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远,我是个粗人,不懂打哑谜,今天把我们都请来,肯定有事,直说吧。”成廉跟高顺一样,属于闷罐子,但受不了这种气氛,坦然开问。
    张辽看了看三人,又看向另外一旁的陈登,四人皆是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他放下酒杯,轻叹了口气后,沉声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没弄明白,想找你们四人问个清楚。”
    “将军示下,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登拱手作揖道。
    张辽点了点头,干笑了两声,“我派人跟着你们四个也有日子了,始终没发现你们到底是怎么跟曹军联络的,能不能知会一声,要不然我不好设伏。”
    辽神是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骇人的话。
    四人一听,俱是心头一沉,面露惊骇之色。
    曹性和宋宪被吓的背脊深处直接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成廉还算稳得住,只是沉着脸凝视张辽。
    相比于他们三人,陈登反而最是自然,将内心里的骇意完美的掩藏了起来,“将军,这话不好乱说的,我对温侯忠心耿耿,你若胡乱冤枉,怕是要生出内乱来,自取其祸。”
    “诶。”
    张辽摆摆手,笑道:“元龙这就是吓唬我张辽老实人了,说说嘛,是还有其他内应吗?城门令?还是布防官?又或者是你陈家族人?
    我瞅着夏侯惇应该忍不了几天了,我部署大军是需要时间的,不能再拖啦,说吧。”
    陈登面容一冷,亦是自顾自的喝起酒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将军掌一军之权,非是要冤枉我等,在下百口莫辩。”
    张辽嗤笑了一声,转而看向曹性三人,“要不,念在昔日袍泽之情,你们说?”
    三人面面相觑,宋宪期期艾艾道:“文文文远,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要冤枉于我。”
    早知道他们不会承认的了,张辽无奈的摇头道:“算了,时间不多了,不跟你们弯弯绕了。”
    随后他拍了拍手,屋外应声款步走入两名婀娜多姿、美艳动人的少女。
    见得二女走入,陈登握杯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宋宪和曹性直接吓得眉宇间凝聚豆大的汗珠。
    “见过将军。”二女欠身做福。
    张辽朝着二女努了努嘴,“还需要我多说什么吗?”
    这这这……曹性三人当即面如土色,再没了抵死不认的心思。
    这不是陈登半年前纳的小妾郭照吗,另外一个是她的丫鬟,怎么会倒戈相向……
    “文远,文远……”
    曹性吓的站了起来,正要解释的时候,张辽表情忽的狰狞起来,厉声道:“闭嘴!我已经给过你们很多次机会了,是你们自己不珍惜,再敢多说一个字,我立刻就剁了你!”
    随后,张辽嘴角勾勒一抹阴狠的笑,再次看向陈登,“怎么样元龙,可以说了吗,到底是怎么跟曹军联络的?”
