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终归不会是会太平的地方,不管多么高档。
    人,本质上还是野兽,只不过被赋予了理智。
    酒精,会淹没人性中被称之为理智的部分,留下的,只有兽性。
    不巧的是,恰好就是一个让灵魂浸泡在酒精里的场所,每个人都有迷惘,这里至少可以暂时忘却迷惘所带来的烦恼。
    随着时间的推移,酒吧里不管是酒客还是舞者,在酒精和环境的双重刺激下,都逐渐地癫狂了起来。一时之间,起哄声,尖叫声,不绝于耳。
    安德列倒是厉害,喝了这么多酒也没见什么醉意,当然强化身体可能是重要因素之一,但不管怎样,保留有冷静意识的他不会和神经被酒精麻痹的众人一起陷入癫狂。
    当然萧岳也是一样,他喝的几杯酒度数都很低,现在的两个人正冷眼旁观着酒吧众人的千姿百态,不过心里想的却不一样。
    安德列看着眼前这片繁华中带有迷惘眼神的众人,惆怅着自己的世界,也许迷惘不是个好词,但能有迷惘的眼神,至少说明不会为了生存而担忧,这个世界里的人,真的太幸福了。
    萧岳却是在忧心着未来,包括自己的,还有自己所归属的这个世界的未来。
    以前的萧岳,偶尔还会像个热血的傻瓜一样,幻想自己成为改变世界的力量,运筹帷幄,快意人生。但是,当自己的人生真的被改变了,不会再平庸和无聊了,并且有可能实现自己曾经热血的梦想时,萧岳却宁愿平庸了。
    是啊,平庸,多么不求上进的词语,但是真的站在命运的风口浪尖时,才能感受到这个词背后的含义。
    猛然间,舞池的对面传来一声尖叫,然后是桌椅被碰翻的声音,伴随着还有瓶瓶杯杯摔碎的声音,以及推搡的声音。舞池高台上的打碟和调音师不由的皱起了眉头,纷纷停止了手上的活,整个酒吧里的音乐瞬间停止了。
    舞池中的众人一下子全乱了节奏,然后停下来,只听见“啪”一声响亮的耳光,一个醉醺醺的男声响了起来:“你个小骚货,酒吧这种地方还装纯,你当劳资花这么多钱就为了喝你那点破酒?”
    萧岳闻声望过去,只见对面结伴的一群酒客中,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拉扯着一位女子,仔细一看,是刚刚为安德列调酒的时髦女郎。
    周围隐藏在各处的酒吧保安纷纷围上去,将中年男子拉开,毕竟是酒吧的酒客,除非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保安其实不会和酒客动手,其实越是高档的酒吧,越是如此投鼠忌器。
    调酒女郎捂着脸,气得直接开骂:“你个醉鬼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这里是正规的酒吧,不是什么下三滥的场子,你点了我的服务,我只负责调酒,不负责你脑子里那些个龌龊事!”
    “嘿,你他妈才是给脸不要脸吧,说好听点你是个调酒的,说难听点你不过就是个会耍两下子酒瓶的三陪货,劳资今天就非要你了!”醉酒的中年男子一把挣脱两个保安,向时髦女郎扑了过去。
    醉酒的人力气通常大得出奇,中年男这么一下子,撕破了他身上光鲜亮丽的西装外套,洁白的衬衫沾上了酒污,精致的领带皱巴巴的被扯落在地,在好几只鞋底踩来踩去下,成了一条破布。
    时髦女郎被扑倒在地,保安纷纷冲上去想要拉开他俩,但是中年男子的同伴也不甘示弱,纷纷助阵,一瞬间,两方人马混战成一团。
    “要不要去帮帮忙?”萧岳有些看不下去,刚刚这个调酒女郎还在为自己这一桌服务,而且落落大方,萧岳对她感觉还不错。
    “不用,”安德列摇摇头,“她既然选择在酒吧工作,那就一定做好了遇到这种事的心理准备,像那个醉酒的家伙的人还有无数个,借着酒劲发泄自己平时隐藏的兽性,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我帮不了她,即便是棋子,力量也是有限的,何况,还有保安呢。”
    安德列的话让萧岳沉默了,是啊,即便是棋子,其实也帮不了那个调酒女郎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别人真的很难介入。
    棋子的力量也是有限的。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看热闹的人群了,不少已经喝得醉醺醺的酒客纷纷举起手里的酒瓶,砸碎了起哄,甚至把酒架推到了,不少洋酒度数都很高,一时之间,遍地都是酒精味。
    酒吧的保安现在大部分都集中在混战的中心,留下的几个一时半会管不住那么多喝醉的酒客,一时间,整个酒吧都乱了。
    不知道谁打翻了一个装饰用的烛台,烛台倒在了地上的流淌的酒水里,烛台的火焰点燃了酒精,一时间,酒吧里燃起了大火。火焰点着了木质的桌椅和真皮沙发,地毯,还有各种复杂的装饰物,说白了,这是一间堆满了可燃物的酒吧,不到十几秒的时间,火势就已经失去了控制。
    火灾警报器纷纷响了起来,消防喷淋系统开始工作,但是,火势非常大,再加上起火的原因是酒精,水的灭火效果并不好。
    酒吧里的人开始惊恐地尖叫了起来,但是还有不少喝多了酒的人跟着起哄了起来,人群推推嚷嚷,连逃跑都没有一个方向。
    最麻烦的问题是,火势最大的地方,是酒吧的出口。
    这个酒吧只有一个入口,换句话说,入口也就是出口,为了装修的豪华,酒吧在入口处设置了很多木头装饰,配上了豪华的地毯和绒布挂帘,火势起来了,酒吧的大门被火焰封死了。
    酒吧里大量的烟雾模糊了众人的视线,不少人因为呼吸困难趴在地上咳嗽。
    萧岳也赶到了不舒服,不自觉也受到了人群恐惧的感染,紧张地望着安德列。
    “冷静,菜鸟!”安德列一眼就看穿了萧岳内心的恐惧感。
    “怎么办?”萧岳声音有些颤抖,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热了,氧气越来越稀薄,而且燃烧造成的有毒气体在蔓延,不少人已经昏倒在地。
    “别慌!”说着,安德列从旁边一个晕倒的人那里拿过他的帽子和墨镜给自己戴上,然后具现出一把冲锋枪,现在顾不上被普通人看见了,对准了酒吧的落地窗就是一阵扫射,玻璃纷纷破碎。
    这个酒吧位于大厦顶层,即便没了玻璃窗的阻碍,大家也不可能跳窗逃生,但是没了玻璃窗,大量的新鲜空气涌了进来,至少大家能呼吸了。
    只是,新鲜空气也助燃了火势,留给酒吧里的人的逃生时间不多了。
    “小子,跟我去找一条出路去!”安德列在一片哭喊声中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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