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仔细些,以防她的乳母和乳兄生了贪念,有了害她的心思。”顾笙不放心的嘱咐了两句。
    四季颔首“奴婢省得的。”
    三日时间,眨眼而过。
    齐钧并没有等来他想要的答案。
    一时间,齐钧觉得李怀谦好比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软硬不吃。
    能力有余,变通不足。
    嗯,齐钧绝不承认他自己是求而不得心生怨念了。
    怨念消散后,齐钧发现自己又贱兮兮的肖想起李怀谦了。
    变通不足换个说法就是清醒理智有原则。
    这样的人会在官场上走的更稳更长久。
    细细一想,全是优点。
    齐钧打定主意跟李怀谦死磕到底。
    李三郎不愿娶齐家女,那就让齐家儿郎娶李家女。
    李怀谦膝下无女,但有侄女,勉勉强强沾亲带故。
    齐家什么都不多,就是能联姻的儿女多。
    也是他治家失败,儿孙辈竟都是些扶不上墙的烂泥。
    要么是空有野心,才智平平。
    要么是庸庸碌碌,浑噩度日。
    要么就是难得开窍,又一心想着书立传。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有副让人眼前一亮的好相貌。
    这个时候,就需要那帮混吃等死的废物为齐家发光发热了。
    说到底,齐钧就是笃定李怀谦能长盛不衰。
    齐钧一声令下,齐家舞象之间的孙辈少爷门齐齐整整踏出府门,化身花蝴蝶,绞尽脑汁通过各条人脉途径结识李阁老的侄女。
    旁人不知内情,但不妨碍随声是非人云亦云。
    李家正值婚嫁时间的姑娘变得炙手可热。
    李怀谦的兄长弟弟都求到了他面前,想得个准信。
    这亲,能结就结。
    不能结,就索性寻个合适的理由把女儿们禁足家中。
    李怀谦视线扫过已经不再年轻的长兄。
    他能从兄长的语气中听出期待和渴望。
    看样子,长兄内心是赞同与齐家结亲的。
    当年分家时,长兄继承了祖辈留下的绝大多数资源产业,而他和三弟共分得三成。
    可偏偏他这一支成了李家最出息的一支,长兄心中多少有些膈应。
    如今,齐家表露出结亲的意愿,早就想扬眉吐气的长兄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依大哥和三弟之见,齐家儿郎因何对李家女青睐有加?”
    “一家有女百家求,自是因为李家的女儿处处争气处处好。”李大老爷脸不红气不喘,不假思索的回答。
    齐首辅是何许人也,在官场浸淫一生,火眼金睛,定是一眼就看出了李家女的不凡。
    李三老爷没有这么理直气壮,不甚在意道“原因不重要,齐家青睐也不重要,我懒得想,听二哥的。”
    李怀谦已经被自家长兄谜一样的自信惊呆了。
    处处争气处处好?
    一支珠花都能争吵抢夺不休,叫处处争气处处好?
    长兄的脸可真大。
    “大哥,三弟,我之愚见,这门亲事最好不结。”
    李大老爷眉头一皱“你不会是因为自己没女儿攀不上齐首辅这根高枝,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李三老爷“好,听二哥的。”
    李大老爷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三老爷一眼。
    长兄如父!
    长兄如父!
    这老三,怎么回事!
    三老爷摸了摸自己,低下头,捧起茶盏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父亲临死前说了,遇事不决问二哥。
    再如父,也只是如,能跟爹的临终遗言相提并论?
    三老爷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喝了两口茶,咂咂嘴,觉得寡淡至极,又抬起头“二哥,能上碟点心吗?”
    “我喜欢吃咸口的。”
    李怀谦对着候在门前的下人摆了摆手,下人躬身而去。
    “大哥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李怀谦懒得浪费口舌。
    这么多年,他把长兄的脾性了解的透透的。
    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他越劝,长兄越来劲。
    “既然大哥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那又何必来问我。”
    “我丑话说在前,不管大哥与齐家人会达成什么协议,切记不要把我算在内。”
    “早已分家,还是关起门来个过个的日子比较好。”
    “不如大哥也再留片刻尝尝府上的点心?”
    李大老爷甩了甩袖子“李二,风水轮流转,你好自为之。”
    李二?
    李怀谦轻笑一声,自他入阁,就再也没有唤他李二了。
    “福祸相依,大哥也好自为之。”
    李大老爷气势汹汹扬长而去。
    李三老爷:他咸口的点心还没送上来呢,大哥也太不懂事了。
    “二哥。”李三老爷一脸谄媚。
    李怀谦脸上笑容真切自然了几分“我把做糕点的厨子送去你府上一月,这下可以了?”
    李三老爷不住点头“太可以了。”
    “那二哥,我也先回去了,可不能让齐家小子把我家娩丫头骗了。”
    李怀谦喟叹,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与大哥相比,三弟实在太省心了。
    ……
    齐家公子和李家小姐定下婚约之事,顾笙和萧砚随也略有耳闻。
    萧砚随趁顾笙敛眉思量时,伸手在棋盘上偷了颗黑子,一本正经的催促“笙笙,该你了。”
    顾笙轻啧一声“我眼神可能差了些,但脑子好使,把这里的棋子放回来。”
    萧砚随眨眼“笙笙说什么呢,朕听不明白。”
    “说你耍赖偷棋了。”顾笙抓起软榻上的玉如意,轻轻敲了敲萧砚随欲盖弥彰的拳头“我已经让你两子了。”
    “朕怎么就是赢不了。”萧砚随垂头丧气。
    顾笙看着乱七八糟的棋局,无奈极了。
    垂头丧气是假,乱了棋局是真。
    “你没静下心来好好布局。”
    “你学学齐钧,内阁都乱的焦头烂额了,他还能匀出时间精力结局儿郎们的终身大事。”
    顾笙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
    萧砚随皱眉“他这一局布的并不高明,不学也罢。”
    “齐钧之心,路人皆知。”
    “他预见了虐杀案盖棺定论之日就是他辞官自省之期,可偏偏看好的张瑞明只是区区顺政郡郡丞,难以成为齐家的依靠。”
    “李怀谦,是他的最优选。”
    “但李怀谦是靠他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爬进内阁的,齐钧想拿捏也拿捏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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