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书院(女尊) 作者:狷狂

    078

    “你早知道会有这种后果是不是?”队副声音颤抖的瞪着陆颖,怒不可遏。

    陆颖嗓子有些干哑,声音很小:“难道你不知道会有这种后果?难道你原来打算是来这里玩的?”

    队副被激怒了大步流星走过来想教训陆颖。

    许璞抱着陆颖的腰飞快转了一个身,一个反踢向队副。

    这一踢竟然带出风声,队副见来势凶猛,忙向后一跳,“呛”一声抽出刀如同盯猎物一样盯着许璞,意味深长地说:“身手不错啊!”

    陆颖被转得有些晕,迷糊地问道:“寒光,你什么时候会武功的?”

    许璞眼睛与队副对视,对陆颖的疑问也不理,只是淡然警告:“在找到你的士兵之前,你们最好不要在这里轻举妄动!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想把这里的机关都亲自试一遍吧!”

    陆颖心里微笑:那正是她想说的!

    此刻有行动能力的士兵加队副一共四个人。如果再折损下去,只怕真没见到其他姐妹的面,就会都死在这个地下迷里。

    队副也不甘示弱:“这也是我要说的,如果我们都注定要死,你以为你们能够活下去吗?”

    许璞面无表情地说:“是啊。我好怕死啊。”

    只是她嘴里说着怕啊怕的,可是那神态却是没有丝毫说服力。

    队副嘴角有些抽搐,骂道:怎么花山里竟是些不怕死的什么鸟!

    这次没有岔路口,但是身后的石门又被封住了,虽然没有人员伤亡,可最后一个士兵还是被吓了一跳。

    “队副,你看,我们被关起来了。”眼尖的士兵发现大约五十步外竟是一个死胡同,而退路却被石门封住了。此刻所有人都被关在一条密封的密道里。

    队副横眉怒焰:“又是你搞得什么鬼?”

    陆颖而是望着前面顶头,对许璞道:“我们过去。”

    队副忍气吞声,向士兵一挥手:跟进陆颖总是没错。

    花岗岩的石壁上一块铁板在众目睽睽下浮现,上面照例写着一道题:有数列1、17、55、129,,接下来是?

    许璞大概能够看明白这是一道考题,回答出来的才可以脱困?问题是上面的那些弯弯绕饶的符号是什么意思?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符号。

    看了一眼围观得一头雾水的士兵和队副,再转眼看陆颖,她正盯着题目,眨了眨眼睛,然后对伸出手指,在下面的滑码上拨出251。确认。

    石门轰隆隆开了。

    许璞这次不用陆颖再指示,直接扶着她向前走去。

    即使没有陆颖解释,她也慢慢明白了一些东西。

    这就是花山书院不担心满院的弱质书生护不了那所谓的花山之宝的原因吧。有杀机遍地的花山迷在,谁能够拿到那所谓的花山之宝呢?

    即便她们能够找到迷的入口有如何,若是想要前进,就必须解开上面的题目。问题是,如果你连题目都看不懂,又何谈解开?

    许璞一向自负博闻强记,能洞穿人心,不管将来站在谁的身边,都是可以自傲的。而她分明看得出来陆颖解题并不是在回忆,而是在思考。显然陆颖是看得懂那些让她陌生的符号是代表什么的,这未免让她生出一丝意外。

    也许是花山书院为了保护迷而特别发明出来一种密语,仅限花山书院的山长知晓吧。许璞想。

    队副也明白了花山的自负并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花山人自己不愿意交出宝物,哪怕派再多人来也无法通过这迷的宝物。

    但她看着陆颖年少沉稳的样子,不禁牙痒道:“有什么了不起,就算走不过去,找几个工匠来挖,挖上几十年,还不能把花山挖穿?”

    陆颖瞟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山长手札上写得很清楚。当花山迷遭到不能挽回的毁坏的时候,花山内库就会启动自毁措施。

    接下来遇到的一道题目是续句:良辰美景奈何天,下句是?

    陆颖看得愣了一愣。

    她的手微微了已经痛得麻木的口:今日的祸事如何避过她现在一点把握都没有,如此渺茫的明天,让她一时间心里十分怅然,本不愿意去想更远的事情——比如,谪阳。

    太突然,来得太突然。她还有许多事情都没有做,她还没有从花山书院毕业,还没有找到老师,还没有为花山做点什么,还没有为花山书院培养出下一任的接任人……还没有来得及对谪阳,对他——陆颖微微有些脸红,女人心是霸道的:如果她今天真的死在这里,他日谪阳又将去赏心悦目谁家的院?赵谪阳,那是她的男人,独一无二、风华绝代的那个男人,她还没有得到他的人,没有与他生儿育女,没有携手白头……她真是很不甘心啊!