    陈登呆呆地看着王兰,一言不发,那双曾经柔情似水的眸子,在这一刻再看自己的时候,却毫无波澜。
    “我待你还不够好吗,为何叛我?”陈登的眼眶有些泛红,看来动了感情呀。
    “大人待民女情深义重,若有来世,愿为奴为婢报答大人。”王兰的脸上浮现一抹愧疚,那双水灵灵的眸子,还似当初那般单纯。
    砰~
    陈登手中的酒杯落了地,双颌咬定,眼神中爱恨交织,他对王兰很好,甚至都盖过了结发妻。
    即使像陈登这样的人,婚姻也是没办法由自己做主的,只是为了家族利益而铺垫罢了。
    但王兰,他是真的动了心,不止是因为她的长相,更因为她的乖巧,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能给与自己最需要的一切,就好像是一个永远也不会犯错的人。
    陈登一度以为自己遇上了真爱,结果却是黄粱一梦。
    不,这比黄粱一梦更让人痛彻心扉。
    因为这一刻,陈登开始意识到并不是王兰不会犯错,而是因为不爱,所以她的一言一行都是照着自己的喜好行事,靠近自己,不过是目的罢了。
    “元龙,被人出卖的感觉不好受吧。”张辽摇晃着手中酒杯,嘲讽般冷哼了一声。
    “哈哈哈……”
    陈登闻言大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也停不下,“想不到我会毁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好,好啊,温柔乡,英雄冢,给我上了一堂课。”
    “现在可以说了吗?”张辽再次问道。
    “事已至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至于其他人,我不想胡乱攀咬。”陈登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从小到大,他那么的骄傲,那么的耀眼,出生在这样的大世家里,锦衣玉食,看似风光无限,可没有人知道,陈珪从小耳提面命让他以家族利益为先,他也是秉持着这样的理念在做事。
    好像从来就没有真正为自己做过一件事,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如同一叶迷失了方向的孤舟飘荡在大海里。
    直到遇见了王兰,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有了一丝意义。
    可叹到头却是一场空。
    陈登跪坐在那,低下头放声大哭,像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允文说了,把名单交出来,牵扯你们陈家人的都可以从宽处理,包括你陈登;可如果你嘴硬,他先杀陈珪再杀你认识的每一个人,别以为陈家在徐州根深蒂固可以肆无忌惮,你知道的,允文从来说得出做的到,他有的是手段,我劝你放明白点。”
    说罢,张辽转身离去,掠过陈登身旁时,他低沉道:“给你半个时辰考虑,别挑战我的耐性。”
    看着嚎啕大哭的陈登,王兰只是轻声叹了口气,摇摇头跟着张辽离去了。
    剩下曹性他们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倒是想招,问题是名单只有陈登才有,想劝吧,感觉现在人家哭这么伤心也不好劝啊,只能再等等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殚精竭虑郭奉孝
    如果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陈登这个时候大概率是会跑到夜场去买醉,然后跟着音乐大声唱出男人哭吧不是罪。
    事实上,除了没有音乐,陈登确实是在大口大口的灌着酒,想以此黄汤来麻痹自己。
    照这么喝可不行,你要是醉倒了,哥仨得陪你一起上路啊。
    三人小组赶忙围了上来,曹性急切中直接夺过了陈登手里的酒壶,宋宪则是安慰道:“元龙啊,你现在不适合喝酒,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换套吉利点的衣服冲冲喜,然后叫上几个歌姬共舞,你的心情就会开朗许多了。”
    显然,宋宪不懂开导人的,陈登充耳不闻。
    曹性也柔声劝导:“元龙,我瞧着文远说的话,只要你把名单交出来,他是愿意网开一面的,事已至此,我们当早做打算。”
    任凭两人好话说尽,陈登依旧是自说自话,“为何……她为何叛我,难道这么长的时间里,她的心中就没有对我动过情吗……”
    成廉不能忍了,直接一拍台案,怒骂道:“大丈夫何患无妻,为一介女子你要把陈家族人全部都拉着陪葬,那我们三兄弟便是先走一步又何妨!”
