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轻歌搂住她柔若无骨的身体,她真轻,比猫还轻。
    血肉之躯,有这么轻的么?每次搂住她,他都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她该不会只是一缕幽魂吧?
    他的心里,又蠢蠢欲动了。
    “爱妃,”他在她耳边低语,“咱们早点用膳,然后早点歇息好不好?”
    柳媚烟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低低道:“好。”
    于是,两人坐到花园里的石桌边,精致的饭菜点心,摆了一桌。
    每一个在场的宫人看到的都是,皇上对柳妃如何的体贴温柔,亲自给柳妃挟菜,亲自给柳妃剥虾壳,亲自喂柳妃吃水果,亲自给柳妃擦手……除了对皇后娘娘,他们只看到皇上对柳妃做过这些事情。
    柳妃真是得宠呢,以前的四位太子妃,一位被打入冷宫,一位红颜薄命,一位不受宠,只有她倍受宠爱到现在,而柳妃,也因为得了这份宠爱的缘故,越来越美了,虽然柔弱得似乎一吹就散掉,但不可否认,那份娇弱和病态之美,无人能及。
    用完膳后,皇上与柳妃又坐在院子里,一个弹琴,一个吹笛,配合得天衣无缝,真是琴瑟和鸣,羡死鸳鸯。
    这不,天才暗下来,皇上就让所有的宫人退下,与柳妃独处一室,“歇息”去了。
    离开主屋的时候,太监和宫女都微红了脸,心里都道:皇上和柳妃,还真急呢,这么早就恩爱去了……
    青嫣更是一脸得意,抬着下巴,好像得宠的是她一般,只有青梅,脸上没有半点欣喜,只有忧虑和沉郁,还不时回头,看着窗帘后面透出来的光。
    这么早就开始了,娘娘得受多少苦呢?
    宫人们虽然离开了正屋,却也没走远,都在院子里守着,无聊之中,每个人都竖起了耳朵,努力去聆听屋里的声音……皇上那么完美,谁能不想入非非?
    因为听得很专注,于是,她们隐隐地听到门窗紧闭的卧室里,有一些奇怪的声音。
    似乎有呻吟,有闷哼,有哀求,有痛苦的嘶喊……
    每个人都红了脸,脑海里的画面,更加的暧昧了……
    只有青梅,手指掐进了手心里,牙齿咬着唇,一脸痛苦和忍耐。
    如果别人能看得到房间里发生什么事,一定会受到巨大的惊吓。
    “皇上,您轻点,我……我受不了……”柳媚烟几乎没穿什么衣服地趴在地上,咬着牙关,低低地哀求。
    “怎么会受不住呢?”夜轻歌微笑着,倾了倾手中的蜡烛,融化的烛油,滴到她的身上,“你不是说只要朕开心,你什么都愿意做吗?怎么,你在骗朕?朕这一生,最恨被人骗了。”
    柳媚烟低低地道:“臣妾没有骗皇上……”
    “那就别再说让朕不高兴的话。”夜轻歌看着她的背部几乎没什么好肉了,淡淡道,“转过身来。”
    柳媚烟哆嗦着,翻过身来,背下面上,看到了他的脸。
    他还是笑得那么温柔,那么深情,那么迷人,无可挑剔的仪容和举止,令人迷失,坠入地狱。
    恶魔,都是这么迷人的吗?
    她喟然,闭上眼睛,任他折磨自己。
    她一副认命的样子,却令夜轻歌觉得无趣了,他蹲下来,抓起她的手,将她的指甲,戳在她的肌肤,用力往下一划。
    肌肤,立刻被指甲划出一条细细的血痕,任柳媚烟已经习惯了折磨,却还是皱起了五官。
    她痛苦却压抑的表情,终于令夜轻歌痛快了。
    他以她的指甲为笔,以她的肌肤为纸,在肌肤上划来划去,脸上满是愉悦。
    柳媚烟紧闭双眼,努力想忽视这种疼痛,但眼泪,却渗了几滴出来。
    他今天遇到了什么不痛快的事情,这么生气?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愤怒了,偶尔有些不开心而来找她,也只是让她吃些不喜欢吃的东西,或者撒一些不喜欢的香水之类,像今晚这样将她弄伤,划出血来,很少。
    指甲划到她的腹部上,夜轻歌突然将她的指甲狠狠地刺下去。
    柳媚烟身体一阵哆嗦,猛然睁开眼睛,惊惶地道:“皇上……不要……”
    夜轻歌收敛了笑容,脸庞变得阴狠起来,冷冷道:“怎么,你不想让朕高兴了?”
    “不、不是……”柳媚烟呐呐,“只是……只是臣妾的身体不、不舒服……”
    “骗子!”夜轻歌的脸庞突然扭曲起来,骂道,“真是个贱人!说什么朕高兴就好,其实就是要骗朕!”