    谪阳,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阿雅?”谪阳轻轻地叫。

    不一会阿雅就出现在他床边。

    “现在什么时辰了?”谪阳自刚刚从梦中惊醒就觉得心口跳得厉害,他本来想静静躺一会儿就会睡着,却不想心口越来越慌,让他躺也躺不住了。

    阿雅比了个手势。

    谪阳让阿雅披了件衣服在身上,向外走了几步,望着花山书院的方向:“最近花山有再送什么消息来吗?”

    阿雅摇头。

    谪阳低头想了一会,道:“通知所有人准备,一刻钟后向书院出发。”

    阿雅愕然,比着手势:“这里距离花山也不远。天亮再出发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到书院呢。公子何不多睡一会?”

    谪阳摇头:“我心里慌得厉害,总觉得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现在离天亮也只有半个时辰,去唤大家起来,辛苦一下,我们马上启程!”

    阿雅离开。

    谪阳望着窗外的月亮,手按在心口,平息着心里纷乱的猜测。

    月亮很亮,很红。

    “年轻人,来看个相吧。”

    韩笑刚刚和唐诗分了手,虽然是他主动提出的,但是毕竟相处了一年,心里还是有点难过。看着夜市上那个胡子拉杂强装高人的老头,韩笑想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于是有了听这个老神棍胡说八道的兴趣。

    他笑眯眯颇有些不坏好意的说:“我只有十块钱。”提醒对方想骗哥的钱,没门。

    老头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还是挂起职业的微笑:“十块就十块吧,老头子今天就赔本给你算算。”

    韩笑手在牛仔裤裤兜里,大大咧咧地在他面前的小板凳坐下。

    老头递了一个破签筒过来。

    轮到韩笑嘴角抽搐了:“不是看相吗?”

    老头笑着说:“先抽后看。”

    韩笑只好随手拿了一支,自己先看了看,只见正面写着:“等不得。”

    翻过来又写着四句,“一缕暗香花间藏,半生春华望断肠。等而不得身先殒,独余青山守苍茫。”

    韩笑有些无语: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难道是咒自己这朵烂桃花要遭报应了?

    老头把签拿了去,只瞟了一眼,便想也不想就说:“等不得?等不得就不要等!”伸出手,“十块钱。”

    韩笑差点没呛到:“你一句话就要收我十块?太黑了吧!”

    老头一把抢走他手上的钱,得意洋洋的指了指自己地摊上的字:“一字一元看到没有?”

    韩笑也不能当真和老头为了十块钱当街大吵失了自己的风度,自认倒霉地离开了。

    人行横道对面绿色的小人亮了,他正一脚踏上马路,眼角余光看见一道亮极的细线自东方腾空升起,长长的银亮尾巴,几乎横贯了他视野的整个天空,然后缓缓向西方坠落。

    韩笑忽然就呆住了,心里莫名冒出三个字:等不得。

    等不得。

    等而不得身先殒,等而不得身先殒……

    一股剧烈的疼痛在他的口瞬间爆炸开来,眨眼间扩展到他身体的每一筋骨,每一个细胞,让他几乎要窒息:是生离的撕心,或是死别的裂肺,是报复的快感,还是悔恨的无力……

    究竟,是谁陨落了?

    他痛得弯下腰,没有看见周围惊骇的眼光和身后急转弯的车……

    陆颖答完第十一道题的时候,石门后终于出现她们要找的人。

    只是遍地的血水和铺面而来的腥味让人欲呕。

    “队副!”里面无力的瘫在地上的一个士兵原本黯淡的眼睛一亮。

    队副和士兵们看着脚上被手指细的锋利竹签贯穿的同伴,一个个眼底赤红,忙上前询问情况。

    那个最先喊出话的士兵残留的体力大约比较多,断断续续的将过程说一边,无非是那个老太婆带着她们乱走,结果她们掉队了两个,接着又被关在这里。尽头的石门上似乎有机关,答对了题目才能通过。那个老太婆居然故意答不对,让她们出不去,后来她们想撬门,结果反而触发了机关,从两遍墙壁下方飞出无数竹箭……

    许璞和陆颖早就找到了躺在角落的宋西文,她的小腿上也被一只竹箭洞穿,细细的血水在她身下已经积成了一小淌。

    “宋老?”陆颖轻轻推着宋西文。

    宋西文慢慢睁开眼睛,一见陆颖,马上挣扎要撑起来,又惊又怒:“敏之,你怎么进来!”

    陆颖握住她的手臂,微微笑道:“宋老,你进得的我就进不得么?”

    宋西文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想骂人的话涌到嘴边,又叹了口气:“你怎么就这么固执!”

    陆颖温和的说:“宋老知道我固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对这个长辈对自己的爱护和牺牲铭记在心。她虽然没有亲人在了,可是花山里的几个长辈对她总是十分照料,宋西文便是其中一个。陆颖对于她们的敬意,不会对比老师的少多少。

    侧身对许璞说:“你带着宋老。”

    许璞抿了抿嘴,过了一会才嗯了一声:陆颖的身体凭她自己也撑不了多久,但是宋老在眼前,她只得勉强同意了。

    “不能带她!”队副的声音传来,陆颖猛得回头,目光锋利的盯着她。

    队副紧紧握着拳头,冷笑道:“害得我的姐妹都受了这么重伤,你认为我会让她平安离开吗?”