    陈登闻言一怔,好像终于想起了张辽撂下的狠话,开始有些惊恐了。
    曹性和宋宪趁虚而入,开始细数陈家血缘,从他三岁的孩子一直说到古稀的祖母,总算是让陈登冷静了下来。
    林墨这厮表面看着像是个泼皮无赖,可内心里阴狠着,他说要把陈家连根拔起,绝对是说的出做得到。
    而且,以吕布今时今日的地位与实力,他也确实办得到。
    陈登脑补了一下全家老小被林墨提着屠刀一一斩杀的画面,整个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失恋固然是难受的,尤其这还是初恋呢,但跟全家几百口子去见太奶奶相比,陈登当然分得清孰轻孰重。
    他不大相信林墨会放过自己,就算林墨愿意,吕布也不会容忍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
    不过,自己坦白之后,张辽便可以此设伏,大破曹军,或许能让他们对陈家网开一面。
    毕竟,真的把徐州世家之首连根拔起,对吕布的反噬作用也不小。
    念头通达后,陈登老老实实的在张辽给他准备的帛布上把名单一一罗列了出来。
    拿到名单后的张辽并不担心陈登会玩鱼目混珠、以假乱真,除非他对曹操忠心到了愿意拿全家性命来换。
    只是帛布上的名单,还是实实在在的把张辽吓了一跳,忍不住咋舌,“这小子还真是了不起,不仅都是安丰原本的驻军,而且最高级别的也只是军侯而已,聪明啊。”
    原本以为陈登要掀起这么大阵仗的反叛,必然是除了曹性他们仨外,还有一些重要军官才对,至少也得是校尉级别,没曾想多是军侯、屯长、百夫长,甚至不乏队率。
    一开始张辽还以为是陈登在拿小鱼小虾糊弄自己,不过仔细一想,其实这一招才是真正的高明。
    在吕布的地盘扩张到两州之地后,军中的势力其实已经开始很明显的分化为了三个阵营,一个是早年跟随吕布从关中打到中原的老弟兄。
    一个是由各大世家子弟兵组成的勋贵集团,还有一个则是林墨出手提拔起来的新人。
    自从广县大战后,吕布军队得到了较长时间的休整,在那个时间里,由于老将被打压,平衡被打破,为了防止勋贵集团扩权,林墨是有意的做了调整。
    譬如担任司马职务的,会被调到对等的官掾,其实就是从他们手中夺走了兵权。
    而空出来的位置,多是由新近有战功的人接任,其中张辽自己的八百亲卫,在广陵之战后就被林墨擢升了九十多人。
    这些人的忠诚问题都是经过了吕布、林墨和张辽三人讨论的,想染指他们,难度极大。
    而司马以下的军侯、屯长、百夫长这些,自是不可能都由自己人出任,也找不到这么多有军功的人啊。
    更何况,得了世家支持,投桃报李总是少不了。
    所以陈登就瞄上了名单上这些人。
    张辽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无论自己怎么查都查不出问题,因为他查实的对象就没放低到司马以下。
    恰恰是这群被他忽略的人,要么是负责城关值守,要么是负责夜巡,甚至有斥候游骑,他们如果想传个信,简直不要太容易。
    张辽托腮看着手中的帛布,有些头疼呀……
    ……
    安丰城外,曹军大营,中军大帐内传来了一阵桀桀大笑。
    夏侯惇终于等到了陈登的信,尽管只是在这城下待了半个多月而已,可是他每天都度日如年,就指着陈登的密信可以大破张辽,一战平三郡。
    张郃高览摩拳擦掌,也是指着这一仗要给曹操递上一份满意的投名状,免得军中总是有人腹诽他们四庭柱是虚有其名。
    不过,降将还是要有降将的觉悟,就算再有战意,第一个开口的也不能是他们。
    “将军,此战该着我上场了,在这鬼地方待了这么久,刀都快锈了,听说典韦在并州可是杀的很欢,我可不愿再等。”许褚第一个开了口。
    然后,徐晃、车胄纷纷站出列请战,最后张郃与高览才高声吆喝了起来。
    作为这支军队的主帅,将军们战意汹汹,夏侯惇是很满意的,便是要开口部署作战计划的时候,郭嘉站了出来,拱手作揖抢先了一步。
    “将军,此事还需慎重。”
    夏侯惇瞥了郭嘉一眼,扬起的手放了下来,脸上有些不悦,闷声道:“先生,我还没用兵呢。”
    “将军,在下觉得,这信有问题。”
    此言一出,不止是夏侯惇,其余众将的目光也都投向了郭嘉。
    夏侯惇看了一眼手中的帛布,“很详细啊,不仅有四门防卫的军士数量,换防时间,哨骑巡岗的位置,乃至于城内军营里的兵力部署都写的清清楚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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