    他丢开她的手,站起来,抬脚,狠狠地踢她,边踢边骂:“贱人!朕来找你,是看得起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把朕惹毛了,朕就让你去冷宫等死……”
    柳媚烟的腹部,被踢中了一脚,好疼。
    但她顾不得疼痛,身体蜷成一团,双手抱住腹部,哀求:“皇上,您、您不能伤这里……臣妾……臣妾怀、怀孕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了……不能伤着……”
    他这两年的心情相当不错,她没见过他发怒,最多就是心情不那么好,稍微骂她、打她几下就结束了,哪知这一次,他竟然做到这份上。
    他若是这样打下去,她这肚子的孩子,恐怕保不住。
    “身孕?”夜轻歌停下踢她的脚,盯着她,“你在骗朕?”
    柳媚烟赶紧摇头:“没有,臣妾没有骗皇上!臣妾前几日才发现的,因为身体无恙,臣妾还没来得及请太医……”
    夜轻歌皱着眉,盯着她的腹部,没有半点开心的模样。
    过了一会,他淡淡道:“把衣服穿好,今晚好好休息,朕会告诉皇后,让皇后派太医过来给你诊治。”
    完了!柳媚烟心里一凉,慢慢爬起来,捡起衣服披上,鞠躬:“臣妾谢皇上关心。”
    怀孕三个多月,她之所以没声张,就是不想让皇后知道。
    皇后知道后,这个孩子,只怕要保不住的。
    被打进冷宫的那个妃子,没经过皇后允许就想怀皇上的孩子,得罪了皇后,皇后寻了她一个错处,将她打进冷宫,另外一个红颜薄命的妃子,原本怀的是一个龙子,却因为难产而母子双亡,众人都怀疑是皇后暗中下的毒手。
    她受宠就算了,还怀了龙种,皇后能容得了她?
    她真想求皇上暂时保密,别告诉皇后,然而,她不敢,因为她知道,皇上唯一在乎的,只有皇后而已。
    皇上心情不好时,会想发怒,想发飙,想动粗,想施暴,但他无论多想发泄,也绝对不会对皇后动粗,甚至连一个冷脸色、一句不好听的话,都舍不得用于对待皇后。
    他只会找她,因为,她会承受一切,会保守秘密,会心甘情愿,会欢迎皇上光临。
    皇上对她的宠爱,抵不上对皇后的百分之一。
    她知道的,谁敢在他面前说皇后的半句不是,或显露对皇后的半点不满,或暗中对皇后做些不好的事情,他可是会很狠的,狠到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且还不让人知道是他干的或下令的。
    所以,她永远也不会在他面前表露出对皇后的不敬和不信。
    “你好好歇息吧。”夜轻歌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走了。
    柳媚烟抱着肚子,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未到秋天,心已在寒冬。
    知道她怀孕,他没有任何表情,完全不像是为人父的样子。
    就算她失去这个孩子,她知道他也不会有任何情绪的,因为,除了影如梦,任何女人对他都只是物品,坏了再换一个就行,可有可无。
    “娘娘,您怎么样了?”青梅冲进来,握住她的手,着急地问。
    柳媚烟摇摇头:“扶我进浴室,帮我上药。”
    除了青梅,没有人知道她受宠的秘密。
    青梅始终守着这个秘密。
    皇上是完美的,他绝对不会对妃子施暴,所以,如果有人敢污蔑皇上虐待他人,一定会保不住性命。
    她只敢让青梅给她沐浴更衣,只敢让青梅看到身上斑驳的伤痕。
    在青梅用药水给她清洗身上的伤口时,她缓缓地道:“刚才……皇上踢我肚子,我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了皇上……”
    “娘娘”青梅几乎想尖叫,握着她的手道,“让皇后知道的话,那麻烦就大了……”
    “皇后马上就知道了。”她幽幽地道,“皇上说他会告诉皇后,让皇后派太医来看我……”
    “娘娘……”青梅的眼泪,落下来,“这下该怎么办?”
    她们如此努力,也才将这个秘密瞒了三个月……
    “不知道……”柳媚烟喃喃,“我不知道……”
    她曾经还想过扳倒影如构,想往上爬得更高,但是现在,这种想法于她只是一场幼稚可笑的理想。
    她只是影如梦眼里的一个小丑而已,她的一切,都被捏在影如梦的手里。
    影如梦随时都可以捏死她,仅仅在她的身边,就不知有多少影如梦的耳目和爪牙。
    她能信的,也只有青梅和青嫣而已,然而,这两个宫女也做不了什么大事。
    影如霜掌控朝政大权,影如梦掌控皇上的心,而她,只是玩具,她以前,怎么会认为自己能迷住皇上,能让皇上对她用心呢?
    “娘娘,”青梅突然道,“把这个孩子打掉吧!把这个孩子打掉,也许您就能安全了……”
    “不要!”柳媚烟激动地抱成一团,“我不要打掉我和皇上的孩子!我要留住这个孩子,保住这个孩子,谁也不能伤害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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