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姓华,也是脑中风?池皎皎想起在国营饭店救下的那个中年男人。
    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中年男人莫非就是华同安的小叔?
    感谢完,华同安立马说到正事,“嫂子,江爷爷这边想买下养身丸的药方,只要你同意,价钱方面都好说。”
    当然开价超过上限的话,还是得跟上面打报告申请才行。
    池皎皎眼神转了转,这回的情况跟在县医院卖药方不同,一锤子买卖有什么意思?
    “江爷爷,华同志,你们突然提出要买药方我都是懵的,只因这药方古老复杂,需要特殊的炼制手法,其中几味药材又濒临绝迹,你们拿到的养身丸是我用仅剩的几份药材制作的,就算现在我将药方给你们,也再难制出同等效果的养身丸了。”
    池皎皎一脸惋惜的样子。
    江老沉吟,“若是用药效相近的药材进行替换呢?”
    池皎皎扬起嘴角,乖巧笑着点头,“我尝试过替换药材,修改配比,虽然药效有所折扣,也能达到六七成,且替换的药材更为常见价廉。”
    常见价廉,也就意味着可以量产。
    江老目光灼灼地盯着池皎皎,“你不仅会制药,还能自己改方子?”
    是了,听华同安说顾铮的腿就是这个小丫头用针灸药浴治好的,看来她手里不仅有珍贵药方,更是个学医用药的好苗子。
    池皎皎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腼腆地点点头,“我曾在药房学过中医,后来当了大队赤脚医生,平日里也自学一些医药书籍,制药和改方子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实践锻炼。”
    适时,身后传来列车员催促的声音。
    “江爷爷,华同志,实在抱歉,车要开了,我和我爱人还要赶去部队,卖药方的事就算了吧?”
    “不成!”
    江老一把抓住池皎皎的胳膊,焦急指挥华同安去买票,“反正这趟车终点站要到首都,我们跟你们一起上去,到了车上再详谈。”
    他一把老骨头千里迢迢跑过来容易么,怎么能空手而归?
    药方他要,说不定还能捡个好苗子回去。
    池皎皎状似惊讶道:“这时候怕是只能补站票和硬座了,我们原本买了三张卧铺,我娘临时有事没来,多的一张票我们还没退呢。”
    顾铮若有所思看过来,小媳妇似乎很高兴,她是故意拖延时间让江老和他们一起上车的?
    池皎皎感觉到顾铮的视线,抬眸冲他眨了眨,眼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顾营长,你媳妇我要抱大腿啦,放心,不会忘记你哒!
    顾铮仿佛在女孩的身后看到了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摇啊摇,眼底露出淡淡笑意。
    小媳妇想干什么他配合就是,总归有他兜底,出不了乱子。
    江老抚掌大笑,“那赶巧了,老头子我跟着你们走,同安,你自个儿想办法补票,走走走,咱们上车!”
    华同安风中凌乱:“……”
    “等等啊喂!我一个人?几十个小时?硬座?我没听错吧!”
    华同安皇城根下出生,含着金汤匙长大,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妥妥的京圈富贵公子哥,出远门最次也是硬卧,再往上就是软卧、飞机,哪儿吃过硬座的苦啊。
    另一边,江老已经欢欢喜喜拉着顾铮池皎皎检票上车了。
    华同安只能硬着头皮找列车员补票,老爷子要是有丁点闪失,江家和那八个弟子能把他生吞活剥了,就连他奶奶都不会护着。
    有江老研究所开的介绍信,补张坐票并不是什么难事。
    火车上,顾铮拎着行李在前面开路,池皎皎拿着票比对,找对应的车厢厢房,江老则跟在她身后,留心注意着不让人磕绊。
    如果没看错,小丫头正怀着身孕呢。
    列车以九号餐车车厢为分界,前面是硬座车厢,清一色的木质座椅,后面是卧铺车厢,硬卧一节车厢有11个包房,每个包房里6个床位。
    三人的车厢靠后,挨着软卧车厢。
    相较于硬座车厢的拥挤杂乱,卧铺车厢的条件就好多了,人少安静,也更宽敞。
    一是因为票价贵,二是因为普通人有钱也买不到,得凭单位介绍信或者托关系才能买到,大多都是些出公差的干部,像顾铮的级别正营级,按照部队规定,可以买硬卧。
    只是此刻他们的卧铺上,却坐着一个老大娘,老大娘肤色黝黑,头上裹着头巾,身边搂着一个五六岁左右的男孩。
    男孩鞋子都没脱,直接踩在雪白的床单上,留下几枚黢黑的脚印。
    池皎皎是对着车票找的车厢和位置,她确定自己没有找错。
    八成是遇上占座的了。
    但对方找错位置这种事也有可能发生,几率很小罢了。
    她收了笑,开口时尚保持着礼貌态度,“这位同志,你们找错位置了,麻烦你们起来。”
    老大娘抬头打量了他们一眼,看到顾铮时顿了顿,随即起身招呼那个男孩,“大宝,快下来,别人撵咱们走呢。”
    “我不!我不!我就要睡这里,奶你让他们走!”
    大宝在铺上打滚,两只脚又踢又踹,床单上瞬间又多了几个脏兮兮的泥印。
    池皎皎眼皮跳了跳。
    “同志,还不赶紧把你孙子抱下来,弄脏了床单我们怎么睡?”江老不悦道。
    这不算什么重话,大宝听到后却嘴巴一瘪,哇哇大哭起来。
    老大娘立刻护犊子起来,“他还只是个孩子,床单弄脏了就弄脏了嘛,你们一群大人,跟个孩子凶什么凶?”
    “你…哼!”
    江老气得直捋胡子,他不跟这种蛮不讲理农村妇女一般见识,吵赢了别人还以为他欺负女同志和小孩呢。
    大宝还在嗷嗷叫唤,老大娘笑着哄,“咱大宝还是孩子呢,别人让着我们点咋了?出门肯定还是好心人多,不会撵咱们走的。”
    话中完全没有管教的意思,反倒助长鼓励孙子这种行为。
    她对看起来面嫩好说话的池皎皎道:
    “小姑娘啊,老婆子我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十几个小时的硬座坐得腰酸背疼啊,还有我乖孙,这么小哪受得了那样的罪啊?”
    “你看你们三个人,肯定买了三张卧铺吧,你就当做善事,可怜可怜我们祖孙俩,把这个卧铺让出来呗,我也不让你们吃亏,喏,这有张硬座的票,你男人年轻力壮,就让他去坐硬座。”
    池皎皎冷笑,跟她玩道德绑架?找错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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