作证态势。
    迎春惊怒交加,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竟然一跃而起,扑到水衍,恶狠狠的摁住了威胁道:“你敢?”
    水衍笑吟吟摇头:“不敢!”陡然翻身,将恶娘子压服:“真的不敢了,娘子,恕了为夫吧,作为补赏,为父替娘子推肩拿背,可好呢?”
    迎春气极挣扎。
    水衍忍住笑意,愁眉苦脸:“娘子实在不饶恕,为夫只要请来晴雯丫头,一正清白了!”
    水衍挣扎着要起身,迎春顿时发急,猛力拉扯水衍不许,水衍嘴里嘀嘀咕咕:“明明答应的,叫我自便的,又不承认,真正女小人女子难养也,咱真冤呢……”
    迎春恨得牙痒痒,愤然昂头,手臂一收,张口咬住水衍嘴唇,想让他闭嘴,却是人没咬着,全面沦陷!
    却说晴雯羞怯溃退,在房外呆坐片刻,随即恢复清明,吩咐绣青去准备燕窝粥与几样小勃勃,再烫一壶果子酒来,奶奶晚餐几乎没吃什么就爬上床去了,等下肯定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又叫来叶儿吩咐道:“吩咐厨下速速备办香汤,少时要用。”
    叶儿十三,已经知事了,答应一声,变红了脸颊。
    晴雯瞧得明白,一声笑骂:“小蹄子,这会子就发|春呢!”
    一时间,绣青叶儿齐齐回报,晴雯勾唇,悄悄带着二人插销了大门,免得外人打扰,留下雀儿一人守门户,她三个缩在西稍间的外铺上向火,一边竖着耳朵听动静,却是一等不见雀儿出声,二等不见雀儿传消息。
    三人相视瞠目,只怕雀儿睡着了,晴雯柳眉倒竖,冲冲出房,却是雀儿抱着手炉,踮着脚尖晃来晃去。
    晴雯愕然。
    悄悄打开了门扇,举眸瞧天,却是月如银盘,已上中天!
    晴雯皱眉呆痴,一股寒风呼啸而来,晴雯眯眯眼,掖紧了身上夹袄,缓缓合上门扇。
    蹑脚蹑手回至值夜间,绣青挑眉,晴雯摇头。绣青蓦然而起,讶然道:“奶奶,”忽然死盯晴雯:“不会是你听错吧?”
    晴雯啐道:“我呸!”
    正房此时,外面雀儿诺诺:“姐姐,奶奶房里响动了。”
    晴雯一瞪眼,绣青忙着出去开门,少时热腾腾的沸水,再一桶凉水抬了进来。晴雯绣青亲手接了,走进帘子:“奶奶?”
    水衍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晴雯调好香汤,浴袍浴巾浴豆,一一摆放齐全。再唤一声:“奶奶,好了!”
    依然水衍慵懒的声音:“放下吧!”
    晴雯没有会过意来。
    水衍抱着迎春抬脚。
    迎春没有听见脚步声,知道晴雯只怕等着替自己沐浴,拼命摆手不从。
    晴雯茫然无措让水衍毛躁了,冷了声音:“我说,出去!”
    晴雯这下子听真了,那里还愿意多待片刻呢,逃之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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