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麽?走啊!」
    「师兄……就现在的情况看来,你拿回国宝,财团就此毁灭,刘先生呢,也答应我会在国内外帮忙掩盖我的身分,好像皆大欢喜,但……我怎麽还是有点失落啊?」说着轻轻笑了笑。
    莫言卿认得这个笑容,那是师弟奸计得逞的笑容,心头一紧,赶忙查看背上的花瓶。
    就听邢如风说道:「放心啦!我怎麽会打国宝的主意咧!你师弟我也是稍微有点良心的,只不过……」
    「好不容易有个逍遥伞仙来当顶罪的,我不趁机摸走几样卖钱,我总觉得这结局对我有点不美满耶……」
    话没说完,从不说脏话的莫言卿已被他气得大爆粗口:「邢如风你他妈的给我立刻下来!」
    就见邢如风摊手道:「我要去找幸福美满啦!放心!我不会太过分的,之後再去老舖子找你聊聊罗!掰!」
    「你……」骂声未出,便听人声嘈杂逐渐逼近,心知眼下实无余裕阻止他,想来这些都在他的计画之中,不禁暗骂自己愚蠢,怎会相信这天生贼性的家伙会回头。
    怒火冲冠之下,手上招式加重,杖敲锥刺,从搜索围拢的人丛中闯出一条路来。所幸邢如风并没有说谎,只不过所谓的紧急出口,居然是通风口。
    莫言卿用全身护着花瓶,寻路下攀,耳听人声大作,隐有枪响呼喝,料想刘传笙已在饭店揭发郑利君的身分,并且引警力来到秘密渡口,山中的逍遥伞仙得以躲过追缉,但博物馆的守备必然薄弱,那不肖师弟早将这情况算计在内。
    随他匍匐下潜,人声渐远,眼看前方不远处百叶孔盖透着人工白光,虽不知是何处所,但莫言卿确知自己已身处一楼,只要脱出通风管,找到刘传笙一方的组织成员,国宝便暂且安全了。
    时至今日,从东丘博物馆与财团不为人知的勾结,到财团派人冒充警察追杀刘传笙等事来看,东和官方都已不可相信,只能迳走旁门偏锋,将国宝秘密潜送回国。
    确定孔盖外头无人,莫言卿轻轻推开通风口,悄悄落入室内,四下瞻望,登时一愣。
    但见一室方长,内物散乱,彷佛是个旧的储藏室,一具具架子竖立两旁,使得火眼发楞的正是架子上的东西。
    但见一副副宛若铠甲的机械手臂,上头虽尽是蛛网灰尘,但仍坚於金石,莫言卿眉头一皱,心道:「这些手臂很像铠甲残件,应该是东和本国前朝的机械战甲……为什麽造假公司会有这种东西?」一份推想闪过脑海,登时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猛然砰的一声,两名黑衣人闯进门来,突见室内有人,双双一愣。莫言卿当先回神,飞身一杖一脚分将两人打翻在地,无暇他顾,赶紧觅路脱身。
    跟随寻天仪指示,一路向南,正穿过中央开阔的机房广场,前方猛然升起人墙,楼上黑衣狙击一字排开,红点乱闪,尽皆瞄准中央火眼,俨然早已设伏。
    就听一声:「请把手上的国宝交出来……」但见人群中走出一人,短发束起,黑衣蔽体,正是郑利君。
    莫言卿见她索讨得理所当然,皱眉摇首道:「我就想不透……出卖自己的国宝对你又有什麽好处?」
    「莫先生!你既然能看透真假,那也一定知道『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的道理,只要一项宝物能够寄宿精神和思想,它就是真的,真不一定善,假也不一定就是恶,我们也不过就是在这无谓的真假当中求取生存的一群人。」
    莫言卿立即想到自己伪造国民证件帮助小宝,其实与此理相差不远,但看遍真假的火眼,只知以假护真,而这些人却是以假维生,甚至以假伪真,对於崇敬古意,相信真善之人又何其公平?对古来创造此文此宝的创作者又何来有敬?深知此间所护,不只是墨文珍宝的真假,更是普世人心对「真」的信念。此即曌陵之意,不只引光入陵,更要使黑暗中的真相受玄阳普照,即使偷盗掘陵,也应敬物惜物,将其用之光明。
    耳听伪善藉口仍滔滔不绝:「……更何况现代的人又有谁会在乎这些文物的真假?只要有东西能摆在博物馆里,吸引观光数量就行了。况且让这麽美丽的文物四散到世界各地,难道不是件美事吗……」
    「你说完了没有!」语气冷漠,声贯气劲,声虽不大,但足以震慑人心。
    莫言卿眼现睥睨:「跟你们这些人论真实的意义,比跟木头说话还浪费时间,我没办法阻止这世界上所有的造假,但我眼里容不下只为私利的虚假。这件事既然让我看到,这宝我就护定了!」镜杖一摆,紧护国宝,作势突围。
    郑利君冷冷一笑,把手一挥,群枪以对,狙击辅佐,兵刀围起的人墙威迫而来。值此困杀之局,突听轰然声响,众人背後通道入口陡然炸裂,余波震荡,硝烟四散,财团一方阵脚微乱,莫言卿正逢生死交关,精气神皆提至极限,立生反应,见对方破绽一现,手中法杖一往无回,直往郑利君攻去。
    眼看贼首成擒,却见刀光双闪,劲力竟是从所未见的霸道强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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