    陆颖不置一词,面色冷。

    队副又道:“我们要带伤员,没有多余的人出来照顾你或者那个老太婆。你让这个丫头来带老太婆,你的伤万一半路发了怎么办?你死了也就算了,但我不会让我的姐妹再多冒一点风险的!!”

    宋西文听到陆颖的伤时面色紧张:“你的伤怎么样?”

    陆颖连忙道:“不妨事,走路还是没问题的。”

    见她不说实话,宋西文干脆转头直接问许璞:“寒光,敏之的伤怎么样?”

    许璞看了一眼陆颖,淡淡如实道:“断了两肋骨,有呕血现象,初步怀疑骨头已经伤了肺。按医学上的道理,她现在属于绝对不能移动的类型。因为断开的骨头可能随时刺破气管或者大血管,造成伤者猝死。”

    宋西文和队副的脸色几乎同时变了。

    宋西文手指撑着地面,气得本来发白的面孔都开始发紫:“你下来做什么!你说你下来做什么!!你是真想死了——就在外面自己找块地撞死了算了!!!别死在我的跟前,我眼不见为净!凤亭辛辛苦苦把你教养大,就是让你这么糟践自己吗?你是花山的希望啊,希望啊!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陆颖知道宋西文是心疼自己,也是心疼老师的心血。她的眼圈也有些红:“是我没用。让书院落得现在的地步。”

    宋西文还在骂:“你可以滚了,让我这个老太婆一个人在这里呆着。你若是死了,也不用人来了,让我一个人死在这里就成了。”

    陆颖咬牙,拉着许璞的袖子低头蹲了好一会儿,才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再没有看宋西文,对许璞道:“我们走。”

    队副见陆颖不再坚持,于是命令自己还能动的士兵带上伤员。她们几乎每个人都带了至少一个同伴,有的甚至扶了两个,因此行动非常不便。

    陆颖答完题,门开了。

    许璞扶着陆颖向前走去。

    其他人赶快跟上,为了节省时间,她们几乎是并排进入,但在再次进入五个人后,石门迅速启动。

    陆颖闭上眼睛,虽然她看不见,但是那骤然响起的凄厉惨叫和骨头碎裂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如同用指甲抠着瓷器的声音,刺耳又令人骨头发寒。

    如果带上伤员,她们又超过七个人了。

    不用回头,陆颖已经可以想象身后的惨相可以把人刺激到什么程度,低声对许璞道:“快走。”

    许璞只是稍一停顿,立刻带着陆颖向前狂奔。

    对着铁板上题目,陆颖迅速的阅题,又是一道计算题。虽然并不难,可是在这个时候,陆颖宁愿这是一道自己最讨厌的诗词题,只好在这个时候她能够在最快的速度得出答案。

    身后已经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那至少是三个人脚步,意味着三个拿着刀,并且刚刚被同伴的鲜血刺激得发疯的三个人。

    居然还有三个可以动的人,陆颖心里一沉。

    寒光,至少赤手空拳的寒光绝对不是这三个人的对手。那就只有——

    陆颖脑子里数据如同流水一样哗啦啦的流淌,她突然伸手拨了一个数字。按下“确认”。

    门开了,然而身后的脚步也到了。

    陆颖平静的转身,将正要迎上去的许璞后腰一拉,用尽全身推向半开的门后。

    许璞不防陆颖突然发力,重心不稳,跌过门缝。

    陆颖啪的一声,按下“取消”。

    石门停了下来,然后再度启动,快速闭合起来。

    门缝里传来一声绝望的怒吼:“敏之——”

    等六个时辰。这是陆颖刚刚拉着许璞袖子时在她手心偷写的字。

    以寒光的聪明,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陆颖转过身,忽视口的疼痛,稳稳地抬起左手,手腕上的杀人利器终于在夜明珠下发出异样光芒。

    连发两箭,倒下两人。

    然而第三个人已到,陆颖已经赶不及瞄准。她苦笑一声,索任第三箭空,撞在密道天花板,发出尖锐的划声。

    幸好她记得这个地方的陷阱是什么,马上靠墙蹲了下来,身子紧紧锁成一团。

    她已经尽力了。

    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天花板突然打开,无数一人腰的圆木从天而降。

    第三个人立刻被砸趴在地上,闷哼立刻被掩埋在无数横七竖八的乱木之下。

    陆颖因为靠墙缩着,所以直接砸到她的圆木很少,但是光是二下就让她听见了自己口再次响起了骨裂的声音。

    疼痛不及传来,黑暗已经降临。

    如果山长也死了,她们该死心了吧……

    陆颖堕入黑暗的最后一个念头。

    一轮血月升起。

    一个孩子的微弱声音在黑暗中茫然地响起:“……我还活着!求求你们,我还活着啊!”

    四周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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