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摊子收完之后,丽娘神情有些恍惚。
    霜霜喊了他几声,她都没有反应。
    “姐,你到底怎么了?”
    “啊,没事……”
    “是不是昨天你休息没休息好,脸色很难看。”
    “嗯嗯没事。”
    低头掩饰自己眼中的慌乱。
    赶紧去收拾摊子,却一不小心将一个碗给打破。
    陈闲看了过去,有些疑惑。
    “丽娘,你这是怎么了?”
    “啊相公,没事没事……”
    跌跌撞撞去收陈家的凳子,却不小心被绊了一脚,踉踉跄跄。
    陈闲悄悄问了霜霜,“丽娘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霜霜皱眉道:“没有啊,就在刚刚,似乎有一个买饭的人,跟她莫名其妙说了一句话,我也没听太清……什么心安理得,生活好?”
    陈闲蹙眉,扫了一眼周围食客,见一个男子的身形渐行渐远。
    微微思量……
    等回去的路上,陈闲看到丽娘抱着身子,身躯瑟缩着,头趴在膝盖上,低着头也不说话。
    到了晚上,三妞在饭桌上叽叽喳喳说着今天在课堂上发生的趣事。
    丽娘静静看着温馨的陈家人,微微一笑。
    洗完澡后,陈家人开始陆陆续续休息了……
    夜色里,年轻妇人蹑手蹑脚从床上下来,手中提了一个包裹,看向了陈闲所住的那间屋子……
    对不起了,霜霜,相公,还有孩子们,我的命数太过奇怪,为了不打扰你们的人生,我先走了!
    刚刚推开陈家的院门,一道沉静的声音传了出来:“你打算去哪里?”
    “啊?”
    丽娘看着那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站在门口的陈闲,眼圈微红,有些发涩。
    “相公我!我很痛苦!”
    呜咽的声音在风中缓缓响起。
    陈闲轻轻将他手中的包裹接了过来,柔和道:“走吧,一块出去走走……”
    “现在吗?”
    “嗯。”
    在乡间的土路上,趁着茫茫夜色,一男一女静静走着。
    “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那酒楼的人,把你从我身边逼走吧?”
    “啊,相公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不难猜,今天蒋掌柜来找我,说是醉香居那边的红烧肉卖的价格和咱们家的摊子几乎一样,我就知道,这家应该是专门对付咱家的!”
    “可问题是,陈家又没有得罪过他,这个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杨掌柜又给我说了,酒楼的东家儿子死亡的情况,我又联想到之前你在村子里被人说成灾星的事情,本来不太确定,但听到霜霜说你今天奇怪的表现,还有你晚上的神情,怎么都是古怪!”
    丽娘苦涩一笑。
    “相公你真的很聪明。”
    “酒楼的管事说我是灾星,他提醒我,应该滚得远远的,不然就会克死陈家人!我……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痛苦蹲在草丛上,呜呜,哭着。
    陈闲走到她跟前,把她扶了起来,按住她的肩膀,平静道:“我从来不相信世间所谓灾星的说法,世间的神神鬼鬼,我也从来不相信!陈家也不烧香,也不拜佛!也从来不信命!我只信我自己!我现在问你一句话……你想待在陈家吗?你想和我在一起生活吗?”
    “我!”年轻女子愣了愣。
    坚定瘪着嘴,咬着嘴唇道:“我想……我想和全家人在一起……我喜欢家里的氛围……我也很喜欢……相公!”
    陈闲注视着她,将她揽在怀中,语气温和道:“明白了!”
    近乎赤裸的话,在这个时代,无疑耗光了女子的全部勇气。
    陈闲:“我从来不骗自家人,我也不会说什么情话,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着,把你娶回家,比较幸运的是,村里的汉子都傻不愣登的嫌弃你,把你给漏掉,则而作为一个好色之人!对我来说,这就是一个天大的馅饼!”
    “什么克命不克命的,对我来说都是谣言,我根本就不信那些东西!”
    “一下子击中了我的软肋,我根本拒绝不了,我也不想拒绝!”
    “听懂了没有?”捏了捏对方的脸蛋。
    原本丽娘就不算平静,脸色通红,张嘴支支吾吾,这段时间与陈闲相处,始终处于相敬如宾的地步,谈不上多好,也谈不上多坏。
    始终隔了一层隔阂,更多的应该是亲情。
    但陈闲今天在夜色下,说出这番话,尤其是在现在她的心境处于最脆弱的地步,毫无疑问,丽娘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痴痴看着他。
    心中汹涌澎湃。
    一下子扑倒在陈闲怀里。
    呜呜,哭了起来。
    “可是……我太有压力了,我真怕给相公带来灾难,那管事还说,如果我不离开陈家,如果我还出现在大兴镇,他会将咱们的生意狠狠击垮!”
    “虽说相公前段时间做生意挣了一点银子,可现在家里的孩子大柱二柱,仍然还需要上学,读书科举需要耗费很多,赢钱,坐吃山空,家里要是不能做生意,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陈闲瞬时间有些心疼看着她。
    这个女子可真好。
    从始至终,她似乎都站在别人的角度替别人考虑问题。
    如果……这样的女子从自己身边溜走……那自己才是最大的傻瓜。
    陈闲平静道:“家人都就要有共同面对灾难的准备,况且那管事口气很大呀,忽然让我觉得,我要是不好好的安排一下他家,终究心意难平。”
    丽娘神色纠结,心中的担忧与不舍离开,一直干扰着她。
    表情纠结,扭曲。
    陈闲平静道:“进了陈家门,还想偷偷去外边流浪,你在想屁吃。”
    半蹲在丽娘身前,伸手托住对方身后圆滚滚。
    一声惊呼。
    “相公啊……”
    “本来想着等盖好青砖大瓦房,我正式娶你……现在看来嘛,计划赶不上变化。”
    陈闲背着丽娘直奔青砖大瓦房,那房子已经盖的差不多了,屋子里陈大伯找匠人已经打好了一张床。
    就是床腿还没有固定好,不太牢固。
    翌日天明。
    霜霜看丽娘时不时拿拉丝的眼神看着陈闲,疑惑道:“姐,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脸色怎么那般奇怪啊?”
    丽娘神情有些不自然。
    “没事没事,昨晚没休息好。”
    突然。
    陈大伯从外面急急忙忙过来,神色有些尴尬:“闲哥儿,我可能要糟蹋你不少钱了?”
    “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昨天我让那些匠人给你打了一张床,这怎么才刚过了一夜,我刚才去看了一下,床板都快散了,这还没睡人呢……那不行,还跟我吹嘘做了十几二十几年的手艺,什么跟什么啊!我要换一个人,娘的!退钱!”
    丽娘神情瞬间扭捏起来。
    “那什么,你们快点吃啊,我去厨房收拾一下碗筷。”
    陈闲正色道:“是啊,那确实该好好让大伯帮我物色一个好的木匠,这不是坑人钱吗,人还没睡上去,木板又快散架了,这不是糊弄人吗?”
    大伯走的时候嘟嘟囔囔。
    “做活也太马虎了,什么人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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